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撒野
日子就这么过着，温柔缱绻，却也少不了疾风带雨。
有人一个打盹没看住家中小猫，让它跑出去撒野，一不留神，踩了某人的禁忌。
程宝琦一个人去了esperado ，本来也是只是想喝一杯酒回去的，偏偏方耀晖调侃她，“哟，这谁家小姑娘啊，两个月没见人来了，可见顾连城家教出众。”
小白听出自家老板话里的调笑，跟着连连点头：“对啊对啊，看来你们结婚以后，家中都是连城说了算了咯，他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哎，恋爱中的人呐。”
程宝琦怒了，“谁说的，那肯定是我说了算。”
“啧啧”方耀晖摇着头，逗小孩儿似的，“这可不一定呐。”心里却想着小姑娘真有意思，逗逗她就给你反应，看着这小性子，回去又有顾连城受的了，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程宝琦闷闷的坐着，看着面前的酒杯，不止方耀晖一个人这么说她了。
前几回宿舍，江微和梁雪也在调侃她，“这么久不见人，看来和顾连城在一起是变的又乖又听话了。”
梁雪赞同的点点头，“还是顾连城知道怎么降住程宝琦啊。”
她怒了，仔细想想还真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就越来越听他的话。
以前明明是他听自己的。
顾连城越来越管着她，不让她吃冰淇淋，不让她喝可乐，头发不吹干不能睡觉，不能去喝酒，甚至下课了以后他都会发短信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看着手中的短信，又是他，“今晚给你煎牛排吃？”
决定不理他。
顾连城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看着手机，嘟囔着，“怎么没回？难道回去了？”
一路逛着买了许多的菜和她爱吃的零食，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放进后备箱，开车回家，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放下手里的东西。
拿出手机看看，微信，短信，电话，一个都没有。
皱了皱眉。
拨通她的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喂你好？”
“？你是？这不是程宝琦的手机吗？她人呢！”额角跳了跳，她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上！
“哦，她喝醉了在前面的椅子上，刚刚叫她没醒，我看手机在桌上就帮忙接了。”
啪的一声，对面挂了手机，摔上门，往学校后面赶去。 一路上担心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心里想着各种不好的结果，她会不会受到伤害，是不是醉的不省人事，会不会被人欺负。
还好赶到的时候，她还趴在桌上睡着，旁边站了个陌生的女孩在照顾着她，刚刚接电话的那人看有人匆忙赶来站在她面前，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里泛着血丝，他磕磕巴巴“刚刚我女朋友正照顾她，才让我接的电话。”
看着那女孩也连忙点头，他才长长的松口气。幸好她没事。
对着那对情侣连连道谢，他推了推喝醉的在桌上趴着的人：“程宝琦！”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又干净，眉眼英俊的男人，手支着下巴，“这人怎么这么帅呢？不，比不上我们家连城。”
顾连城低头含笑，摸了摸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看着她因为喝酒眼里氤氲着的雾气，眉头微蹙着，晚上的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凉，他从家里跑过来的，身上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抬起她的头，让她看清自己，“程宝琦！”
看着她醉眼迷离的看着自己，学着他的语气，“顾连城！”
肺都要气炸了！准备拉她起来，低头却看到她的膝盖的裤子破了个大洞，肯定是摔在了地上，身上还脏兮兮的。
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她却哭了，“连城，好疼。”小手抹着眼泪，不知道哪疼，就是感觉好疼好难受，看到顾连城来了，就哭的更加厉害，醉着也听到他的生气，连名带姓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样明显的怒气，对自己发脾气更加觉得委屈了。
他把她抱紧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原本的怒气在听到她的哭声后又消了大半，“还知道疼呢，摔倒了吧，咱们回家，看看伤到哪里了好不好。”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哄着她。
她抹了把眼泪，“好。”
