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孩子？
行程提前就结束了，走的那天早上，他先把行李箱提下去，去前台办退房手续了。
程宝琦慢吞吞拎着包就下来了。
顾连城靠在前台上，看着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儿，头低着，开口问她：“东西都带好了吗？让你走的时候往房间看看，检查没有？”
“嗯，都看过了。”
刚说完，汪洁从楼上下来了，看顾连城跟他说话，“今天就走了？”
“嗯。”
看到他这副冷淡样子，汪洁走过去，靠在前台上，“要不多留两天，那古镇风景还不错，一块儿去？”
前台的电脑有些卡，等了好一会还没办好。
他手里拿着车钥匙，无聊的转了下，慵懒语气说了声，“不了”。
“昨天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吗？小松快要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一起聚聚。”
“嗯。”
她接着说：“你就这反应啊。”
“那我要什么反应。”
“当年尹松可是因为你”
程宝琦离他们不远，酒店的大门打开着，风吹进来头发跟着围巾一起被吹动，她愣了愣，就听见顾连城冷笑了一声。
然后侧头，“到车上等我。”
她没有动。
“乖，听话，外面冷，车上开了空调，我马上过来。”
她转身慢慢往外面走，没有回头，耳朵还在听着他们的话。
“汪洁，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
“你现在是开心幸福了，小松她当年可是因为你没了孩子。”汪洁提高了声音，随着风将这句话吹到了程宝琦耳朵里。
方佳娜这会儿也从楼上下来，听到了这句话，在拐角，被这八卦惊得愣了愣，看着顾连城和那个女生。
外面的风直往她身上吹来，刚七点，天都还没放亮，酒店外的灯还亮着，打在她的脸上，有些苍白，脚下也没什么力气，提着手里的包，去打开车门。
“孩子？”“顾连城的吗？”
像是失了心魂，抬脚，阶梯，上车。
她坐在副驾驶上，视线还在酒店的大厅里。
顾连城看了看她，撂下句，“你有病吧。”不愿再跟她多说什么，拿了证件，抬腿就往外走。
他上车，见她还愣着，安全带也没系。
他侧过身子给她拉了安全带，“发什么呆，安全带也不系，刚不还挺困的吗？盖着毯子，靠着睡会，到了我叫你。”
她脸色冰冷，吸了口气，这会儿脑子逻辑还是乱的，天黑没亮透，他还要开车，她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放了座椅，侧过身子，躺上去。
躺在座椅上，一路上，没睡着。
到家了，他把车停好，她还在座椅上没动。
他下车，以为人睡着了，绕了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要去抱她。
她醒了，推开手，“我醒了。”
碰到他手的时候，顾连城明显觉得她手冰凉凉的，面孔也有些发白。
程宝琦准备下车。
“手怎么这么冰？”
她抬头，看了看她，何止手冰，她心里更冰着，一路上想了各种想法，她看着他，眼睛有些红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抽出手推开他，下车。
她想等他开口。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猜到了，她出酒店的时候肯定听到了汪洁那句话，牵起手，她想挣开，“别动，回家，回家跟你解释。”
跟在他身后，到家，她没什么力气，头也有些重，顾连城帮她脱掉了外套，挂起来，开了暖气，让她去沙发上坐会儿，他转身进了厨房，给她热牛奶。
没过一会儿，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上楼梯，推开门，行云流水的动作，端着杯热牛奶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她靠在卧室的沙发上，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儿，看着她，
她抬眼，见他走了过来，他的脸渐渐清晰，他开口，“不是让你在沙发上等着嘛。”
她没说话。
顾连城端了牛奶，递她唇边，温声哄着，“快，喝了。”
脑袋有些重，她别开头，“我不想喝。”
“还听不听了？乖，喝了我就告诉你，嗯？”
她哼一声，小口喝了两口，就再也不喝了。
他磨磨蹭蹭地，把杯子拿走，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慢慢走过去，把人拉过来，让她坐在腿上，开口问她，“是不是听到汪洁的话了？”
她老实回答，“嗯。”
“怀疑那孩子是我的？”
她沉默，不说话。
