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冒
进了冬日，已经连着下了两场雪，她住在宿舍总是感冒，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又开始咳嗽，总是好不彻底。
顾连城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直皱眉，好不容易他才把她身上的肉养回来了一些，几场感冒下来，脸上的一点肉又下去了，“你搬出来，住我那去。”
“嗯。”她应了一声，靠在顾连城身上，咳的肺都有些疼。
顾余容给她打视频的时候，总是看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对着镜头直数落她，“连城不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你俩搬过去，不住宿舍了，学校那边我去说。”
“知道了，过几天连城帮我把东西搬过去。”
这几天，终于感冒好了些，人都轻松了些，她上完课回来，正收拾着东西，顾连城正在忙着考试，没找她。
她突然接到了顾连城的电话，心里想着应该是考完试了，“喂？”
“别闹，好好躺着！”听起来不是顾连城，而是他们宿舍的那个东北大男孩沈浩的声音，“喂，宝儿姐。”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沈浩拿了顾连城的手机站在窗外。
程宝琦带着疑惑，“嗯，你好。”
“连城生病了，重感冒发烧389了，也不去医院，我们哥几个也拿他没办法，你看”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医院是他最不好的回忆，可是人都已经发烧感冒好几天了，他也没告诉她，“你能让他接下电话吗？”
“好”沈浩拿着手机回到了宿舍，把手机递给他，“给，宝儿姐要跟你说话。”
“咳咳咳喂，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了。”
听着电话里他不停的咳嗽，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程宝琦皱了皱眉头，冷了声调，“十五分钟后，穿好衣服，从宿舍下来。”
听见对方没有回答，她又补了一句“听到没有。”
才听见顾连城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又软了语气，“听到了。”
她挂断电话，拿了钱包，换好衣服，匆匆向顾连城的学校走过去，她知道顾连城身体素质向来很好，若是生病就一发不可收拾的严重，偏偏他又怕去医院。
顾连城挂了电话，在床上躺了一会，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衣服。
杨恒有些讶然，这几天不论他们几个怎么劝顾连城起来，去医院看看，他都一动不动，多说几句，那脾气大的吓人！
带回来的饭也草草扒拉几口，这会怎么要穿衣服收拾好要出门了？他开口，“你干嘛去？”
他的嗓音还有些嘶哑，瞥了眼沈浩，淡淡开口，“咳咳去医院。”
沈浩暗笑，对着杨恒挤眉弄眼，“我就说吧，你看给宝儿姐打电话准没错，一个电话，顾连城就老实的起来去医院，啧啧那家伙，你们不知道，宝儿姐一个眼神，他都能乖乖听话。”
“”顾连城听到他的话，冷着脸，说了句“滚。”重重摔门而出。
时隔三天再见到他，他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抑制不住的咳嗽，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许多。
叹口气，轻轻抬手抚上他有些苍白的脸颊，瘦的脸上的肉都没了，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滚烫。
他晃了晃大白牙，歪头蹭了蹭程宝琦软软的手心，言语中带了调笑，“是不是咳被我的容颜迷住了？”
拍了拍他的脸，“自恋什么呢。”
听到他的咳，皱了皱眉，拉起他的手，“去医院。”
他站在原地不动，低下眼，拽住她的手，很小声地说，“我不想去。”
“不行”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还有些冰凉的温度，她两个手将他的手捧起，慢慢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他，轻轻开口，“你听话，你生病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低了头，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因为赶到他宿舍楼下走的急了，染了红晕，还是点点头，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走向医院，那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的地方。
只是因为她说要他听话，她会陪着他一起。
去了医院，顾连城的手就冰冷的没有温度，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呆的，程宝琦回头看了看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连城，没事的，有我陪着你一起。”
他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小护士拿来吊瓶，一看就是刚从学校出来的，看着稚嫩的脸庞，又看了看顾连城的矜贵清冷的相貌，实在是长得帅气，小脸红了红，手上的动作也开始不利索起来。
绷带，挂水，拔针，磕磕巴巴。
程宝琦看着她有失专业的样子有些怀疑，还能好好给人打针吗？
小姑娘抖着手，轻轻碰到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一针进去，没扎对位置，表情有些难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顾连城苍白着一张脸，本来就有些发烧，手上这点疼倒也没感觉到有什么。
她站在一旁看着冰冷的针管，扎进少年白皙的泛青的血管里又抽出来。小护士又轻轻拍了拍他手上的血管，试图让血管变得清晰，无奈少年的血管太细，一针下去，又是徒劳无功。
少年的神色淡淡的，旁边的少女却是一脸担忧，那双大眼睛瞪的简直要把她生吞了。
小护士更加紧张了tt
“你到底会不会扎啊，怎么回事啊你！”程宝琦看着他手上被扎了几下，依旧没有成功挂水，心里一阵心疼，话里也带了埋怨。
