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抉择
江语晴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四周黑漆漆一片，不辨晨昏。
他被绳子绑的紧紧的，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哪里都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在哪里。
但目前这种状况……
难道电视剧里的绑架情节，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家境贫寒，没有什么财物可惦记的。如果真是绑架，那一定是冲着贺子扬去的。
可是贺子扬刚因为秦朗和他发火了，自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回家……
一想到这些，他就心如刀绞。
铁门吱哇一声被打开，江语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停在大概隔他几米远的地方。
江语晴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面对未知，他很害怕很恐慌。
“怎么半天不出声？不会是吓傻了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声音说：“管他傻不傻呢，反正人弄来了，咱们以后就不愁钱花。”
江语晴猜原先那个人可能点了点头，也可能露出不认同的表情，总之他看不见。
“你说这小子长的也就那样，真有人肯出钱赎他？”
他们果然是冲着学长的钱来的，江语晴恨自己不但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又给贺子扬添了麻烦。
另一个人说：“你还真别说，这小子虽然长的也没多好看，但这皮肤是真的好啊，你看这小脸蛋又白又嫩的……”
江语晴听到那人猥琐恶心的笑声，竭尽全力往后缩了缩身子，但还是没躲过他的咸猪手，脸被捏了一把。
“别碰我。”江语晴把头撇到一边，愤恨的大声说。
“呦，原来不是个哑巴！”
另一个人终于开口了，“滚犊子，我告诉你，这个人你可别碰，要是不值钱了，有你好看的。再说等咱们拿到钱你想玩什么样的没有，还差这一个吗？”
那个想动手动脚的，老大不情愿的哼了一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江语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贺子扬来救他，而贺子扬今晚很可能不会回家，根本不会发现他不见了。
他绝望的想，他可能会被撕票，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学长，他的爸爸，还有他的妹妹了。
贺子扬垂着头走在街道上，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初冬的风寒凉蚀骨，他抱紧手里的琴盒，不想回家。
他找专业补漆的师傅问过了，就算补好也不会像原来那么完美了，就像他和秦朗已经逝去的感情一样。
于是他决定不补漆了。
对秦朗的爱意，他早已深深刻在心里十年了。即便和江语晴在一起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从没有没有彻底忘记过秦朗。
甚至于他会喜欢江语晴，也是因为江语晴和秦朗有很多相似之处。
安静、温柔、深情，毫无保留的爱自己，多么像以前的秦朗啊！
他在寂静的小公园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心地把琴盒放置好，拿出吉他，拨弦弹奏他学的第一首吉他曲。
十年前，他和秦朗熟悉后，告诉秦朗他想学吉他，问秦朗愿不愿意教他，秦朗自然答应了。
没几天，他就发现秦朗其实并不会弹吉他，教他的都是前天晚上恶补的知识。
也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了秦朗也喜欢他的秘密。
之后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他不忍看秦朗纤长漂亮的手指，因为弹吉他而起茧，最后自学了吉他。
那时候的他们都年少，相信美好，憧憬未来，他们以为相爱比一切都重要，以为他们一定能从年少相伴至白发，只是后来……
再回首追忆，只剩惘然叹息！
“妈妈，妈妈，那个哥哥弹得真好听啊，可是他为什么要哭呢？”
贺子扬被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拉回现实，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落了泪。
他把吉他放回琴盒，提在手里，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路过m中时，他停住脚步。
恍惚间，他又回到过去那些和秦朗形影不离的年月，仿佛近在眼前，又时空相隔。
后来，在m中他还认识了江语晴。
仔细看过江语晴的日记后，他已经能隐约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了。
有时候缘分真的妙不可言，当年的他一定想象不到，四年后他和江语晴会成为亲密无间的情侣。
当时要不是秦朗提醒，他可能都不会注意到有一个男孩摔倒在地上。
他只是借了一把伞给江语晴，那个男孩就把他悄悄放在心里喜欢了整整四年。
他爱过秦朗，也爱江语晴！
纵然留意到江语晴，是因为他和秦朗有很多共同之处，但江语晴从来不是替代品，这一点他一直很清楚。
秦朗是他记忆中的美好，江语晴是他选择的未来。
秦朗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放下的羁绊，他对秦朗除了怀念还有愧疚。他希望看到秦朗幸福，只有秦朗幸福了，他才能心安。
但他想和江语晴一直走下去。
他今天之所以会情绪失控，是因为最近心情压抑，也是因为他没有平衡好这两种情感在他心里的位置。
想明白后，贺子扬加快脚步往家走，他后悔回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更后悔对江语晴发了脾气。
他把江语晴推倒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最重要的是江语晴现在一定很伤心。