顾连城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眼神看着自己。
他说，“不是，还记得许泊川那天没说完的话吗，有时候真相并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也不是那些有心之人说的那样。”
“宝，你都能相信一个无关紧要人的话，为什么不能相信我的话呢？我说不是就真的不是，相信我，嗯？”
她抬了眼眸，看着顾连城，点点头。
与其相信别人的只言片语和捕风捉影，她选择相信顾连城的话。
看着她点点头，他松口气，只要能相信他就好，凑上去，亲吻她的嘴唇，动作很温柔，鼻息间都是淡淡的牛奶香味。
至于真相，只要她相信他，不让她在生气，就不重要，没有人特意旧事重提，他也能就这么埋了，只字不提。
松开，低头看她，唇色红润，脸颊也是红的，带着些不自然。
抬手试探了额间的温度，叹气，有些无奈问她“怎么又着凉了，头疼吗？”
“一点点。”只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热。
中午饭也没吃几口，顾连城喂她喝了药，就接到程祁电话，让他回去取个东西送他单位，他应下来。
走的时候她还没睡着，跟她说了声，她点点头。
“送完我就回来，你再睡会儿。”
她闭着眼睛，顾连城在她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转身出了房间。
刚睡熟，电话响个没完，乔佳的，她挂断。
又打过来，她又挂。
终于在第五次之后，她不再打过来了，三分钟以后就听见门口的车鸣，乔佳又拨了过来，她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干嘛呀？”
“在哪呢？挂我电话干嘛。”
“家里呢，睡觉。”
“哦。”沉默了两秒，“是不是打扰你和顾连城办事儿了？我现在就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下仅存的一点困意也没了，起床气这会儿也上来了，“你有病是不是，我一个人在家睡觉呢！乔佳，你还要不要点儿脸啊？”
“哦，他不在啊。”伴随着车里的音乐，她坏笑，回了句，“不要，我就在你家楼下呢，既然在家就赶紧下来，慕月都装修好了，一起过去看看。”
“我不想去，我去看过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
“喂，宝，你真去不去？”
“大明星，怎么了？”她咳嗽两声，“我感冒了，刚喝完药，去了得喝酒。”扭头看了眼桌上的药盒，顾连城临走前给她放在床头的，她这会真不太想去。
乔佳没好气挂断了。
想躺进被窝里，刚想去关了灯，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是乔佳。
那边还有音乐的声音，渐渐远了，乔佳的声音在耳边清晰起来。
“你心还挺大。”乔佳顿了顿，“你知道今天去的还有谁吗？”
“谁啊？”
“顾连城的老相好。”
“叫什么。”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乔佳还没跟她说是谁的时候，她已经踱到衣柜前了，安静了两秒，还没声儿，“说话啊，谁啊。”
“尹松。”乔佳轻笑出声，“来吗？”
“嗯。”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这名字这姑娘她有印象，高中的时候他同桌，两人还算是有话说的，还有那次她晕倒，顾连城送的。
还有……
沉默几秒。
“行，你等等我。”反正也睡不着了，下午也没什么事，还不如跟她一起过去坐一会，反正在家里也没事。
“你开车，还是坐我车一起过去？”
她稍微犹豫了一会，许泊川应该也在，咳了下，“我自己开车过去。”
这会儿吃完药，身体已经好多了，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拿了床头柜的车钥匙和手机，找了个厚点的衣服，穿上，去了地下车库。
拉开车门，砰一声关门，系了安全带，除了试驾那天还没怎么开上路过，停在乔佳车后，摁了两声喇叭。
她从后视镜看了看，“这丫头，什么时候换新车了。”说完踩油门，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
会所重新翻修了一下，来了不少人，许泊川和江一树都在门口站着，她们直接开到了门口。
她之前来过一次，第一次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汪洁，两人在走廊擦肩而过。
“顾连城的女朋友。”
她点了点头，想从她身边越过。
“有没有时间，聊聊？”
“就在这儿说吧。”
她长得挺好看，身材挺好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总多了几分打量，程宝琦也没觉得不自在，一副任她打量的样子，同样也回以审视的眼神在她身上。
