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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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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来了一片乌云, 把月光都遮住了。潮湿的空气,意味着将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风从几扇打开的窗牖吹进来,掀起了凤榻上的帷幔。萧衍连中衣都未脱,额上青筋暴起。本就是龙精虎猛的年纪, 又憋着满肚子的火, 只顾自己发泄。他想听到她求饶, 想要狠狠地惩罚她,可她却不发一声。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事毕, 这才发觉身下没动静了。

    她侧头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呼吸很轻。

    萧衍翻身下来,平复呼吸,伸手捏着她的下巴。

    这真是一张绝美的脸,细白娇嫩, 楚楚动人,世间男子几乎都无法抗拒。从初见, 到那数次的梦境,他几乎是不可避免地陷进去了。所以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留在身边。他的指腹压过她眼角的那颗泪痣, 想亲吻她, 看到她睫毛上未干的泪滴, 心突然被刺了一下。

    这女人的性子真是倔强, 绝不肯开口求饶。

    这大概就是士族养出来的气节。

    这该死的气节!

    他越发恼火,琅琊王氏是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竟敢屡次愚弄他!违抗他的命令, 藏匿前朝太子, 其心可诛!

    当他没有证据,就不敢动他们吗!

    他面色冷凝,翻身下床,独自套上外袍,走到帷幄外面。案上的两根红烛还在烧着,红烛到天明不灭,意味着夫妻能够恩爱百年。这是民间的习俗,他特意命人布置的。

    两个女史正站在那里,看到皇帝突然出来,面色可怖,吓得跪在地上。

    “滚出去。”萧衍喝道。

    女史主要负责记录皇后的饮食起居,言行举止,有不当的地方就要劝谏。刚才看到陛下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她们也吓坏了。

    不过后来,帷幄里的动静就是正常的男欢女爱了。

    “陛下……”按照宫规,她们今夜得留在这里,把皇帝临幸了皇后的事详细记录下来。

    “朕说滚出去!”萧衍拔高音调。

    皇帝的脾气向来不好,宫中上下都很怕他。那两个女史也不敢触他的眉头,赶紧退出去了。

    萧衍又走到寝殿外,王家的侍女都站在外面,连忙帮他把珠帘分开。这珠帘脆弱,实在经不起皇帝的折腾。

    竹君被皇帝的脸色吓住。前几次见到的时候,皇帝虽然严肃不笑,却没有如此骇人。

    萧衍没有理会旁人,径自出门,把苏唯贞叫到面前,“去叫许宗文。”

    “主上哪里不舒服吗?”苏唯贞紧张地问。

    他只知道主上去见了校事府的人,回来后心情就很不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着有皇后在,主上就是再生气,肯定也会气消了。

    “叫他去看看皇后。”萧衍不想再多说,走下石阶离去。

    皇后怎么了?苏唯贞疑惑,这么晚了,陛下不留在皇后这里,又要去哪里?不是说,只有在皇后身边才能睡得好吗?他真是愁坏了,连忙打发一个内侍去请许宗文,自己则跟了上去。

    今夜又是柳庆远当值,他被皇帝叫到中斋,陪着下棋。

    柳庆远觉得奇怪,今日不是陛下的洞房花烛夜吗?怎么不跟皇后在一起?但陛下的脸色黑沉如铁,整个气场压抑又可怕,他也没多问。

    校事府虽然是他手下的,但很多时候直接对皇帝负责。所以他还不知道废太子的事。

    稍后,典药奉御许宗文从显阳殿过来,看到左卫将军也在,不方便面圣,就单独对苏唯贞说:“皇后娘娘大概是一日未进食,又实在太疲惫,好好睡一觉就没事,请陛下放心。”

    苏唯贞点了点头。

    “我多嘴提醒一句。陛下正值壮年,自是身强力大,但皇后娘娘先天不足,身子娇弱,陛下行房要注意点,别把皇后弄伤了。”

    苏唯贞惊住。不至于啊,主上虽不是那种很温柔的男人,有时候甚至粗鲁了点,但他看得出来,主上对皇后还是很用心的,怎会把人弄伤?

