第6章 可怕的老女人
再拒绝姚池玥相送怕谎言会穿帮，她便将旅行包放上到后座上。
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老话诚不欺我。她心里嘀咕着，坐进副驾驶位。
原主是有一个奶奶没错的，但按她的记忆，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老女人。
乔孟笛也不知道贸贸然去找她，会不会死得很惨。
哦，也是，我也可以先过去，等姚池玥走了再悄悄离开。乔孟笛想到这一计，便爽快地说出奶奶家的地址。
原主的奶奶也住在东区，没多久她们就到了。
那一带的房子虽然普遍旧，但小区的绿化很好，道路也很宽敞，姚池玥的车直接开到老太太家门前。
“谢谢姚姐姐。”
“很快就是一家人，不必见外。”姚池玥先下了车，给乔孟笛打开车门，又帮她取下旅行包。
“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乔孟笛假惺惺地邀请，心虚到要死，就怕她答应。
“以后吧。”姚池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样子，似乎在等她进门。
不带这么逼人好么！乔孟笛都快哭了，如果被老太太发现，那岂不是应了出门前对松姐说的话？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她忽然抖了一个机智，“我目送姚姐姐离开。”
乔孟笛看得有点痴，夜灯下的姚池玥就像一个美梦。
近在眼前，却又如此地难以企及。
看着她那静如湖水的模样，乔孟笛忽然产生一种，恨不能在一起的遗憾。
“也行。”过了一会儿，姚池玥才答道。
她转身准备上车时，乔孟笛的对面走来一个浅粉色练功服、牵着一条肥嘟嘟柯基的老太太，不是原主的奶奶又是谁！
“奶——奶！”躲不过了，乔孟笛硬着头皮先开口，这一拖声十足的呼喊，确实嗲。
老太太牵着狗狗走近，先看了看她孙女，然后才看向姚池玥。
“奶奶，她是姚池玥。姚姐姐，这就是我奶奶啦。”乔孟笛忙不迭介绍，牵狗的老太太对她而言明明那么陌生，她却不得不装出和她很亲的模样。
老太太没理会姚池玥，她对着乔孟笛说：“笑得这么假，谁逼你！”
说完她看了看那好奇地嗅着乔孟笛双脚的背黑头黄肚白的柯基，抖了抖狗绳，然后牵着它，向家门走去。
那柯基的心型小屁屁，扭得好妖娆，进门前它还扭回头看了乔孟笛和姚池玥一眼。
老太太无心认识，姚池玥也没勉强跟她套近乎。见老太太牵着她的柯基进去之后，给乔孟笛留着门，她也上了车，发动引擎调转车头离去。
空留乔孟笛站在旧别墅的围墙外，不知所措。
她准备悄悄溜走的前一刻，老太太忽然折返，她站在门后道，“前几天不是闹死闹活的，这么快就搞上了，舍不得她走？”
什么叫做搞上了？乔孟笛听得头皮发麻，老太太这说话方式，难怪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老女人。
不过是犹豫了几秒钟，现在她真的走不了了。
“我不知道奶奶在说什么。”她想着自己的段数和老太太一定差距很大，只好装乖卖傻。
“装相。”
果不其然，一下就被她揭穿了。
乔孟笛厚着脸皮贴上去，一波彩虹屁奉上，“什么都逃不过奶奶的法眼。”
“你要是再不出现，你爸就要杀过来了。”老太太侧身，不愧是练武的人，七十出头了，动作依然利索。
“为什么？”乔孟笛明知故问。
“你没数？”
乔孟笛继续装傻，摇头。
“说什么你跑了，电话打也打不通。”
啊，原来是这样。乔孟笛进了老太太的家。
“没一句真话，越来越没规矩。”
这老太太能看透人心么？乔孟笛心好虚。
她关好门，跟在老太太身后往里屋走去。
祖孙俩一前一后进了屋，那叫三吨的柯基的绳子已经被解开，撒奔得可欢实，一会儿嗅嗅乔孟笛，一会儿又到老太太跟前卖萌。
“到底怎么回事？”进屋一坐下，老太太就开启逼问状态，“你这样子，总不能说是想我来的吧？再说了，你也不是会想我的人不是？”
“我会想奶奶的。”乔孟笛勉强苦撑着，她明知道原主不会想这老太太，“不然我干嘛过来！”
“说你避难吧，”老太太顿了顿，语速慢了一些，“我看你刚刚和姚家女挺要好；说你想我，得了，我们就别自欺欺人了。”
既然她知道前几天原主闹死闹活，想必也是知情的。
而刚刚，她和姚池玥在门外，也确实是一副要好的模样。
这矛盾的局面，让乔孟笛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从何解释。
“你不想说就算了，快给你老子打个电话，我不想让他来我家。”老太太说着，看向座机。
“哦。”乔孟笛没动。
老太太又看向她。
于是，她利索地起身，向过时的座机走去。
乔呈镕的电话号码，原主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只是，她真的很不想打给他，但手机坏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这时候，与其乔呈镕过来接她，她更愿跟这个老太太在一起。