汪洁开口，“你知道顾连城和尹松在一起过吗？”
她笑了笑“不知道。”斜靠在墙上，盯着她的眼睛：“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的？你觉得我会蠢到信你的话，不信顾连城的话。”
四周有些喧嚣，这会儿充斥着不合时宜的暧昧音乐。
懒得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
今天院里的人都聚的还挺齐。
拉开车门下车，许泊川在门口抽烟，抬眼看见她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两眼，点了点头，懒洋洋地说：“什么时候换的新车啊？不错。”
把钥匙递给小刘，使了个眼神让他停好，还没搭理他，走到江一树旁边儿，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看许泊川，“你砸我会所的第二天，还得多谢许大少爷。”
江一树懂了，哈哈直笑。
乔佳在一旁，环着手臂，看许泊川笑话。
许泊川愣了两秒，指尖的烟，竖起了大拇指，一副“绝了”的表情，不过他心情好，跟乔佳又和好了，也不在意被她坑这么一下。
挽着江一树的胳膊往里走，江一树低头，看她“顾连城呢？他怎么没来。”
“给我爸送东西去了。”
江一树点点头，“这小子欺负你吗？欺负你告诉我，哥帮你收拾他。”
“真的？”
“哈哈，宝，哥就这么一说，知道这小子不会欺负你才这么说的哈。”一手插在兜里，两人往里走，顾连城那人是个疯子，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打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的，尤其沾上这丫头的事，这丫头不欺负顾连城就不错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
“切。”
几个人去了进去了之后，依旧在老地方，中午喝了药，感冒还没好，江一树也没喝，说晚上还有事，她让小刘去买了两杯奶茶送了进来。
拿起手机给顾连城发消息，“我来慕月了，你送完东西之后直接过来吧。”
坐下没过多久，又来了几个人，几人起哄在一起玩骰子喝酒。
她坐一边听他们聊天，中途起身，去了洗手间。
推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两个手挽着手的女生，其中一个女生她才见到过，汪洁。
她没打算停下来，准备就当不认识从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听到她旁边的人的声音，带了些不确定叫了她的名字：“宝琦姐？”
程宝琦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她，有些没认出来，“你是？”
“我尹松啊，不记得了吗？当初和连城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见过。”
“在一起？”这句话说的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抱着臂，嘴角噙着笑，看着她没说话，一副“你看我相不相信”的样子，接着说：“你变化挺大，刚刚真没认出来。”
“那是，我们小松是变得原来越漂亮。”
尹松笑了笑，看她，“你好像没怎么变过，还是那样。”
“是啊。”程宝琦停顿了一下，笑：“毕竟我这人从小美到大的。”
“”
沉默了几秒后，走廊里还能听到音乐声，灯光洒在她素净的脸上，这会儿正放着一首粤语歌儿，是陈奕迅的《约定》。她准备转身离开，“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尹松叫住了她，开口：“一起坐坐吧。”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正思考着，她们两个能有什么好说的。
乔佳出去拿酒，回来看到了这一幕，手捏着酒颈，拎在手里，看程宝琦，问她：“怎么了？”
看到乔佳这副随时要往人身上抡酒瓶的架势，赶紧扯了她胳膊，在她耳边劝着，“没什么，认识，你别这样，你好歹注意下身份啊大明星。”
“没事儿。”她也压低声音：“姐姐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行了，你先过去，我聊几句就过去。”
乔佳点点头，“有事叫人。”
“走吧。”
跟着汪洁和尹松进了包厢，门关上，周遭的喧闹声隔绝在了门外。
三人坐了下来。
程宝琦先开口：“说吧。”
尹松跟汪洁的关系，肯定是知道她现在和顾连城在一起了，况且她也想知道汪洁口里的那个孩子的事情，顾连城那天跟她解释了，其实也不算是解释，只是让她相信他。