回到家，脱掉她的长裤，看到白皙膝盖上泛着乌紫的淤血，瞳孔放大，暗暗有些心惊，到底摔的有多厉害，竟成了这样。
扶着她起来喝了醒酒茶，吐都吐完了，酒意也消弭了大半，他开始板起一张脸，眼神幽黑，看着他，语气清清冷冷，“你今天怎么回事？给你发消息也不回，还喝成了这样！”
本来是关心她，干净修长的手指，拿着碘酒，落下温柔至极的动作，看着这些淤血，不免又有些烦躁，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膝盖摔成了这样样子，难怪刚刚会哭着喊疼。
她嘴里嘶嘶的抽着冷气，一边捏了拳捶在他身上，“你轻点，疼死了，你能不能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喝成什么样子了！连路都不看，多大的人了，摔成这样。”让人心疼死了，手下轻了力度。
“不小心嘛，我怎么知道喝着喝着就醉成那样的，本来也没想喝那么多的，没控制住！”她又不是故意的，从回来就开始数落着她，她都这样了，他还依依不饶的。
程宝琦听着他的碎碎念，脸也黑起来了，看着他手上的药都上了大半，基本已经处理完了，推开他的手，“起开，烦人。”一瘸一拐的的站起来走了几步，“就知道说我，就知道说我。”话里无限的哀怨。
到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上了锁，倒在软软的床上，昏昏睡着了。
顾连城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自己做错了事，还那么理直气壮呢！”
收拾完收拾的东西，丢进垃圾桶，等洗完澡回来要去她的房间，拧了拧，怎么上锁了，皱着眉回到自己房间睡了，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抱身边的人，却摸到冰冷的被子。
抱不到软软的一团，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掀开被子，下床，转身去客厅翻房东留下来的一大串备用钥匙。
一把一把的试着，咔哒一声，门开了。
顾连城笑了笑，把钥匙收起来，轻轻的掀开她床上的被子，“小东西，没了我你还能睡那么香呢？”
说完却听见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钻进被窝，搂着她，“是不是装睡？”
安静了好几秒也没人应，低头去轻她嫩红的小脸，还是没反应，他才知原来是真睡着了，还做着美梦笑出了声，“小没良心的。”
紧了紧手臂，身上软软的，抱着她，让她窝在自己怀里，怀里的人似乎也意识到有人躺在自己身边了，只是蹭了蹭，喝的太多也不想醒来。
深夜，程宝琦翻身的时候，手臂甩开却没碰到人，想推推顾连城给她倒水喝，她左右摸了摸，没人？
她打开床头的灯，正疑惑着，难道他晚上没过来？是错觉？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晚上醒来实在是口渴，从房间出来，瞧见了个人影，懒洋洋地靠在阳台上的沙发椅上吞云吐雾，后脑勺的头发干净利落，睡衣的袖子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手指间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
深夜，万籁寂静，听见开门的声音，顾连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喝完水，一步步走过来，腿上还是一瘸一拐，有些烦躁，在阳台的沙发上抽烟。
程宝琦走了过去，见他抽烟，跃跃欲试的想拿起他手里的烟试试，被顾连城拒绝，“你敢学，敢好奇，小心我抽你。”
“”她噘嘴，“你不也”
顾连城把手里的烟掐了，按灭，丢进了烟灰缸里。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怎么又抽烟。”程宝琦皱了皱眉。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膝盖上的淤青，手一伸，将人拉了过来，坐在了大腿上。
晚上起了风，夜风吹动窗台上的窗帘，带着沁人的凉意，程宝琦勾着 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在他熨烫的体温上汲取温暖，他没回答，垂眸漫不经心地问，“喝这么多，头疼不疼？”
脑袋枕着他，摇了摇头，手抚上他后脑勺柔软的发根，就着月光，她抬头，看见他的双眸漆黑深似海水，脸部轮廓干净流畅，眼尾透着一丝冷淡，平时跟他在一起是看不到的，也知道他晚上生气了，微低头说，“我不是故意要喝醉的，可能是太久没喝了，酒量变差了，别生气了？”
“剪头发了？”摸着他清爽细碎的黑色短发，发现之前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都忽略了他的英俊长相，手一路向下抚上他的英眉，鼻梁挺直。管着她但也惯着她。
“嗯，下午去剪短了些，给你发消息没回，就自己去了超市。”他半阖着眼，半张脸在月光下轮廓清晰俊朗。
他还记得她喝醉了，嘴里嘟囔着的话，清俊的脸的脸上带着一丝情绪，“不喜欢我管着你？”
程宝琦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的话，正想着该怎么回答。