顾连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苍白着小脸，安抚她，“我没事。”
她话里带了几分心疼，眼眶都快红了，小声嘟囔着，“什么没事啊没事！手都扎了好几下了。”
他眸色漆黑，看着她担忧的样子，眼眶红的随时能巴拉巴拉的掉眼泪，漫不经心的地开口，“怎么？心疼了？”
“”程宝琦抬眼，一不小心眼泪从眼角滑下，滴在他的外套上，渐渐晕染开来，捏紧他的手指，很诚实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罕见的诚实坦诚的态度，顾连城神色微楞，弯了弯唇，抬手把她眼尾的泪痕擦掉，“还知道心疼啊，看来这几针没白扎。”
小护士连连道歉，松了少年腕上的绷带，“你们等等，我这就让我们主任过来。”
一溜烟没了人影，丢下冰冷的针管。
一会那小护士跟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推了推眼镜，“两位不好意思，科室刚来的小姑娘有些手生，我来吧。”
程宝琦看着她，点了点头，心还是放心不下，顾连城手上的血管太细，怕手背上又被戳个洞，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有经验且专业的主任，行云流水一系列动作，一下就找准位置。
她才松了口气，主任抬头看着她，笑了笑，“还好，你男朋友挂完这两瓶水，再拿点药就可以了，小刘，给这妹妹的男朋友拿两个暖手的捂着。”
小护士恭恭敬敬的回答，“好的主任。”拿出两个暖手的带着愧疚的眼神递给了程宝琦。
她连连对着主任道谢，“谢谢，谢谢。”
并不反驳他们并不是男女关系，他并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一刻，不知是忘了否认，还是不想否认。
看着两人走后，她重新坐在顾连城身旁，将暖手放在他的手心，满眼的温柔怜惜看着他，“眼睛闭会，挂完了我叫你。”
顾连城将她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看着她微皱的眉眼，脸颊的微红，却没有出声否认，暖在了心里，更因为那句“你男朋友”此刻心情无限的好。
弯了唇歪在她的肩膀上，头抵在她的颈间，尽管还生着病，他也要抓住一切机会，轻轻开口“刚刚那个主任说 你男朋友 你没有否认。”
程宝琦愣了，低头，看看那少年的唇角弯着，露出了牙齿，笑容温柔好看。
扎着针的手抬起，将她的手握在里面。
感到他的手心还是凉的，于是，轻轻回握。
接下来，连着几日两人都没回宿舍，在顾连城租房的地方。
她也心疼顾连城生病，想着往常自己生病顾连城都会变着花样的给她炖汤，她也想好好照顾他一回。
心血来潮般去超市买了整鸡，葱，姜。
提回来放在厨房才发现，橱柜里只有切水果的刀，没有菜刀，她看着手里的鸡开始发愁，拿起水果刀使劲切切，骨头的地方却切不断。
看了看关着的房门，那人生着病，烧也没退，又不好让他从床上起来。
“算了，整只鸡放进去炖吧。”
于是，冲洗干净，放了清水，葱姜倒是切好了丢进了锅里，暗自得意着，“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按下电饭煲的安静，静静等待。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过了三十分钟她打开电饭煲傻眼了
不知道哪里变得不对，一锅的清汤里蜷缩着可怜的鸡肉
应该是熟了，但看着好像没什么食欲。
丢下汤勺，还是打开手机，点了外卖。
房间门从里面轻轻推开，少年的头发睡的有些凌乱，声音还带着厚重的鼻音，“中午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程宝琦回头看着他走过来，“我点好了。”
少年鼻子虽有些堵，还是闻到了屋内弥漫着的气味，他慢悠悠的走向厨房，看着有些狼藉的台面，轻轻开口“你做饭了？”
露出淡淡的笑容，想起那年元旦，生日她煮的蛋汤挂面，放的盐像是不要钱一样，齁咸的刮嗓子。
那是她第一次进厨房下厨，为他，很难得了。
生命中有太多的第一次，在不留意间，尽数，都给了彼此。
现在若是让他在吃这么齁咸的东西，当真有些食不下咽。
看着他，微微别开脸庞，装的一脸淡定，“想给你炖鸡汤，失败了。”平静的语气里带了丝窘迫。
打开电饭煲，脸色瞬息万变，明明有电压锅，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用。
看着她，蓦地温柔起来，轻轻笑了，“也好。”这样的程宝琦，才是一直以来毫无改变的程宝琦，只知道依赖着他，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也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的纵容她的一切。
她就该被他宠着，也不用她来做什么。
感觉到他的笑，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程宝琦翻了翻白眼，从茶几上拿了零食喂在嘴里，含糊着，“别看了，已经点了外卖了，知道我不会做，再也不会做了。”
对着她笑容宠溺，“好，再也不做了，我做。”
收拾好厨房的狼藉，他走过去，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在她身边坐下，又放松身子，倒在她的腿上。
程宝琦愣了愣，看着他闭上的眼睛，抬起手试了试额间的体温，还好，没有之前那么滚烫，拿了旁边的毯子盖在他身上，目光又移在看不进去的电视剧里。
低头，却扫到少年眼角淡淡的疤痕，指腹轻轻摩挲，小声嘀咕着，“当时应该很疼吧。”
少年伸手拿下她的手紧紧抱在怀里，转过身，头埋在她腰间，蹭了蹭，轻轻开口，“不疼。”
这人，比以前更加黏着她，好像自己也已经习惯，在不知不觉间为他的举动无可避免的开始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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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躲着顾连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
和邹逸的这段小插曲终于结束了，程宝琦有些庆幸没有和他开始就结束了。
周末梁雪的男朋友请她们宿舍的人一起吃饭。
“雪姐，我和连城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的。”
