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气
一周后，老孟看进度的时候，看到手上剪好的片子，上面标着“林瑞，程宝琦”的名字，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我记得这是唐甜和林瑞一组的啊、”
老孟侧头看了一眼她俩。
“哦，唐甜主动要求跟程宝琦换的，程宝琦这才跟我一组。”林瑞下意识解释着。
文件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我这么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唐甜，你们的进度呢？要求采访的人员名单定了吗？地点和内容都确定下来了几个？”老孟双手环在胸前，睨了唐甜一眼。
气的他只想骂她傻…
“正在跟进中”唐甜有些不安地垂眸。
“我问的是确定下来了几个！”
“一个都还没定下来”
唐甜微低了头，她怎么知道，这些电话都是门卫或是秘书处的，打过去之后一个个像是踢皮球一样，要么就是官方回答，“正忙着，稍后回电。”或者就是“没时间。”
要了地址，带着工作证开着台里的车，连门都进不去，要报备要通行证或者就是没有允许不能随意进出。
“下午，去拜访一个大人物，程宝琦跟着一起，帮忙打下手。”
“啊？”
“啊什么？师父叫不动你了？”
“没有。”
空中下起了细雨，程宝琦开着车，雨刷左右的摇摆着，远处的天际在雨中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的建筑正往后倒着，很快就到了程祁上班的地方。
她的车甚至没有登记，也没有警卫下来拦，刚到门口，就自动识别了她的车牌，自动道闸开启，她踩了油门畅通无阻的开了进来。
林瑞看着自动打开的拦车杆，视线落到程宝琦身上，眉梢扬了下，“这么顺利就进来了？你之前来过啊？自动就识别你车牌了。”
程宝琦手里握着方向盘，弯眸，轻咳了声，含糊着，“嗯嗯，来过。”可不是，她小时候作业没写完，经常被她爸提着耳朵关在办公室里写作业。
有时候遇到不会的，偷偷在办公室睡觉，被程祁追着揍，她拼命地往顾连城身后躲着，被全单位的看笑话
老孟抿唇，就知道让这丫头跟着一起，到哪儿都省不少事，也就只有唐甜那个二百五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了，害的他跟着一起收尾。
停好车，老孟让她走走在前面，几个人拿着仪器跟在她身后。
她微微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几人前往她爸的办公室过去。
“扣扣--”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进。”里面传来男人雄厚沉稳的声音。
门咔嚓一声缓缓地从外面推开。
男人抬眸看了过去。
“哎。”程祁抬头看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钢笔，人往后靠，一脸松散，刚想开口问她“你今天怎么？”
话还没说完，听到眼前的小丫头称呼，他有些好笑，看向门外的几人。
“咳咳，程总委好。”
老孟自然是知道这是程宝琦的爸爸，听到她这样称呼，挑了挑眉，大概是这丫头不想让台里的人知道她还有这层关系。
只是这丫头却不知道，除了底下的，高层的领导哪还有不知的，只是装作不知道。
男人一袭白色衬衣，领口扣子松了两颗，英俊的脸上神色平淡，目如鹰隼，漫不经心地挑眉，有些玩味地看了她一眼，想着孩子不想戳破，他也给留了面子，也装作不知。
跟着程宝琦一起对办公室里的男人打了招呼，道明了来意。
程祁点头跟老孟打招呼，示意秘书去倒水招待几人。
他气定神闲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变得深沉，收敛了笑容，“行，那就简单问吧，一会我这儿还有事忙，你们时间不多。”
程宝琦装作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偷偷笑了，也没说要问什么，只是把稿子递给那个男人，忽然发现，领带有些歪了，纠结又犹豫地看着爸爸，咳了咳，“领带，领带歪了。”
程祁深黑视线盯着她，点头，抬手随意地正了正领带，“平时工作辛苦吗？”
她吸吸鼻子，“还行。”
话音刚落，唐甜颠颠儿跑过来，一脸殷勤，挂起了职业笑容，她人生，第一次见这样的大人物积极地表现着自己。
一把挤开程宝琦，她本来就瘦，生病也刚刚才好，脚下有些不稳，被推的没站稳步子，后退了几步，扶在了程祁的办公桌上，打翻了他桌上好几个文件架子。
唐甜看到散落的文件，一脸慌张，“程宝琦，你怎么回事啊，把东西弄的掉在地上，真是的”
