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甜蜜的负担？
孙蔓花觉得, 这个负担确实够甜蜜了，起码她现在不用担心化疗的钱了。还有……
“既然你这么有钱了，不就有解约费？就不要在那个公司呆着了。”
孙蔓花其实是知道女儿的公司多么的扒皮以及不靠谱, 但是当初他们付不起解约费, 也无能为力。
但现在不一样啊！！！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 林娴几乎是冷漠地说：“没关系, 我公司快倒了, 虽然换了个老板。”
孙蔓花：“……”快倒了吗？
林锋也惊了下：“所以, 你要失业了吗？”
林娴勾唇一笑：“没，我在等着人抛股份。”
林锋：“然后呢？”
林娴：“我就买进来。”
林锋呆：“……”
孙蔓花却再次麻木了，虽然她甚至不知道买股份要多少钱, 但是她知道，她女儿准备自己做老板。
于是 , 一家人再次进入懵逼的状态。
汽车很快进入市区中心，在最为繁华的广场处停了车。
孙蔓花三人先下的车，这一带他们也很熟悉。虽然很少来，但是每次进出这个县，都会路过这里。
家里的三个孩子懂事起，就几乎很少能到这样的地方。
林娴跟着下了车，然后对三人说：“吃火锅，走吧！”
孙蔓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要到这种地方吃火锅吗？”
林娴回头看她：“这种地方的火锅会特别难吃吗？”
孙蔓花低头一笑：“还没来得及吃过。”
林娴就露出笑容看着母亲说：“那正好，我也还没吃过。”
孙蔓花一愣, 顿时也拒绝不了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的三个孩子跟着她并没有享福过。
如今, 孩子有钱了, 她又怎么好意思不让她肆意呢？
因为林娴这话，大家也就没有拒绝，跟着林娴往里走。
毕竟人多了，林娴最近也有名气，到了这个地方她还是乖乖地戴上了口罩。除非是粉丝，不然其实普通人一般很少能凭一双眼睛认出林娴的。
见自家姐姐戴上了口罩，林锋和林菲才意识到姐姐是个明星这个事实。
入了广场，林娴带着三人直接去了三楼，在人最多的一家火锅店门口停住。在店铺多而杂的情况下，人多的地方普遍是好吃的，所以，林娴上前约了号。
林锋张了张嘴，想说这家火锅店是最贵的。但想了想姐姐刚才刷卡时的豪气，又默默地闭嘴了。
领了号后，很快就有服务人员上来引着四人进入等待厅，为了让客人在等待的时候也能悠闲愉快的渡过时间。这家店设的等待厅很大，除了有沙发按摩椅和茶水意外，在一角还设有免费美甲美手的地方。
孙蔓花等人一坐下，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对三个女士说：“在喊到号码前，你们可以在这里进行免费的美甲和护手，请问需要吗？”
林娴摇了摇头，她不太喜欢别人随意碰触她的手。
但孙蔓花和林菲则赶紧点头，这段人生中，她们知道免费的东西还是要的。
于是，两人很快就被引到了接待处。两个漂亮的小姐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请坐。”
孙蔓花和林菲享受了一个手按摩之后，刚好到了她们的号码，然后就又有服务员上来接待她们。
几人一进入餐厅，全场的服务员异口同声地喊道：“欢迎光临。”
那气势和热情，很是震住了三个第一次来的人。
服务员引她们到了一个空位，然后给她们两个ipad，孙蔓花三人就低头一边看，一遍研究哪种物美价廉，哪种最合算。
有些习惯长年累月，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并不是瞬间就能改变的。
林娴不同，她经历的世界太多，不说时间上的变化，单单各种生死瞬间，也会帮助她改变很多不好的习惯。
当然，她豪气，主要是在快穿世界富久了……
孙蔓花等人还未选择好自己喜欢的，只看见右下角的购物篮里不断的有数字跳出。
1
2
5
8
……
孙蔓花：“……”
林锋：“……”
林菲：“……”
林娴随手点了一堆，然后抬头看向对面三人问：“你们还点吗？”
孙蔓花：“你能吃完吗？点了4、50份的东西。”
林娴将ipad放到一边说：“没点主食，这些东西，小锋可以干掉。”
林锋一惊：“……我吃吗？”
林娴一愣，然后皱眉看着他们说：“你们在想什么呢？当然一起吃啊！……你们这状态，是还没从买房的情绪中出来吗？”
三个人苦巴巴地点了点头，林娴买了套房子，仿佛吓着他们了。
林娴微微一笑：“如果实在不行，我下午去银行取点钱？”
孙蔓花三人懵逼：“取钱做什么？”
林娴：“给你们搭床啊！让你们习惯一下，睡钱的感觉。”
