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恋爱
他俩班级隔了两个楼层，程宝琦在下四楼楼梯低头看见自己的鞋带散开，她往旁边站了站，看看周围没人，蹲下专心系上鞋带。
“连城，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务室，陪我到那么晚，还送我回家。”声音软软糯糯。
听见三楼的转角出来的两个人的脚步声，听着熟悉的那两个字，程宝琦有些犹豫，还是微微抬起身子，眼睛往下面看了看。
“不客气，不过你身体素质是有些差，以后在家没事的时候多运动运动，平时在饮食上也要多注意注意”
看着背影应该像是上周顾连城背着去医务室的那个人。
她站在楼梯口，没挪动步子，偏偏看见那少女那样暖暖的笑，唇角挂起好看的弧度，微微露出两个兔牙，低着头，笑靥如花，温柔若水。
那姑娘歪着头，认真凝视着他，温柔开口：“连城，今天还要多谢你给我讲解重点，你讲的太好了，那些落下的知识点被你点播一下我就懂了。”
“客气了。”顾连城轻笑。
随即，听到一声轻呼，她歪了歪身子，慌乱中的手想去寻找一个支撑点，如愿，落在结实有力的臂弯之中。
是顾连城眼疾手快稳稳的扶住她的胳膊，淡淡开口，“嗯，你很聪明。”他顿住脚步，让那女子走在了扶手内侧，又开口“注意看着脚下。”
许是八卦使然，她放慢脚步，不让有人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看着顾连城的温柔贴心，在原地凝滞了许久，她渐渐和两人拉开距离，远到听不到那些笑声，才缓缓下楼。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那女子的手腕。
只是短短的几层楼梯，他们说了许多许多的话，仿佛比平日的楼梯要长上许多，低头看着自己系好的鞋带，踩在水泥的阶梯上，脚下的步子好像迈的很沉。
她笑了笑。
就像在期末考试时，别人都交了试卷，自己有些心慌，也想快点交卷的心理一样罢了
谁又不会谈恋爱！谁又不是谈不到恋爱！想了想，于是，重新呼出胸中堵着的郁气
程宝琦脑中闪过一丝回去告状顾连城早恋的消息，转而，有些泄气，怕妈妈会十分之开心，或许隔天找个借口去顾连城班上，看看绯闻女主长的如何。
那一日，橘黄夕阳，将人的身影拉的老长，她却想着拐角处的一瞥，那女孩的脸酡红如醉，想要快些离开，偏偏，三人的轨迹太过相同，竟有些避无可避。
不是她想跟着别人身后窥视，而是，她，恰巧也要出了校门，步行到沿街的公交站台。
原本放慢了两倍的步子，却远远看见两人在学校门口的冰淇淋店停下。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来，手里拿着属于夏天的甜筒。
许是制冰有些问题，甜筒没过多久顺着脆皮微微流下，两人赶紧咬了一大口，甜甜腻腻的奶油，糊满了嘴角。
那女孩带着笑眼，看着顾连城。
顾连城看着自己手中的甜筒，却想起，闹着别扭要吃冰淇淋吃不到的某人，轻轻笑了
而她，又比顾连城好到哪里，鼻尖上的奶油。
顾连城看了看冰淇淋，实在不怎么好吃，程宝琦怎么会这么喜欢，忍不住，笑。
那女孩微微脸红，低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取出，动作自然的踮脚，擦了擦还沾在少年唇角的奶油。
她远远的看着顾连城和那个女孩儿的一举一动，一瞬，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卑劣的偷窥者。
想狼狈逃开，又有些迟疑，现在自己合适出现在这温馨的画面中吗？
顾连城微微愣了愣，推开自己唇上的手，让她先擦擦自己脸上的奶油。
在程宝琦看来，动作自然，而又亲密。
看着脚下的碎石子，碍眼，好好的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路上，踢开。
回到家中，她开门，看着刚进家门没多久的顾连城，眼神往他唇间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顾连城先开口，“下午问你几遍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我手机没电了！”低头换鞋，在昏暗不明的客厅，声音显得格外清冷，“难道非要一起走吗。”
抬手，按下客厅里华丽明亮的吊灯，少年的眉目瞬间看的清明，微微的皱眉，被程宝琦收入眼中。
“今天在学校有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怕你又忘了带钱包带钥匙才问你，问习惯了。”
她有些无所谓的从他身旁略过，嘲讽的语气，“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我自己会解决。”
顾连城敛眉——“好。”转身看着她即将上楼的身影，开口道：“吃过晚饭了吗？”
她抬腿上楼，并不转身，丢下一句，“吃过了，管好你自己吧。”
顾连城有些无奈，看着她离去。
只是后面几日，程宝琦对他的态度冷淡。
“程宝琦，冰箱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茶栗子蛋糕，特意去了那家你最喜欢的蛋糕店，我等了两个小时的！”
“哦。谢谢你啊！我很想吃的时候自己也会去买！”程宝琦半弯着笑眼，开口，“只是最近觉得有些不想吃罢了，还是谢谢你啊！”嘴角淡淡的笑容，不冷不热的语调。
听着这语气，她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五讲四美的乖宝宝了？听到谢谢这个词对自己说出来，总他有些怪怪的，揉揉眉心，最近她的言行让他有些郁闷。
看着她很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时常紧闭的房门。
他好奇，洗了水果，上楼，小心翼翼地推门。
她放下手中转着的笔，挑眉，“我想吃水果自己会洗的。”
明显话里带刺，顾连城放下水果，拧着眉看着她。
她面不改色，还是轻轻的说出谢谢。