程宝琦无语，明明是她非要挤着过来，推她自己才没站稳的。
“啧。”男人眉眼凌厉的看了过去，他五官轮廓极深，下颚线紧绷着，削薄的唇瓣微动，眸光有些冰冷，站起身来，背脊挺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站起身来，绕过椅子，拿起她的小手，“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站都站不稳。”
冷淡凌厉的眉骨微抬，“这位小姐，走路也不看看人？就这么横冲直撞的？”
老孟和林瑞一脸惊恐，怔了两秒，赶紧过来蹲在地方帮忙收拾。
老孟怔住，看着唐甜，心里想着自己这是带了个什么二百五一起？跟人爸爸面前推了女儿，还这么大言不惭
男人低着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女儿有些红的小手，这个女儿，跟她妈妈一样，稍微磕碰一下，白皙的皮肤上就开始泛红，心疼的在掌心抚了抚。
男人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拇指一下下地摩挲着她的掌心，问程宝琦，“疼不疼？”
她撇撇嘴，抬头，要是没有别人在她就开始喊疼了，这会着屋子里还站着几个同事，她只好看着男人，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了句，“不疼。”
低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眼跟他如出一撤的小人儿，微微提了唇角，凌厉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温色，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乌黑的长发。
他的女儿，什么样他能不知道，从小就爱哭怕疼，当真是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现在工作了，还能在他面前说不疼，看来小丫头是真长大了。
抿着唇，眸子稍稍斜了眼刚刚那个女人，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戾气。
前段时间忙，还没有来得及去偷偷打听女儿台里的人。
乔正豪一脸不耐地从外面踹开他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的坐下来，看着他。
他掀起眼皮淡漠地看着乔正豪，看着他怒气重重的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
“你每天倒是很忙啊，忙到连女儿都不管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宝宝怎么了？”
乔正豪冷哼一声，“怎么了，昨天晚上快11点，我在湖滨会所碰到那丫头了，你说巧不巧？那丫头喝的一声酒气，跟在领导后面呢，后来还转场要去ktv，十一点转场，程祁，你可真够忙的啊！”
男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狠戾凶蛮，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行，电视台是吧，我知道了。”
从小到大，他虽教训过程宝琦，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她摆平一些事，比如升学，可那都是用心良苦让女儿自己学到真的东西在身上，
私底下背着程宝琦，小学，高中，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学，他无不关注女儿班上的老师，学校的领导，都打过招呼，只是不让程宝琦知道。
这才回来上班多久，不过一个分心，这电视台可真有意思，敢拉着他的女儿出去应酬。
放下茶盏，叫了秘书过来问了电视台的一些事情，让他把手上的事情往后推推，找个时间过去“慰问”一趟。
黑色的一排排车辆在电视台门口停下。
男人推开车门下车，台长一种领导，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着，还包括那个郑主任站在了最后。
“总总委怎么有时间亲自来我们台里视察工作了？”
程祁神色清冷，嗯了一声，“来看看。”
台长不明所以，郑主任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站在一旁偷偷擦着额角的汗。
一行人跟在身后，直接上了顶楼，偌大的会议厅里气氛压迫的台长和一众领导大气不敢出。