    许宗文说完,叹了口气,就告辞离去。

    他这个典药奉御真是难当,连皇帝的房事都要管。若不是皇后身边的那个侍女一直在他耳边哭,他也不至于多这个嘴。

    后半夜果然下了一场大雨,稍稍驱散了暑热。

    王乐瑶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睡得死沉,哪怕外面电闪雷鸣,天摇地动,她都不会醒来。

    翌日,她实在是太饿,缓缓睁开眼睛。

    “娘娘!”竹君一夜未睡,一直守在床边。

    王乐瑶吃力地要坐起来,身上仿佛撕裂一般疼痛。竹君已经帮她穿好中衣,昨夜进来的时候,竹君看到她好像晕过去,脖子和胸前密布红痕,手腕和腰侧皆是青紫,当场就吓哭了。

    后来许奉御过来,说娘娘无碍,只是饿昏了,她才松了口气,找出剩下的玉肤膏帮娘娘涂上了。

    “我没事。”王乐瑶安慰她。她不是那种遇到点事,就自怨自艾的性格。

    “陛下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此不爱惜娘娘!当初是他非要拆散娘娘大好的姻缘,要是谢……”

    “竹君。”王乐瑶制止她。

    “反正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般对娘娘!”竹君忍不住掉泪,“娘娘本就身子娇弱,陛下怎么下得去手……”

    王乐瑶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我好饿,想吃东西。”

    竹君连忙擦干眼泪,“婢子这就去拿早膳。”

    王家陪嫁过来的侍女,除了竹君,还有另外四个,都是跟了王乐瑶很多年的。剩下的便是宫里分配过来的,两个女史,几名女官,还有一群宫女。

    两个女史一早就过来,将床上的落红收走,登记在册。

    王乐瑶不习惯陌生人近身,饮食起居,还是由陪嫁侍女负责。

    宫里的膳房准备的膳食很精致,大大小小的总共十几道,摆满了食案。王乐瑶虽然很饿,但胃口却不太好,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大概是身上太疼,实在吃不下。

    “帮我沐浴更衣吧,今日还要去太后那里请安。”

    “娘娘,您都这样了……不如跟太后告病,好好休息一日,改日再去吧。”

    “不合礼数。”

    竹君只能照做。

    王乐瑶到了净室,坐在浴桶里的时候,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本来女子初经人事,没有不怕的。她曾经设想的洞房花烛夜,应该是夫君温存细致地引领她,两个人都能享受那份鱼水之欢。可惜,她所嫁的,并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他甚至很粗暴,粗暴到新婚之夜不顾她的意愿,几乎弄伤了她。

    幸好她不爱他,否则真的要悲痛欲绝。大不了当作被老虎咬了一口。

    不过,她到底哪里惹恼了他?这武夫说翻脸就翻脸。

    沐浴完毕,竹君为她梳头发,因为她脸色不好,还上了妆。她顺手把那块最近一直佩戴着的水明玉收进妆奁里,换了一块普通的玉佩。

    稍后,她乘坐肩舆去了寿康殿。路上颠簸,她身下疼痛,额头出了汗,扶着扶手才能坐稳。

    寿康殿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是萧氏的族亲女眷和太后的娘家人。她们早就听闻皇后系出高门,貌美无双,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进宫,想一睹芳容。

    “皇后驾到。”女官在门口喊了一声。

    除了太后,众人都起身到门口相迎。

    王乐瑶看到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镇定,笑着说:“不用多礼。都坐下吧。”

    她今日穿着绣孔雀纹的大袖裳,绛色团花罗裙,一条紫色的佩帛挽在臂间,行走间优雅飘逸,气态华贵。在一众寒门出身的女眷之间,有种名山大川,令人仰止的感觉。

    张太后看她戴的是自己春日宴上赐的步摇,明艳照人,心中欢喜,伸出手道:“这步摇真是衬你,好看得很。昨日累坏了吧?二郎怎么没陪你过来?”