就听见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那你喜欢谁管着你？”
她稍愣神，还能喜欢谁管着她，除了他还不是就只是他，靠在他的脖颈处，“我也没有不喜欢你管着我”
头微侧，看着他秀气的眉皱着，他这是在不开心吗？吻落在他下颚，这一刻，似乎完全忘了晚上对他的控诉，也心甘情愿被他约束。
顾连城低下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不让你去喝酒，只是我很担心没我在身边你出去喝酒会醉的不醒人事，你酒量又不好，就像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想想就有些后怕。
看着他拧着的眉头，程宝琦去吻他眉心，“嗯，我知道了，以后你不在，我再也不喝酒了！”她把话说的很满，信誓旦旦做出承诺。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先只是轻轻的啄了啄，亲到最后，鼻息纠缠间呼吸渐渐紊乱，墙上的影子已纠缠在一起，他旋即抱起她，踢开卧室的门，两人跌在床上，整个卧室气氛变得暧昧缱绻，伏在她身上，听着她的轻轻的喘息
周日的早上，她正窝在他的怀里睡着懒觉，两人昨晚折腾到后半夜，罕见的顾连城也起不来，比她睡的更沉，床头的手机不依不饶的响了好久，他都没有听到。
“连城，你的电话”
“不管。”迷糊之中，搂了搂怀里的人，“继续睡。”
她也想继续睡，身上还酸软着呢，可那铃声像是故意一般，响个没完，没办法，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压在他身上，去够床头的手机，看了看，备注是妈，于是按下接听键，“喂，妈妈，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沉默了几秒，耳中传来的是自己女儿的声音，拿开手机看了看， 自己刚刚拨女儿的电话，是关机的。
现在接通的，确实是儿子的手机，“哦，宝宝啊，连城呢？”
半个身子还压在顾连城的身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瞥了眼他闭着的眼睛，“连城啊，他还在睡觉呢。”
“哦，我刚刚打你电话，关机，才给连城打的电话。”
想了想，“可能没电了。”
电光火石间，顾余容心里冒出一团疑影，怎么连城的手机是她接的？转念想了想，他们两人一向感情好，帮忙接过电话也正常，也是知道连城在外租了房的，平时照顾着程宝琦好像也挺正常。
“我跟你爸吵架了，9点的飞机，两个半小时后，你跟连城去机场接我。”
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宝琦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顾连城抱着她，紧了紧双臂，脸颊贴着她，“妈打电话说什么啊？”
丢掉电话，眼皮阖上，又有些困，伸出手，环在他的腰间，“好像也没什么，我还想睡一会儿。”他们两个平时在家里偶尔也会拌拌嘴，也挺正常的，反正爸爸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哄妈妈。
他意识清醒了些，看着她窝在自己怀里轻轻睡去，微弱地笑了一下，这个傻丫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么早她接自己的电话，又说自己还在睡觉的含义。
手指在她腰上游移，滑腻的肌肤触感，让他无限的流连，想低头去亲她。
“你你让我睡会好不好。”实在是有些怕他又要折腾她，赶紧拿下他的手，紧紧的抱住他。
身下的人老实了，看着她困的睁不开眼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忍下了做乱的心思。
朦胧间，她好像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现在也想不起来，继续昏昏沉沉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过了两个半小时，顾余容出了机场，掏出手机，手机铃声突然想起，程宝琦拿脚踢了踢他。
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顾余容的声音，“喂，你们在哪呢？”
“”顾连城突然明白了什么，“妈”
“程宝琦那臭丫头是不是忘了？”
“”顾连城推了推她，“妈，你先找个咖啡厅坐一会，我们一会就到。”
她半醒着，揉着眼睛，依偎在他的怀中，往他怀里钻啊钻，不想起来，也不让他起来。
顾连城又叫了声，“宝宝，起床了”
她有些烦躁，本来就被吵醒了一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叫她，蹭的一下怒气上来了，手里打着他，“别叫我，我要睡觉。”
他叹口气，握住她的手腕，“宝，你能不能稍微收一下你的起床气，下手轻点，不然早晚被你打死在床上。”
怀里的人没说话，顾连城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在她耳边说着，“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妈来s城了，让我们去接她？”