孙蔓花、林菲、林锋：“……”
***
第二天，孙蔓花再次被林娴拉到车上的时候，已经淡定了。
这一日，林娴依旧同时将林锋和林菲带上，叫了豪华车就往通台市去。
这一天，是林娴约好的专家号。
因为这位专家是从京都来一周坐诊，呆的时间不长，号不好拿。林娴还是让钱翔云帮的忙，钱翔云这人，别看穷兮兮的，但是人脉还真不少。
就算是通台市医院的号，他也能给你弄来一个。但医院人多，林娴就让林锋和林菲在一楼找个地方坐着。
然后自己带着孙蔓花上楼就诊，因为她的号考前，刚到楼上就正好轮到了她的号。林娴带着奄奄的母亲进去问诊，那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头花花白，带着眼镜。
先是看了看孙蔓花的病例，然后说：“情况不太好，我建议保守治疗一下。”
林娴：“知道，但她好久没复查了，我担心恶化。”
孙蔓花就垂头不语，即使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每次来医院一听医生重复的说出这些话，她就会由心里深处发出一种绝望。
她还不想死的，不仅仅是对于生命的留恋，也有对于三个孩子的留恋。
如果说生死有命，但三个孩子过的那般生活，她怎么舍得？
在孙蔓花的人生中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儿子依旧每天不学无术，只想着到处打工。他还不明白，将来的生活要好，学历成为了最低限度的踏板这件事情。
孙蔓花自己就是当初没念书，只读了一年就被叫回家帮忙。
如今社会进步，她连用个手机，也有很多不懂。加个好友，还要等到儿子女儿放学了问怎么加。
不识字在这个社会的寸步难行，在越是发达的情况下，也越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她也会想，儿子只读到初中。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会像自己一样？
而小女儿呢？每日倒是用功读书，却经常身上带伤回来。
她拖着病体去学校问，老师也只是唐筛她说：林菲在学校经常打架的，你与其问她有没有被欺负，不如问问她都欺负谁了？
孙蔓花转身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的老师说：真是什么家长就教出什么孩子来？
她抹着泪，却也不得不忍气。女儿高三最后一年，她将死之人，还惹什么麻烦？
至于说到大女儿，那才是真的最让她担心的人。
娱乐圈这样的圈子，外头看着光鲜亮丽，但她只要稍微和人打听一下，也知道娱乐圈多么脏。
这个圈子就是看谁红，谁有牌面。偏她女儿一点名气没有，公司也不帮忙，没多久网上遍布着黑料。
她常和女儿视频，眼见着她一天天的消瘦，看着她的黑眼圈一日比一日重。
她哪里舍得花她卖命的钱看病？
年初的时候，她就知道命不久矣，干脆那钱全都给她存起来。想着，也许有一天这能成为她最后的退路。
好在，熬过来了，妮妮熬出头了。
孙蔓花捏紧衣角，三个姐弟感情好，有妮妮在，菲菲和小锋都受不到委屈了。
她知道的，欣慰了，却发现自己依旧不想死。
想多看看三个孩子，看他们长大，看小锋考上好的高中、看菲菲考上好的大学、看她的妮妮……成婚成家。
可是，生死有命，由不得她。
“那就再做做检查吧？”老医生低头就开了不少单子，然后说：“血检在二楼，B超在它对面，还有其他检查的地方你都去问问外面的护士，他们会告诉你。”
他低头看着病历单说：“化疗不要断，这看着都挺久没来医院了吧？”
林娴回头看了眼母亲，然后笑着对医生说：“老人家，怕医院正常。”
老医生不太赞同：“你做子女的难道也没时间带她来？她的情况，化疗最好不要断。”他没说，后期肝癌的癌细胞发展有多块，化疗只是延长她的寿命。
看着林娴带着孙蔓花离开，老医生摇了摇头，医者仁心。每每看到这一种肝癌患者，他也是无能为力。
患者自暴自弃几乎是一种常见现象，可是，谁能扛的住癌细胞的攻击呢？
他虽然叹息女人年纪轻轻就得这病，但世界就是这样，认命大概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两个小时后，他再次看见这对母女回来。
林娴提着一袋的检查结果，而她的母亲奄奄地跟在后面。
医生叹口气，然后拿过她的资料看了看。
唉，可怜啊！
真是可怜啊……
欸？
老医生一愣，眉头缓缓皱起，然后脱了老花镜，捏了捏鼻梁。
接着，他重新戴上眼镜，一张一张，认认真真地看着。
好一会儿之后，他的手开始抖。
孙蔓花在一边看着他这样，抖的比他还厉害。
孙蔓花：“医、医生，我这是马上就要走了吗？”