“台长，高层，新闻部的领导留下。”他抬手示意众人离开。
他的贴身秘书站在他的身后，他知道自己领导今天会有一场盛怒。
郑主任愣了愣。
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高位上的男人神色平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
他叹了口气，心里只叹息“果然是为女儿来出气了，这下完了……”
会议厅的门刚合上，上面的男人眼神开始狠厉起来，筋骨分明的手指抓了手中的杯子，砸在了会议桌的中间。
嘭的一声，杯盏破碎，茶水流出，溅在场上的人身上，没有一个人敢动。
破碎的白瓷玻璃和翠绿的茶叶，上面还氤氲着雾气，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开在会议桌的中间。
会议厅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上面的男人声音平静，眼神清凌凌地打量着在座的领导，“你们台里，面子很大啊！大到让我程祁的女儿出去喝酒应酬，给你们拉投资？”
台长抬头，视线对上那张凶狠的眸子，身深吸了一口气，“有这事吗？我真不知道，新闻部的，你们谁来说说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
本来新闻部被点名留下来，部长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怎么摊上个这种事情！心里暗暗叫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长眼，拉了总委的女儿去喝酒的？”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人，“总委，这都是底下不懂事人干的，我现在马上下去严查，查到了立马让他滚蛋！”
上面的男人低眸，沉默了片刻，口吻很淡，“不用了，那人也不知道真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谁要是不长眼的拉了刚进来的实习小姑娘出去应酬，再有这种风气，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是”
男人拿出手帕，气定神闲地擦了擦手指上的水渍，眉心微蹙着，“不用对她特殊对待，但是我不希望再发生任何这种类似的事情。”
“是是是是是，坚决不会再有这种事情！”
“秦台长，带我去新闻部看看。”
“这就是新闻部了，请。”台长弓着身子，示意他入内。
男人抬步，走了进去，郑主任招手喊老孟过来，跟他介绍着，“这我们组里负责程宝琦的组长。”
男人微微颔首，主动伸手，“听小女提起过，程宝琦平日里多谢照顾了。”
台长扯过郑主任的袖子，低声，“程宝琦？谁啊？”
“女儿。”郑主任小声口型对着台长。
台长看着他，深深点了点头，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在新闻部，等会儿他一定要好好的开个会，千万别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一把年纪了，心脏可经受不住这个。
老孟受宠若惊，赶紧回神，握住男人伸来的手，“哪里哪里，这孩…宝琦平时听话乖巧，做事积极认真。”老孟站一旁引路，抬手指了指，“她平时就在那个位置。”
顺着老孟的视线，他看了过去，那丫头一件浅粉色的针织外套，蓝色的牛仔裤，在她身上显得身材纤细，腰细薄背的，他和顾余容总是头疼这丫头这么瘦，乌黑的长发发落额间，小手捏着修长白净的脖颈，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跟她对面的同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玩笑，小手比划着，显得俏皮又可爱。
男人抿唇笑了笑，目光微深，脸上的表情温和。
“程先生，要过去吗？”
男人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眼老孟，再次握手“不用了，平日里劳烦孟先生多多看着小女，不用对她刻意照顾。”他取出名片，递给老孟，“孟先生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络。”
老孟恭敬地接下手中的名片，瞳孔扩大，“应该的应该的。”
程祁走后，郑主任把他叫去办公室，跟他讲了刚刚在会议厅的事情，吓得他现在还心有余悸，“若不是他高抬贵手，只怕我这会儿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当然，这事，程宝琦是全然不知的。