好像有些棘手，已经好几天了，他决定正面问问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开口，“咳咳，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你觉得不开心了？”
“客气。”程宝琦带着浅浅的微笑，“您什么时候做错事了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是您真的做了什么事？”
顾连城无奈，拿起叉子，将水果放进嘴里，进屋，躺在她的床上，看起了漫画连载。
顾连城有些不明所以，细细思索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个爱生气的幼稚鬼，到底是最近的饭菜做的有些不合胃口，还是她的吩咐命令自己有些迟缓
顾余容回来，看见程宝琦趴在桌上认真的写作业，温柔笑了，“想是知道高中了，长大了了该收起性子好好学习，最近变得格外用功。”
他小声开口，“她只能在考试铃响才能收的起来，”顾连城窃笑，在她的床上翻来滚去。
“你自己没房间啊，干嘛在我床上。”
“我喜欢。”
程宝琦皱眉，想到一个人让她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她扔了笔，“我要吃冰淇淋！”
“都几点了，而且你那个不是要来了，别吃了！”
“我喜欢我就要吃！你去拿！”
“不拿。”顾连城黑着脸看她，她又忘了之前偷吃冰淇淋，来例假的时候，在学校痛的直冒冷汗的时候了。
“你不拿我自己拿。”
他赶紧从床上起来，拉住她的手腕，一边劝着一边哄着，“你马上就要来例假了，你不怕肚子疼了？是不是又想去打针？”
这个丫头，例假来的时候痛的直掉眼泪，他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去医院打了止痛针，又是在医院一通哭，多大的人了，去打针还巴巴的掉眼泪。
“你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他疑惑，“我什么时候吃了。”
“那天，在学校门口，吃冰淇淋，还那么开心。”
“”他想了想，是了，那天在学校门口是吃了，但是没想到她看到了，嘴角勾起了笑意，“吃醋啊？”
他这样一说，程宝琦有些语塞，“谁吃醋啊，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就是想吃冰淇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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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刚开始热的时候。
周五，天边已经聚了团团乌云，路面已经积水了，雨落下的时候在水坑里溅起层层涟漪，又落在撑伞人的伞顶发出清脆的声音。
早晚还是有些寒凉，她总会带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套在校服衬衫的外面。
顾连城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走的很近，她看见那个人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那个女人，可能是天生的戏骨，在遇见她的时候永远挂着美丽高雅的笑容，好像在初三的那个夜晚，堵她在学校外面的黑巷子里，指尖的烟飘落燃烧过的灰烬，她的修眉刀在自己丢下印记的不是她一样。
放学铃响的时候，她今天收拾东西的很快，拿着手里的伞下了楼，看到顾连城从包里把那把黑伞递给了一个人。
“程宝琦！”顾连城在对面跟她挥了挥手叫她名字，转头又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几句话。
那个女生的视线往她看来，愣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也对她笑了笑。
吴一宁。
就那样站了好一会，愣着出神，他和那个女生已经到她身边了她竟没注没察觉。
“你好，听说你是连城的姐姐，我叫吴一宁，你隔壁班的。”这话说的真的好像是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嗯”她眼睛看了看顾连城。
“那连城，我先走咯，谢谢你的伞。”
“好。”顾连城回头看看程宝琦：“喂，程宝琦你发什么呆啊，回家了。”顾连城已经从她手里把伞拿过来了。
对，他的伞给了别人。
撑开伞，顾连城拉她手腕的时候，她僵住了，没迈动步子。
“连城，你和吴一宁关系很好吗？”
“还行，你认识她？”
“不算认识。”
“怎么了？”
程宝琦摇摇头。
她能看出来吴一宁对顾连城有意思，她肯定，百分百喜欢顾连城。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放学的高峰，大家都撑着雨伞，脚下避开水坑，她边走边想着刚刚的打招呼出神。
整个人都有些呆愣，被旁边的高大男生从后面撞上了肩膀，她惊得叫了一声，没站稳，顾连城手里也撑着伞，没看住她，回头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被撞到在地上了。
校服的裙子，白色的针织衫，被染上了、雨水打在了身上，淋在眼睛上，她眯了眯眼。
顾连城和那个男生都已经蹲下来了，那个男生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想去扶起地上的女生，已经被她旁边的人拉起来了。
她看了看那人，摇摇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看着路，你走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摔了一下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宝琦继续摇摇头。