    王乐瑶顺势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旁,轻声说:“陛下公务繁忙。”

    张太后不高兴了,拍着她的手背,“再忙也不差这半日,连陪新妇的时间都没有?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拿藤条抽他!”

    王乐瑶忍不住掩嘴笑起来,“母后说笑了。”

    太后打量她,“天这么热,你怎还穿领子这么高的衣裳?可别闷坏了。”

    王乐瑶不自然地整理了下领子,“我吹不得风,不碍事。这是我给母后绣的扇面,想着天热了,正好可以拿来扇扇,希望母后别嫌弃。”

    竹君把一个锦盒呈上,如意接过,打开来,扇面绣的是松鹤,扇柄选的是黑竹,垂挂绿色的穗子。

    “你怎知我喜欢绿色?”张太后欢喜地把扇子拿起来,爱不释手地翻弄,“你的手怎么这般灵巧?绣得真精致,颜色也配得好看,我怎会嫌弃?喜欢都来不及。如意,你快看看。”

    左右纷纷附和,还露出艳羡的目光。她们的儿媳进门的时候,只会在外头买些东西,或者随便做几条帕子袜子的糊弄她们。人家高门之女就是不一样,送的是多么风雅别致的东西,还是亲手绣的,名门之女的绣品可是不多见的,看把太后老人家哄得多高兴。

    如意垂眸说:“殿下系出名门,眼光自是无人能比的。”

    其实论绣工,如意也是不输的,但构图配色这些,却远远比不上。这是眼界和修养的差距。

    王乐瑶又让竹君把准备好的东西交给衡阳郡公夫人赵氏,山阳郡公夫人陈氏等人。陈氏大病了一场,人轻减了很多。她听到王氏女还是做了皇后,本是不想来的。如今人家可压在自己的头上,肯定要给自己难堪,没想到她竟准备了礼物。

    赵氏的是一条珍珠项链,陈氏的是一串紫檀佛珠。

    王乐瑶想着,赵氏上回盯着她的项链看,想必很喜欢。但那是御赐之物,不能转赠,所以她就另寻一条陈色差不多的。陈氏吃斋念佛,打扮也比较素净,送她佛珠最好了。

    其余的人,王乐瑶也不熟悉,所以没准备东西。只不过她跟人交谈两句,就能把人认出来,询问家里的情况,应对得体。

    赵氏一边摆弄项链一边暗叹,难怪都说要娶高门妇。面对这么多人,游刃有余,丝毫不怯,她们这种寒门可是几代都养不出来这样的女儿。陛下娶了王氏女,感觉萧家整个门庭都被抬高了。

    “陛下驾到!”

    殿上安静了一瞬,王乐瑶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整颗心都揪住了,她不想见他。

    张太后笑着打趣:“还说公务繁忙,这不是巴巴地追来了?我就说新婚燕尔的,他哪里舍得下你。”

    话音刚落,萧衍就进来了。皇帝高大英武,负手而立,穿着绛色的长袍,跟皇后今日的装扮倒是极为相配。

    众人都起身行礼,萧衍注意到王乐瑶起身的时候,扶了下凭几,秀眉轻蹙。

    “不必多礼。都坐着吧。”萧衍说。

    “过来坐你媳妇旁边吧。”张太后招手,还不忘炫耀手里的扇子,“这可是你媳妇亲手为我绣的。”

    王乐瑶只感觉到一道熟悉的黑影压过来,吓得面色苍白,本能地后退一些,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衍坐下来,看了扇子一眼,“皇后有心了。”

    萧衍彻夜未睡,他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是王家和她父亲所为,她是毫不知情的,不该迁怒于她。早上批阅奏疏,听苏唯贞说,昨夜她差点伤了,便开始坐立难安。昨夜,他确实急怒攻心,但也只是一次,怎么如此娇弱?他离去时未仔细查看,不知她伤得到底如何。听宫人说她自己到寿康殿来,便忍不住过来了。

    可她明显在怕他,浑身都在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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