台里除了台长，和几个高层，新闻部的大领导，几乎没人知道这个事情。
程祁收回思绪，低低在她耳边问，“台里有人欺负你吗？爸爸给你做主。”
程宝琦定定地望向他，声音软软糯糯，“没有。”
程祁黑眸望着她，蹭着她的手指，“有记得跟爸爸说！”
程宝琦弯眸，露出浅浅的梨涡，乖巧地点了点头。
室内的几个人正低头收拾着散落的文件，唐甜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亲昵的摸着程宝琦的手。
-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没到一个小时，就已经结束了。
老孟皱着眉看唐甜一脸跃跃欲试想上去攀谈的样子，“唐甜，先把机子拿回车上。”
“哦。”
林瑞和老孟正收拾着东西。
显得程宝琦有些无所事事，准备出门的时候，背后的男人见她还真打算当做不认识自己了，突然有些不高兴，口吻平淡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程宝琦！”
她回头，“啊”了声。
老孟和林瑞两个人依旧沉默的收拾着东西。
男人靠在椅子上，扯了扯领带，精致威严的脸，勾了勾唇角，“你当你爸这么有空，这么有时间，给你接了这个专访？”
他眉眼温和了几分，放下手中的钢笔，翘起了二郎腿，眉梢微扬“结果，你就当作不认识你老子？程宝琦，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老孟眼底闪过一丝看戏的表情。
林瑞听到这话，愣愣地没回头，手上拿着的仪器动也不动，呆住了。
程宝琦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对着她软软地撒娇，“爸，别生气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在哪工作呢。”
男人看着她，身子放松下来，微微后仰，带着淡淡的笑意，“就算不知道， 你还不会说？顾连城放假回来了？你们两个长大了是吧，两个人多久没回家了？”
“回。周末就准备回的。”她走过去，熟稔地翻开他办公桌下的柜子，小时候他总把程宝琦带着，习惯性地买一些她爱吃的软糖，这么多年成了习惯，翻出来，含了一颗糖在嘴里。
程祁看着她无声笑了笑，看着她的小脸，“你没钱吃饭啊，怎么又瘦了？”说着翻出自己的钱夹，抽出一张卡甩给她，“你的，拿去。”
她眼睛放光，这不是之前一直给她的那张，只是当时她坚持着去s城，一气之下被爸爸收走了，虽然也会打到顾连城的卡上，她也不缺钱花。
但谁会嫌钱多啊。
“爸~”
等她把卡收起来，老孟和林瑞也收拾好了，三人一起出了办公室，林瑞和老孟客气地跟他告别。
男人点了点头。
程宝琦拿过他桌上的“爸，我走了啊。”
他笑了笑，“行，回去开车慢点。”
林瑞惊的下巴老大，老孟看了看他，勾唇笑了，脚下踢了踢他，“走了，外面等她。”
“师父，你怎么都没有一点反应啊！总委哎！怎么这么巧！她爸？！你能不能给我一下，我现在不知道我是不是清醒着的。”
老孟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包，一巴掌打在林瑞头上，“真实了吗？”
林瑞吞了吞口水，感到脑袋上一阵金星，嗯了一声，“真实了。”跟在老孟身后，“师父，你不吃惊啊，怎么这么淡定？”
“吃惊过了”
“你早就知道了？才让这丫头打电话的？也是，除了她谁能搞得定。”竖了大拇指“高！师父就是师父！”
“好好学着点，还有这事儿，别声张。”
“嗯！”
程宝琦听到他这么直接的话，“”
林瑞转头，看着程宝琦，“你藏的够深的啊！”
“没藏。”
林瑞语塞。
去了停车场，她打开后备箱，老孟和林瑞在里面放着机器。
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撕开从程祁那顺来的糖，含在嘴里，掏出手机，给顾连城发消息【你在哪呢？】
林瑞打开副驾的门，“这会儿回去，差不多就到点下班了吧。”
老孟看他，“嗯，她俩可以，你不行，回去剪片子。”
十分钟后，手机屏幕一直没动静，她打开查看，聊天对话框里没有一条新的消息，翻了翻朋友圈，看到许泊川的动态。
顾连城一脸醉态，她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看到他面前酒杯里的东西。
背脊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咔哒一声，手上的手机被扔进座位中央的置物槽，“出发了。”
冷笑一声，系上安全带，踩了油门，她猛地打着方向盘，路面被车胎划出声音，半个甩尾，本来还有些叽叽喳喳的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瑞一手抓着安全带，一手抓着上面的扶手，“怎怎么了。”