顾连城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把伞放在她手里，蹲下看她的膝盖，拿纸擦了擦，已经破皮了，她只是腿稍微往后退了一下，整个人愣愣的也没反应，让刚刚那个撞她的男生离开了。
拧着眉看她，脸色有些不好，“你怎么回事？”
程宝琦抬眼看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怎么了？疼吗？”
“不疼。”
顾连城觉得她这反应着实有些反常，温软了语气：“今天怎么回事？放以前早哭了。”
程宝琦咬着唇就那样看他不说话。
手指抚上她的唇角，让她松开咬住的唇，问“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顾连城把她手上擦干净了，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系在她腰间，将伞拿过来，然后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下：“不想说话，那回家。”
程宝琦低头看了看他，弯腰往他背上一贴，手臂圈上他脖子。
顾连城一手撑着伞，一手托着她，放软了语气：“今天怎么了？”
她把他抱紧，脸颊贴着他的侧脸没吭声。
“回御禾公馆好不好？近一些，你身上都淋湿了，爸妈打电话过来的话，我在跟他们说一声？”
心里像是被人重重压了块石头，她轻声开口“好。”
御禾公馆里的房子买了有段时间了，平时也会过来住，她的东西他都给放进来了。
“去浴室把试衣服换下来，简单洗一下，别碰到伤口，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她点点头。
捏捏她的脸颊，“别愣了。”
拿着他找出的睡衣，进了浴室，随便洗了就出来了，顾连城已经在客厅拿了医药箱，低着头给她处理膝盖和手上的伤口，时不时抬头看她两眼，“今天居然没喊疼。”
“你也去洗澡吧，身上衣服都还湿着。”她收回手。
“行，抽屉有吃的，你先吃点。”
“好。”
看他进了浴室，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还有啤酒，应该是他之前买的，抱了两罐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嗤”地一声扣开，喝了一大口。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拿出自己的钱包的时候，她仰头又喝了一大口，第三口下去的时候，一罐啤酒没有了，晃了晃瓶身，丢在地上，又去扣另外一瓶的易拉扣。
随意扯开了一袋薯片，咬了几口，丢在一边，去喝第二瓶。
等顾连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开了第三瓶，看了看她的样子，低声骂了句操，扯了毛巾往她走过去，夺了她手上的酒瓶。
“你怎么回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酒，给我”她已经开始醉了，现在已经到了发疯的状态，跪在沙发上，扯着顾连城的衣服，伸手去够他手上的啤酒，碰到磕破的伤口，“好疼”
“这会儿知道疼了？”
“嗯。”她手还在去扯他扬起的胳膊：“你给我。”
“不给，程宝琦，你醉了。”
“顾连城”实在是够不到他手上的酒瓶，身上也没力气了，手圈着他的脖子耷拉下来了，顾连城把那半罐喝完的啤酒放回桌上，伸手搂住她的腰：“嗯，怎么了？”
这会儿眼泪眼泪已经蹭在他颈间了，他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问着：“怎么了今天？谁欺负你了？别哭了”
她眼睛通红，哭的鼻子也有点红，抬眼看他：“你。”
“我？”顾连城抬手擦着她脸颊上的泪：“中午吃饭你在食堂装不认识我，晚上放学我等你一起回来，我还背你回来的呢，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反正就是你！”
“好好好，是我，那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小祖宗。”
“连城”
“嗯？”
“你喜欢吴喜欢我吗？”
“喜欢。”
“不如……我们谈个恋爱吧？”
他愣了两秒，有些诧异，还没说话，听见面前的小醉鬼开始说：“不愿意算”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封上了，她半眯着眼，后脑勺也被他紧紧的扣着，被吻的有点透不过气了，她推了推顾连城，脸很红，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害羞，舔了舔嘴唇看着他。
两人额头相抵，他声音有些暗哑叫了句：“宝宝？”
“嗯”
“想不到你还挺主动。”他轻轻笑一声，“明天醒了不会不记得吧？”
她心口突然跳动着，老实回答，“不知道。”
“反正老子不管，已经是老子女朋友了。”
看了看他，嗯了一声，“你手机呢。”
“嗯？”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
划开屏幕，打开相机，对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拍了张照片，她手指上还戴着他送的情侣戒指，是她看到乔佳和许泊川两个人戴的时候可羡慕了，第二天顾连城就送她了，一直收藏着没戴过，在他进浴室的时候她从钱包里取出来的。
在想到看到今天吴一宁看他的眼神的时候，她戴在了手上。
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张图片，然后上传在他的主页。
再看顾连城的时候，他在笑对着她，她也笑，笑出了眼泪。
他张张嘴，问她：“还不开心吗？”
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