“啊！”她瞬间睡意全无，“我忘了！怎么办，妈到了？她怎么突然过来 了？快起来，快起来，把我东西拿回房间。”
他靠在床上，半露着身子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有些好笑，“你慢点，我跟妈说了，让她找个咖啡厅等我们，再说了，知道了也没什么。”
这个人以前还会好好的穿睡衣，现在动不动就不穿睡衣，让他穿上，还一本正经的说“反正一会儿要脱的。”
“你答应我了，等毕业了在说的。”看着 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有些气的牙痒痒，抓起他的衣服气愤地甩在他脸上，“快穿衣服。”
套上他的睡衣，正欲弯腰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他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好，你说的，毕业我就说。”
程宝琦的手抵在他肩上推了推，“嗯，你快点起开。”
“嗯，马上。”摸了摸她还有些红润的脸颊，手指在脸上蹭了蹭，低头，亲了亲，放开了她。
程宝琦下床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四处看了看，还有些什么东西留在他房间，都一并抱着，扔在了自己床上。
他已经穿好衣服去了浴室，连牙膏都给她挤好放在了手边。
两人一起刷牙，她看着他，嘴里嘟囔着，“好像听妈妈说，她跟爸吵架了，才过来的，他们没事吧？”
“瞎操心，能有什么事，他们生气，无非妈就是为了出来散散心过个周末就回去了，别胡思乱想。”
看着他，点了点头，应该也没什么事。
两人磨磨蹭蹭的过了一个小时才到了机场，接到顾余容。
她脸黑着数落程宝琦，“怎么给你交代一点事，转眼就忘了？你这个脑子天天装的什么？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笨蛋女儿。”
太久没听见她啰嗦，程宝琦赔着笑脸，“妈，别生气，都怪连城。”
“你接的电话，怎么又怪到连城身上去了？”她生的，她能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从小到大就知道胡搅蛮缠，要么就是撒娇耍赖。
顾连城在一旁听得直笑，宠溺地看着她，“妈，我也忘了，不怪她。”
顾余容转过身，一脸严肃，开始数落顾连城，“你就知道偏袒她！从小到大就是，但凡她惹的祸往你身上推你就给她揽着！”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顾连城的住处，顾余容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点了点头，反正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女儿收拾的，等到推开程宝琦房间的门==
程宝琦跟在她的身后，看到自己的房间确实是扔的有点乱，连忙扯着她，“今天起来的有点晚，还没来得及走吧妈妈。”
“程宝琦，你看看你的房间怎么乱成这样，你看看连城的房间，我看以后有谁会要你这么个大懒虫。”
程宝琦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走到顾连城身后，等着顾连城手中快要洗好的水果，拿了个大苹果啃了一口，讪讪的笑了笑，小声嘟囔着，“怎么会没人要。”
顾连城看看她，“手都不洗就往嘴里喂，过来。”
往他身边站站，顾连城拿下她手里的苹果，捉着她的手在水池上冲了冲。
顾余容看着他俩相处融洽的样子，有些欣慰，呆呆的打量着温柔细心的顾连城给她洗手，女儿也笑嘻嘻的站在一旁。
只是当妈的私心，暗暗打量着两人，想着，顾连城如此温柔，程宝琦的小脾气，胡搅蛮缠也就他能受得了。
屋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看着这两人，想了想若是这两个人在一起，好像也不错，像是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心里还是想了想若是这一对小儿女能在一起，应该也是很顺遂，幸福的一生。
于是，不止一次存了这种念头，看着两个孩子，动了心思。
看着程宝琦不在，她拉着顾连城的手，“连城，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顾连城沉默两秒，“还没，等毕业了再说。”
“哦，也行。”顾余容失落，“你看宝宝怎么样，你俩从小一起长大。”话卡在喉咙，人孩子心里还想着学业。那就先这样吧。
关了水，顾连城说，“妈，出去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菜。”
“行，想吃什么？妈请客！”
程宝琦听了，眼睛笑得弯成月牙，“好呀好呀，妈妈我想吃那家日料。”
顾余容看着她馋嘴的样子有些失笑，“你做对什么了？还想吃日料？”
小姑娘撅起嘴，“我好久都没吃了！”听到吃日料，放下了啃了一半的苹果。
“怎么你还没钱吃饭了？”顾余容瞪了瞪她。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把卡都拿走了。”