后座的人也都牢牢抓紧扶手，老孟看了看她，“宝琦啊，师父年纪大了，还想多活几年，平时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别跟我老东西一般见识啊”
程宝琦终于瞥了眼后视镜。
转着方向盘，车子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车子呼啸着在电视台门口停下，“搬东西快点。”
林瑞下了车，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收到。”
唐甜也是一脸抱怨，看着她一向乖巧可爱的样子，今天变得这样暴躁，于是忍着默默不吭声。
此刻，六点，把车停在停车场。
慕月的夜场内，电子音有些震耳欲聋，灯光闪的让人看不清表情。
这会儿，场子里正陆续进着客人，慕月早在她刚上大学那会，乔羽把这送给她了，她当时没回来，转让的一切手续都是乔佳办的，挂的人还是乔佳，收益却是程宝琦的。
后来程宝琦拉了乔佳入伙。
“人呢，哪个包厢？”
推开门，鼻息间充斥着朗姆酒的味道，顾连城常抽的薄荷烟味，爆珠的那款，她偷偷扔掉了许多。
视线停在顾连城身上，左右扫了一眼左右，里面都是一些许泊川的狐朋狗友，不少和顾连城和熟得很。
刺耳的dj音乐，震的人耳膜都要破了，包间里烟雾缭绕着，夹杂各种烟草，酒香，香水的味道。
她拎着包，长发散落，皱了皱眉，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扭动着。
瞥了眼顾连城，修长的腿慵懒地搭着，嘴里叼着眼，下颚线紧绷着，靠在后面的沙发上，眼睛闭着，又将烟夹在手指间，在身侧掸了掸烟灰，并没注意包厢外黑着脸的人。
许泊川回头，愣了愣，端着酒杯的手，指尖还夹着烟，他放下酒杯，顺势，将亮着火星的烟丢在了里面，点点猩红瞬间堙灭。
程宝琦冷眼看着他，一股子说不出的混球儿样。
贴近顾连城耳侧，“连城，宝宝来了。”
耳边的音乐还在震动着，顾连城眯着眼，根本听不清许泊川的声音。
程宝琦冷眼看着，侧头，将包厢的音乐关掉。
她撩发，随后朝他走去。
耳边的音乐暂停，包厢的人多，还是有些嘈杂，也有
抬手，拿起他面前的酒杯，杯口抵着唇。
“宝宝，别”许泊川有些惊恐，站起身来，要去夺下她手里的酒杯。
都不用她开口，她就知道被子的东西是什么，瞬间感觉全身血液倒流。
顾连城还眯着眼，没有乐声，包厢的灯光微弱，却足以看见男人脸上有些不满，皱了皱眉。
手上还夹着烟，烟在寂静地燃烧着，烟雾在他指尖缭绕。
许泊川在一旁踢了踢他的腿。
人还没醒。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胸口却起伏着，抬手，泼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地说着，“醒了吗？”
一时间，包厢安静了下来。
顾连城睁眼，看到她脸的一瞬，酒开始醒，放下了搭着的腿，身板坐直，瞳孔放大，丢了手上的半截烟。
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心里憋着一股气，脚下的油门也踩得够狠，没一会就到小区车库了。
到家，她踢掉高跟鞋，他跟在她身后，突然，被他撞到了玄关柜子上，嗅到身上还混杂着包厢里的烟酒味。
她手撑在柜子上，转了身。
被他捏住了下巴，想要吻上去，她眉头蹙着推开，回了房间，拿了他的睡衣，扔在他脸上，“去洗澡，把你身上的味道洗干净在碰我。”
愣在沙发上，出神，听到浴室的水声，她思绪飘的有些远。
送完林瑞他们，她给乔佳拨了电话。
乔佳正在拍戏，中间给她回了电话，“怎么了宝宝？”
“你看许泊川朋友圈了吗？”
“还没呢，刚有时间。”
“你点开看。”
那边很快冷了声音，听到她那边的打火机的声音，乔佳开口，“他们又碰这玩意了？”
“又？”程宝琦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所以拿东西是毒？他什么时候开始碰的？是不是许泊川带的？你也不多管管他。”
“乔佳，开始了，你快点。”是乔佳经纪人的声音。
她对着经纪人摆了摆手，眼睛微眯，吐出一口烟圈，“严格来说也不算，江一树都碰过，这你可误会许泊川了，这玩意儿，还是你家连城开的头儿。”
听到乔佳这话，她打着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摁了双闪。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什么时候的事啊？他为什么碰这东西？”