最后，电话拨通了。“我在奶奶家。”
那一边，乔呈镕显然在压抑着他的怒气，他并没骂她，假惺惺地关心了几句，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接你。”
乔呈镕是多忙的人啊，他这么说，一定是非常怕乔孟笛跑了。
“我自己会回去。”
“告诉爸爸，你哪天回来？”
“过几天吧。”乔孟笛根本不想再回那个家了的。
“明天我让你弟弟过去接你。”
“他哪有时间？”乔孟笛真的好烦，乔呈镕口中的她弟弟，乔孟旸，是一个问题学生，原主的记忆是这样。虽然他们住在同一楼层，但穿过来之后，她还没见过他。
“他会有的。”
“哦。”乔孟笛失去耐性，直接挂断电话。
逃跑计划、退婚计划似乎全都失败了。她一阵颓丧。
站在桌旁，她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打理得还算不错，很干净，老太太应该有帮佣，或者钟点工，到了她这样的年纪，打理这么大的房子，精力肯定跟不上了。
客厅里最大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位看起来是将军的照片，她知道那是原主的爷爷，但原主对他的记忆非常模糊。他的眼睛好明亮啊，乔呈镕在他面前，一定会为他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吧？
这时候，厨房传来声响。
乔孟笛走过去，老太太正对着灶台忙碌，不知道她在干嘛。
这时，三吨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进了厨房。
“你喝牛奶么？”
原来，老太太在热牛奶。
“不要。”乔孟笛不爱喝牛奶。
“怎么样，你爸要来抓你回去？”老太太将电磁炉的火力调到最低。“他要是过来接你，你自己到门外等他。”
“没有。”乔孟笛有气无力地说，“我可以在这儿住几天么？”
“稀罕事。”
乔孟笛觉得，老太太这是答应了吧。
她和乔呈镕的矛盾，真是一言难尽。
这对母子每次见面，不论什么场合基本都是不欢而散。
乔孟笛看着老太太搅着不锈钢奶锅里的牛奶，她的动作缓缓的，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光看着背影就让人不禁悲伤。人变老无力抗拒，好悲伤。
“你和你儿子不是很久都没见了么？”
“那又怎么样？”老太太关掉电磁炉，手中的长勺却依旧在搅动着，锅里的牛奶冒出软绵绵的热气，甜腻的奶香飘满了厨房。
“奶奶不能和他好好相处么？”
“你能好好和他相处么？”
乔孟笛被噎住了。其实，在联姻这件事发生之前，原主和乔呈镕的关系还可以，反正他没让她吃过什么苦。
“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乔孟笛觉得很无聊，被关了几天，她有点闷坏了，刚刚和姚池玥不能畅谈，现在就想随便说点什么。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我没办法跟他好好相处。”
知子莫若母。乔孟笛深表赞同。
老太太把牛奶倒进玻璃杯，三吨应该是闻到了牛奶的香味，它蹭到老太太的脚边，仰着机灵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地监视着主人的举动。
喝完牛奶，老太太把锅和杯子放到水池边，并没有洗。
“你老子把你卖了多少钱？”从厨房往外走的时候，老太太问。
“也不能这么说吧！”
“难道他没拿姚家的钱？”
老太太也太直接了，按理说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姚池玥支持他和两家的联姻混在一起，确实很容易让人对乔呈镕产生他在卖女求荣的感觉。
乔孟笛干咳几声，“奶奶要赎我？”
“赎你？你一朵温室娇花，我赎你干嘛？”
“我是你孙女啊。”
“我跟你不熟。”
“……”
这老太太的伤害力真大啊，乔呈镕估计没少被她磋磨。乔孟笛觉得跟她说话每分每秒都是自杀行为。
那在餐厅里坏掉的电话，睡觉之前，乔孟笛发现它又好好的了，就像在餐厅里摔得开不了机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看完未接来电提醒，乔孟笛翻看着新消息。
“咒骂jpg10+”
“你好烦，自己出去就自己回来！！”
乔孟旸，幼稚鬼。太阳不爱笑。这个昵称是他把原主的手机抢过去自己改的。
“加我微信，电话号码。”
盯着姚池玥发过来的消息，乔孟笛整个人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