“你爸把卡拿走了，每个月没给你生活费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爷爷的卡都给你了，那里面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还缺了你钱花？”
顾连城低头看着她，眼神里询问着，“你跟我在一起我亏待你了？让你吃不到饭了？你看你馋嘴的样子。”
不理他。
顾连城开着车带着她们找了家日料，停好车，进去，找了个幽静的雅间落座，顾余容点了个雪花和牛寿喜烧，刺身大拼盘，剩下的让他们两个点去，看着程宝琦推给顾连城，“你点，我要去卫生间。”
顾连城点头，埋头翻着菜单，看看程宝琦爱吃的，都点了些，她在一旁拿起茶杯，听着点的怎么都是那丫头爱吃的，看了看他。
边吃边聊，顾连城贴心的给她夹着她爱吃的，让她多吃点，动作体贴自然，想了想，以前也是这么照顾她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有些不爱吃的，低头看看，然后夹进顾连城的餐盘里。
程宝琦抬头，突然问，“妈，你到底为什么和爸吵架啊？”
“你总算想起来问了？我以为你都不会问。”
程宝琦笑嘻嘻，“妈，为什么吵架啊。”
“还不是你爸，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爱喝酒了，说了多少回了，让他少喝点少喝点，别成天的喝，就是不听！”
程宝琦讪讪一笑，“爸也是。”
旁边有人偏过头，淡淡看她一眼。
某人立刻垂下脑袋，想起了之前自己喝酒顾连城生气的样子，不敢看他的眼神。
顾余容越说越生气，连城跟着好一番的劝着她。
她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程宝琦看着她出了雅间，夹了盘着里的生蚝，放在他的餐盘里，带着讨好，“连城，你也多吃点。”
他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笑得意味不明，胳膊放在桌上，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幽幽开口，“你真关心我啊还是对我不满？”
不满又是从何说起？“我当然是关心你了。”以为被他看穿她给他夹的是自己不爱吃的，太过腥她一向不爱吃，有些心虚。
顾连城此刻看着她有些好笑，显然她没懂自己的意思，往她身上靠了靠，嘴巴俯在她耳侧，“宝宝，你知道给我生蚝的含义吗？”
她歪头，眼里写着问号？
他轻笑，在她耳边低语，“提高男人性能力。”
听完，脸上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耳根却一下红了起来，她恼羞成怒，“你，你别吃了！”想去夹回，却被他笑着抢先一步送入口中。
“不行，得吃，好好补补。”
她的筷子僵在半空中，看着他的笑脸，想起他平日里的霸道，和折磨她的样子，偏偏现在穿上衣服衣冠楚楚的禽兽样子，从牙缝里恨恨蹦出，“无赖，混蛋。”
顾余容走之前在客厅里收拾着东西，顾连城也给她带了些s城的特产一并带回去，程宝琦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他们住的楼层不高。
今天太阳有些大，把郁郁葱葱的树叶晒的卷缩起来，光线透过树枝乱叶钻到了客厅，沙发上的人渐渐没了声音，只有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应该又是看着看着睡了过去。
顾连城穿着件白衬，顾余容带着一起买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着，显得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又干净，她刚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他单手插兜里走过来，应该是要去拉上窗帘，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让他抱，想了想好像妈妈还在，又放下。
顾连城笑了下，“醒了？”她点点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顾连城先推着行李箱去把车开出来，留了她们两个在楼上慢慢下来。
顾余容推开顾连城房间的门，眼睛四处瞟了瞟，突然，望见床下撕了半个的小方片儿
咳了咳，想着孩子长大了，多半是偷偷谈着恋爱还瞒着自己呢，拉着程宝琦的手，“宝宝，我问你。”
程宝琦看着她表情一瞬间变得正经起来，啊了一声。
“连城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他谈恋爱了？”
“”程宝琦有些慌乱，强装着镇定，“不不知道啊。”
顾余容叹了口气，“这小子跟你也没说？我看八成是谈了，你以后少来连城这儿， 少打扰他们。”
“？”
顾余容白了她不争气的女儿一眼，扯着她的胳膊，程宝琦往顾连城的房间探了个头进去，顺着顾余容的眼神，看见了地上的避孕套
瞬间感觉到耳根有些发烫。
顾余容笑着看了看她，“以后你少来连城这儿，听到没有！”
“哦”
一直到下楼，她脸上都还有些发烫，有种被妈妈撞破了奸情的感觉，但又没完全撞破，都怪顾连城！
顾连城下车看到她时，她的脸上还满脸通红的，他皱了皱眉，心里想着难道是太晒了，怎么这么娇气呢，刚下楼脸上就这么红，看到顾余容去一旁打电话了。