那老医生赶紧转头盯着孙蔓花看，好久，他问：“你最近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孙蔓花摇头：“这两个月，好像越来越精神了。回春反照？”
林娴：“回光返照。”
老医生双眼瞪得老大了，他又问：“你最近都吃什么药？”
孙蔓花就说：“隔壁村里的老中医开始中药，吃完就舒服多了。”
那老医生听完，更加激动，和孙蔓花要了老中医的地址。
林娴：“……”那中药有安神补气的作用，其实也不差。
然后，那医生才开始和孙蔓花说：“先恭喜你，从检查报告来看，你的病情……”
孙蔓花屏住了呼吸，心里莫名升起一点期盼，也许是因为医生的反常，也许是因为人类内心深处的求生意识。
“稳住了。”
医生这么说，孙蔓花也清楚的听到了。
但依旧不太懂“稳”是什么意思，于是呆呆抬头看向医生：“这啥意思啊？啥叫稳住了？”肝癌晚期还能稳住的？
医生笑着摸了摸手上的片子，然后说：“你现在算是肝癌前期了，从各种报告来看，你的症状都在慢慢消退。”
孙蔓花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情，她问：“所以？”
老医生：“所以，你有救了。”
这样天大的好消息，孙蔓花听完以后，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她甚至没有任何的实在感，感觉自己生活在梦中一样。
一边的林娴就先“激动”地喊：“什么！！！我母亲好了吗？”
听到女儿的声音，孙蔓花这才回神，然后紧张地稳：“真的？医生，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那老医生再三保证了自己说的是真话，并和她解释了各张检验报告的意思，然后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都说明，你是健康的。
孙蔓花当即腿一软，林娴眼疾手快将她拉到了椅子上。
但孙蔓花还没有从这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先是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就低头痛哭起来，哭着哭着，又转头抱住站在一边的林娴。
她哭的很大声，哭的一边想要问东问西的老医生也震住了，最后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问她什么问题。
而林娴只是站在那里，即使母亲将她的衣服哭脏了，她也只是抬手按在母亲的头上，无声中给与了最有力的安慰。
就像小时候，母亲揉着自己的头，告诉自己：不要哭，妮妮。
那样的温暖。
也犹如在她最为困难的时候，母亲打来的电话。
——妮妮啊！如果要解约，不如把咱家的老房子卖了吧！
——卖了，你住哪？
——我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选择住什么好地方不成？
——那菲菲的学校怎么办？
——听说现在的大学可以助学贷款。
——小锋呢
——他不读书呢！听说了你的事情，他跑去打工了。
林娴何尝不感动家里给予的温暖，她尽自己所能的帮衬家里，同样的，在她困难的时候，家里也正在拼尽自己仅有的在回馈自己。
家，这个字，是一个份量很重很重的字。
家人，这个词，也是一生的缘分。
“妈，没事了。”此时，抱着母亲，林娴露出一个笑容，淡淡地说。
她拼尽全力，在各个世界穿梭，也许就是为了见到现在这样的情景吧！
“妮妮啊！妈是高兴！！！”孙蔓花哭的大声，那老医生只能让护士先把他们两人引出去，他还要继续看病人。
孙蔓花是被林娴搀出去的，在一楼大厅等候的林菲和林锋看见这情景，腿直接软了。
林锋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眼睛都是血红的：“妈的情况不好吗？”
话音刚落，孙蔓花就是一掌往他背上去，一开始还哭的全身无力，此时却能中气十足地骂：“傻崽子啊？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林锋懵：“……”
林菲：“？？？”
林娴：“……”看来恢复的挺快的。
孙蔓花又哭了，职责林锋：“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林锋：“可以晚点……”
林娴捂住他的嘴：“把那个字吞下，然后……吃午饭去。”
孙蔓花：“……”
林菲：“……”
林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