“你走那年，确实，我们都觉得你确实有点作，多大点事儿啊，就那么走了，也不回他信息，那段时间我和许泊川也不太顺，这俩人狼狈为奸整天喝酒，跟他们圈子的人一起鬼混，不知道谁搞到的，说是能短暂的忘记痛苦，顾连城二话没说就嗑了，许泊川拦都拦不住”
“程宝琦，你那个时候是真心狠，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抽烟喝酒嗑药，车祸，都在那段时间，看着像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当年你在，你就知道那个时候顾连城有多狼狈了。”
“对，还有一次嗑大了，出了次车祸，江一树和许泊川拦着，给人一笔钱，私了，就是为了瞒住大人们这个事。”
程宝琦默默听着，没作声，她那段时间是没有怎么回他消息，手机丢了一阵，也错过了一些消息，等到她换回手机的时候也只是看着寥寥数语。
乔佳犹豫了几秒，“许泊川碰了？”
“不知道，还没有过去。”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着，“你俩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这么关心他啊？”
“那你给我打电话问干嘛？”
啪一声，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浴室门就开了，只穿着一条裤子，脖子上挂着毛巾，他发丝上还滴着水。
她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开在沙发背上，看着他滴水的发丝，“过来。”
拿着毛巾帮他擦头发，软了语气，“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脸还看着很红，难受吗？我告诉你，我不是放过你，我是看你今天喝酒了，是不是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心烦？明天在跟你算账。”
顾连城的眼睛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唇角勾了勾，“那明天在算账。”
听到她说因为公司的事情心烦的时候，她明显松动了一下，明天在想招儿吧。
那玩意儿的药效现在正上来了。
面对面的跟她坐在沙发上，抬起手捧着她的脸，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着，总觉得今晚她格外的诱人，心里也压不住的一股子冲动。
他身子前移，嘴唇猝不及防地贴了过来，压在她的身子上，手上的毛巾被他扯开丢在了地毯上，她还想说点什么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由着他的性子，和他在沙发上接吻。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交错，他身上很烫。
总觉得，他今晚近乎有些疯狂，激吻着，唇上，手上，身上，都力道也都重的吓人，此刻她才明白下去乔佳那句话，“今天别让他碰你。”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第二天醒来，她伸出胳膊捞着身上滑落的被子，低头看见脖间和锁骨处，密密麻麻的痕迹
扭头，看见那人也醒了，看见她瞪人的眼神，扔了手机，把人揽在怀里，一个劲儿地说着好话，跟她道歉
靠在他胸口，“连城，你以后别碰那东西了。”
“嗯。”
听乔佳说了许多，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会碰拿东西了，也没问他原因，“那东西会不会有瘾？对身体伤害大吗？”
“没有，那东西就一种精神刺激的玩意儿，缓解压力的一种兴奋剂，舒缓疲劳，最多就是有些亢进，江一树之前碰过，药检都过了。”
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痕迹，“昨天跟季开阳喝大了，看到那东西没忍住”
“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你知道我怎么碰上的吗？”
看他一眼，“怎么碰上的？”
“你走了，我那段时间老做梦，做梦你跟别人结婚了”
腰身被他的手臂圈紧，感觉到他胸口轻微的起伏着，“然后呢？”
“然后，tm真的成你弟弟了，老做这种梦，很气，季开阳又说这玩意嗑了会很亢进，完全睡不着，我才试了试。”
她叹了口气，跟他五指相扣着，眼里含着泪，抬头看着他，“我这不跟你在一起，就在你怀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