他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怎么这么烫？很热吗？怎么不拿个帽子下楼？”
程宝琦打掉他的手，翻了翻白眼，咬着牙，让他耳朵离自己近点，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妈妈刚刚看到你地上扔掉的那个了，你怎么没检查一下”
顾连城挑了挑眉，唇角弯起，逗她：“那个？哪个啊？”
“顾连城！”
顾连城忍不住想笑：“好了好了，看到就看到了，妈又不知道是和你”
不等他说完，程宝琦去捂住他的嘴，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讨厌啊顾连城！”
顾连城抿着唇，眼底满是笑意，拿下她的手，将人塞进车里，“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某人要中暑，赶紧到车里去。”
她和顾余容坐在后座，一路上驶过不少建筑，她兴奋的推着顾余容一一介绍。
顾余容也顺着她的指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禁感叹，“变化真大。”宽阔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现代建筑中夹杂着些典型气质的江南古镇，广场上的人影攒动。
目光若有所思地扫了扫他，这个少年，轮廓清晰俊朗，从他的眉目间能看出自己熟悉的影子，清秀冷淡的气质像极了天白，个子比她高出了许多，这些年也是听话懂事独立，自己对他其实并没有操心过什么，突然伸手抱了抱他，“妈这些年工作忙，疏忽了你，看着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从心底里高兴，连城，抽时间回去看看爸妈，别忘了。”
心一紧，顾连城低头轻轻看着她，目光变得柔和至极，手放在她的背后轻轻搂住，低低开口，“知道了，妈。”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关心甚至超过了程宝琦，从来没疏忽过他，在他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了最亲的人。
程宝琦在一旁看到鼻子有些发酸，“我也要抱。”她扑到两人身上，紧紧的搂着两人。
看着顾余容通过安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她回头，抱了抱顾连城，语气温柔，“连城，我陪你一起去。”
一直陪着你。
小时候，到了8月的那个日子，他总是眼里泛着泪。
原本刚来程宝琦是讨厌他的，可是看着他秀气眉眼皱成一团，眼眶也是红红的，决定暂时在这一天不讨厌了。
她看着这样的顾连城好像也有些不开心，顾连城不开心，她便拿了自己所有的最喜欢的东西塞给他。
希望能看到那个开心，温柔，笑眼弯弯的顾连城。
晚上房间离得近，她还会听到顾连城做噩梦的声音。
那时候小，她打开灯，推醒顾连城，看着他满眼的泪，突然就心疼了，突然也想哭了，小声问他，“连城你怎么了。”
顾连城小小的缩在被子里，露出杏仁似的眼睛，还沾着泪珠，“我想爸爸，想妈妈了。”
她拿起袖子，轻轻擦着他的眼泪。“连城别哭了，你哭，我也想哭，我陪你一起哭好不好。”
两个小人儿，偷偷在房间里摸着眼泪。
一个因为思念，一个因为顾连城的哭而哭，只是当时她并不懂为什么看见顾连城的眼泪，自己比他还要伤心。
哭到眼睛泪了，她直接蹬掉拖鞋，爬到他的床上，把顾连城往里面挤挤，扯过他的被子，在旁边沉沉睡去。
两个人的脸上带着泪痕。
只是顾连城却不再开始做噩梦惊醒。
顾连城弯了眉，轻轻回抱着她，答，“好。”
周末，顾连城开车回去的，车子在盘山路上时，她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连城聊天。
当年是程祁和顾余容过来办的他父母的后事，墓地选在了郊区。
有段路车开不进去，他们两个人下了车，走在铺满柏油的路面，顾连城牵着她的手，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指尖有些微凉。
看着冰冷的石碑上的照片，她又偷偷看了看顾连城，牵着他的手，轻轻说，“阿姨，我是程宝琦，第一次来看您谢谢您，谢谢您将连城送到我身边，他很好很优秀，这是世上最好的顾连城，您一定知道的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连城的。”
顾连城摸她的头，“我记得这么多年，是我照顾你长大的吧。”
被人拆穿有些不好意思，她翻了白眼，眼泪却掉了下来，紧紧抱住顾连城，“那我以后开始照顾你嘛。”
“哭什么。”
“连城，我觉得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我有你，顾连城，我爱你，好爱好爱，顾连城，你怎么这么好。”
他轻轻笑了，手指白皙，轻轻抚着她散落腰间的长发， “程宝琦，我只爱你。有你才是我这辈子的最幸运的事。大概是我爸妈觉得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世间，才把我带到你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