她能答应听顾连城的，不去相信汪洁这个无关紧要人的话，但尹松不一样，从另一方面说，这个事情跟她有关，她也是当事人。
汪洁倒了酒，把酒杯移到她面前。
程宝琦没说话了，接了过来，手里转着酒杯，她们不开口，她也不先开口。
“小松和顾连城在一起过你知道吗？当年小松还因为他打了个孩子。”
她盯着眼前的酒杯，没说话。
“汪洁，你别说了，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再提起了。”
程宝琦手肘放在膝上，撑着下巴，歪头，看了眼尹松，“所以，这事儿是真的？”
“嗯。当年我才刚高三，也不懂事，一不小心就有了。”她看着程宝琦，脸有点红，又跟她解释，“这事儿也过去很久了，也没什么要提的了， 今天就是想跟你坐坐就想问问他过得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手指泛白地捏着衣角，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口干了，看着尹松，笑，“那你得问他过得怎么样，我又不是他，还是要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假惺惺，要想知道顾连城怎么样，直接问他去不就行了。
有点胸闷，尹松都这么承认了，看来那个孩子，真的是顾连城吗？
“你们玩，我先走了。”
本来就有点感冒，刚刚喝酒有点猛，出来的时候有点头晕。
小刘眼尖，看她从包厢出来，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小跑着到她面前，“琦姐，你喝多了？”
“没有。有点闷，缓缓就好了。”扶着他的胳膊，手指抬了一下，“扶我去江一树他们那个包厢。”
“好。”
到了门口，她站了站，松开小刘的胳膊，“你去忙吧，我没事。”
推开门，走进，抓了包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乔佳他们都愣了愣。
许泊川丢了手上的骰子，“这丫头怎么了？”
“刚跟两个丫头片子在外面聊天呢。”乔佳低头想了想，终于想起了点什么，手指弹了下烟灰，她喝酒了，这会也追不上这丫头了。
“泊川，我好像想起来了，刚那丫头片子好像是那个尹松。”
许泊川听到这个名字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丢了手上的骰子，去拿桌上的车钥匙，别头看乔佳一眼，“我跟去看看。”
“你喝不少酒怎么跟啊？”
这时候江一树刚从洗手间回来，看她气冲冲的往外走，包厢门开了一半儿，探了个头进去，“宝宝怎么了？气鼓鼓的？”
“大树，你没喝酒，你赶紧跟去看看那丫头喝酒没有，这会儿正气头上呢。”
江一树听完，门“砰”一声关上，抬脚就往前台走。
看到小刘，问，“你把她车停哪了？”
“地下车库，a2”
等他跑去停车场的时候，程宝琦都已经发动了车子，准备踩了油门。
他堵在前面。
吓了她一跳，她赶紧踩刹车。
江一树过来，敲她车玻璃。
车玻璃缓缓下降，程宝琦瞪他，有些被吓到了，“你干嘛，不要命了啊？”
靠近她身上，鼻子嗅了嗅，果然喝酒了，皱眉，“我不要命了？程宝琦，你发什么疯呢，不知道自己喝酒了？还敢开车？下来！”
拉开她的车门，将人从车上拉下来。
她低着头，眼尾红红的。
江一树说：“抬头。”拨了拨她头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许泊川？”他不知道刚刚的事，还以为她又跟许泊川两人干架呢。
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江一树叹气，给她擦眼泪，低头看着她，“说话啊，别掉眼泪，说谁欺负你了，哥去帮你揍那孙子。”
她还是不说话。
“许泊川？”
“季开阳？”
“乔佳？”
报了一连串名字，她都摇头。
江一树开口，“顾连城？”
她不说话，也不摇头，只是站着掉眼泪。
江一树反应很大，重重关了车门，拉她手腕，嗓门有些大：“走，找他去！”
程宝琦懵了。
他已经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副驾驶上塞，她急了怕江一树冲动起来真要去揍顾连城，拽着他的手，声音还带着哽咽：“你干嘛呀，你警察不是什么小混混。”
他咬牙切齿，带着暴力的语气，“我现在就想去找他！”
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那你想去哪？回院儿里？”
她摇头。想了想还能去哪，“回御禾公馆吧，我记得我爸在那也给我买了一套房子，还没住进去过， 他应该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