“没事，你把连城叫上，一起就好了。”
到了学校附近的餐馆后，她只好给顾连城发了个消息。
她跟着梁雪一起到了吃饭的地方才知道，一起去的还有邹逸。
程宝琦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面带微笑礼貌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邹逸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她旁边，她一心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也没察觉。
【连城，二楼，最里面的包间，你到了直接上来。】
【好，我已经到门口了。】
顾连城推开门，看到她和邹逸坐在一起，眼底没什么温度，目光扫了下包间里的人，转身拉开包厢的门。
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江微最先反应过来，“宝宝，你是不是没跟连城说？”
她是没跟他说，那天提到茉莉的时候，他冷笑着跟她提邹逸，本来就在说他，好好地他又往自己身上扯，脾气上来了就呛了他几句，后来倒也把这事忘了，完全忘了告诉他，她已经不答应和邹逸试试看了。
程宝琦看了看关上的门，赶紧拉开椅子，追了出去，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背影，她叹了口气，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大的脾气，她赶紧拉住他“你去哪啊？”
“回学校。你自己跟你的试试看好好吃吧。”
外面还在下着雨，顾连城有些坚持的往外走，看着他手上的伞，雨珠还低在地板上，想着他的感冒还没好全，现在赌气又跑回去，肯定也不会去吃饭。
程宝琦看着他眉间隐隐的怒气，慢吞吞伸出手，把他的雨伞拿了过去，低低开口，“我没有要跟他试试看了。而且今天晚上是雪姐的男朋友请吃饭，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也一起，就算他一起吃饭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他低头看着她，还带着厚重的鼻音，“你不跟他试试看了？”
“嗯。”程宝琦没好气，拿着伞，“你还进不进去吃饭，干嘛说都不说一声就发脾气跑出来。”小声嘀咕着，“怎么脾气比以前越来越大了。”
顾连城手插在兜里，低头看着她，声音冷冷的，对着她开口：“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发脾气吗？”
看着他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她抬起手抚平眉间的褶皱，“皱着眉，难看死了。”
她很少这样主动的亲昵，温暖的手指抚在眉间，勾着唇角问她，“哪难看了，皱着眉也比那个邹逸好看百倍，你怎么这么没眼光。”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脸皮，拍拍他的脸，“你怎么这么自恋。”程宝琦拉起他的手，“不生气了吧？走吧，进去吧。”
再回到包厢的时候，程宝琦推开门，想收回拉着他的手。
顾连城脸色冷冷的，捏紧她的手，不让她抽走，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程宝琦抬眸，看了看他，随他去了。
邹逸看着顾连城手里拉着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跟他淡淡的点了下头。
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很快就上菜了，邹逸拿过酒瓶想给顾连城倒酒。
程宝琦看了看他手上的酒瓶，又看了看顾连城，他没说话，想拿过杯子，程宝琦眉心蹙了下，淡淡开口：“他感冒还没好，不能喝酒。”
顾连城看了看她，点点头，放下杯子，“那不喝了。”
江微看着他俩，视线对上了梁雪，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邹逸停在半空中的瓶子有些尴尬，他知道顾连城和她不是亲兄妹，也知道顾连城对她的心思，看着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的亲密，还是不自觉的有些不快。
窗外的雨声夹杂着屋内的谈笑声，程宝琦看了看旁边的顾连城，他正和温景说话，时不时的往她碗里夹菜，一只手在桌子低下捏了捏她的指尖。
一旁的邹逸也察觉到她没吃什么，拿了公筷给她夹了点爆炒猪肝，放进她的碗里。
她看了看碗里的猪肝，侧头看了看邹逸，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是轻轻说了句谢谢。
正苦恼碗里的猪肝该怎么办才好，是硬着头皮吃了，还是就这么放着。
她从小就不吃猪肝，碗里要是不小心夹到猪肝，她就不会在动碗里的饭菜了。
顾连城眸色沉了下，回过头，下颚线绷紧，淡淡开口：“她从小不沾猪肝。”说完，将自己和她的碗换了过来。
程宝琦看着他的碗，也没说什么，手上却轻轻掐了他一下。
江微坐在邹逸旁边，看着他拿公筷夹起猪肝的时候，就想开口阻止他的，想了想也不好开口。
看见顾连城将自己的碗和程宝琦的碗换了过来，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邹逸哪是输的一星半点。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没下了，天色暗了下来。
“小微，玲玲，你们回去慢点，我们也先走。”
“好。”
告别的时候，她看着邹逸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她还是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
转身，挽上顾连城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
“连城，时间还早，你给我买奶茶吧。”
顾连城低头，眉梢挑了下，看了看她，“你是又忘了带钱包吧。”
“嗯。”程宝琦笑了笑，“你不是带了吗，你的就是我的，咱俩谁跟谁啊。”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还是我的。”
“嗯，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