琴盒里的明信片江语晴一定看到了，自己和秦朗的过去，虽然江语晴从来没问过，但他一直在意极了。
贺子扬站在家门前的时候想，如果一会儿江语晴和他生气，他一定要认真的道歉，要好好哄江语晴，还要郑重地告诉江语晴自己真的很爱他！
但应该不会，无论他做过什么，江语晴从来没怪过他，想到这里他止不住又自责又心疼。
他推门而入，看到客厅里黑乎乎的，突然意识到往日那个总喜欢站在门口边迎接自己回家的男孩子，没有在他经常站着的地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心间止不住泛起一阵落寞。
他摸索着打开灯，客厅里没有人。
也许江语晴在卧室，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房间里也没有开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突如其来的心慌。
尽管他已经借着卧室的灯光看到里面没有人，但还是不死心的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同时嘴里轻声叫着江语晴的名字。
房间里仍旧寂静无声。
他又去了琴房、厨房、餐厅、客房，所有的房间都看遍了，然而都没找到江语晴的身影。
他开始惶恐不安，江语晴是不是受不了他，所以走了？
不可能，江语晴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离开他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开机。没有接江语晴的电话，他懊悔不已。
他从来没觉得手机开机有这么漫长。
终于跳出待机界面，一个多小时前还有江语晴的未接来电，他舒了口气，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到胸腔里。
微信未读消息是四十分钟前的，他点开看。
“学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外面好冷，我帮你拿了外套，在进小区大门的第一个路口这等你！”
贺子扬读完微信，忍不住泪眼朦胧，他不敢想江语晴一个人在冷风中等他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明明是自己乱发脾气，江语晴不但没怪自己，还处处为自己着想。
但是他刚刚走进小区时，没看到那里有人，是因为急着回家没留意到吗？
他边拨江语晴的电话，边往外走。
手机关机了？是没电了吗？
他有点担心，走下电梯后一路跑到江语晴说的地点。
然而，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冬日夜晚的风呼啸而过，带着凛冽的寒意。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泻在地面上，映照出斑驳的树影，衬得这寂静的夜格外冷清。
江语晴人呢？
他四下望望，在长凳下发现了自己的外套，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在月光下，他依稀辨认出有皮鞋踩出的印记，但江语晴从来不穿皮鞋。
发生了什么事？
贺子扬闭上眼睛，扶着额头开始在脑海里整理事情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江语晴不会把他的衣服丢在这里任人踩踏。江语晴在这里等他，一定没有通知保镖，难道……
他脑袋里嗡一声响，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虽然希望渺茫，他还是给李望打了个电话，问江语晴有没有回学校。
李望表示晚上没见过江语晴，听说找不到江语晴了，李望忍着想骂他的冲动说问问别的同学。
贺子扬打报警电话，但警方说时间太短，暂时不予立案。
贺子扬又去门卫室问值班的保安，他毕竟是个顶流明星，保安认识他，自然也对和他经常一起出入的江语晴有些印象。
“没看到江先生离开过小区，”保安看着监控视频说。
“傍晚六点以后，他在a栋到b栋之间逗留，之后没出现在其他区域，由于这附近有一个摄像头坏掉了，所以不太确定期间发生过什么事。”
贺子扬的眉头越皱越紧，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那晚上在a栋到b栋之间有陌生车辆出入吗？”
“没有，但奇怪的是，a栋x先生的车先后出去过两次，却没有进小区的视频画面……”
保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x先生的车被人套牌了！”
贺子扬眉头皱的更紧了，计划如此周全，显然是有备而来。
而清楚他和江语晴密切关系，又和他有过节的人，除了高文睿，他暂时想不到别人。
他想给高文睿打电话，但高文睿的电话早被他删除了，他只能找程丰要。
程丰一听就知道有事儿，“高文睿那个混蛋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我找不到江语晴了……”贺子扬急得快疯了。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贺子扬顾不及多想，挂掉程丰的电话，先接听了那个陌生电话。
“你的小情人现在在我手上，三天内准备好一千万，别报警，否则就等着给他收尸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让他接电话，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然而贺子扬一句话没说完，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接着是短信发来的图片，江语晴被五花大绑着，低垂着头，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
贺子扬心疼死了，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但又忍不住摩挲着照片中男孩的脸，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安抚他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