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思念
“祖宗，有名有份认错也不是这样认的啊。”延栖这声“祖宗”还是没能忍住，他放弃了让陆一自己领悟，“算了，我直接跟你说吧。”
“首先，你生病了我砸锅卖铁也给你治，这不叫拖累，叫相互扶持，因为老子爱你。”
“其次，恋人之间不因为点小事就一直说对不起，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领导。”
“最后，以后就算吵架了也不许再发涩图给我，你知不知道这种图片传出去多危险。”
那边迟迟没有声音，延栖又问：“知道了吗？”
“知道了，”陆一声音有点委屈，“那什么时候可以说对不起。”
“等你出轨的时候。”延栖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带着刺。
“我不会的，”陆一连忙否认，又犹豫着说，“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把照片发给别人的。”
“谁说我不会，万一我是个坏人呢。”延栖继续教育他。
“你不是。”陆一执拗地护短。
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被这样护短也要捂化了，延栖不再生气，也跟他反省自己：“好了，我也有错，情绪起伏太大，以后我会控制的。”
“好，以后你跟我好好说，我知道了就会改了。”陆一的说法拙稚得很，却让延栖感觉所有的别扭都被抚平了。
“嗯，知道了。”他声音也跟着柔和下来。
“还有啊，”陆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把刚才不好意思说的话快速却郑重地说了出来。
“我也爱你。”
一只脚掌又软又小的小动物快速蹬着延栖的心脏跑过。
延栖说爱其实还太早，情绪上来了话赶话说了出来，但也绝不是空头支票。
陆一说爱却像是走过四季，终于诉说了春天，虽然他的心意，远不止这一季。
以前去学校也并不能每天看见延栖，但因为有点盼头，陆一对去学校一直还挺积极的。
最近每天都是踩着点去，因为心浮气躁连排球社活动都不去了，怕想着延栖集中不了精神。
可能是刚开了“荤”，每天都特别渴望能抱抱延栖。开视频也缓解不了，听见声音看见脸了，就更想抱。
想得自己有时候焦虑到连叁叁罐头吃慢了都会气闷，有时候又莫名其妙满心委屈。
情绪丰富地让人措手不及，他无法分辨这是正常还是病态，就一直憋在心里没跟延栖说。
虽然延栖看起来很包容他，但他还是想在延栖眼里不那么麻烦。
离延栖比赛还有两天，晚上惯例开视频，延栖领口下滑，不小心露出了青紫的锁骨，边缘已经有些发黄。
“怎么搞的？”陆一倒吸一口气，急到声音都变了调。
延栖赶紧往后扯了扯衣服遮住，“就前两天训练赛救球姿势没用对。”
“干嘛那么拼命啊。”陆一心疼地埋怨，他把手机拿近，整张脸贴近屏幕，“再给我看看。”
“宿舍还有人呢，”延栖不想让陆一担心，故意贫嘴，“影响不好。”
陆一隔着屏幕瞪着延栖，气鼓鼓地不说话。
延栖看他生气了赶紧开始哄：“别生气宝贝儿，一点也不疼，就是看起来夸张。”
“不是看起来，就是很夸张。”陆一立马顶回来。
延栖还没见过陆一这小河豚似的强势样，憋不住想笑，连忙把镜头对朝一边。
强压下笑意的嘴角被陆一看得一清二楚，陆一不明白自己很认真地说话他为什么要笑，想质问他，说出来的话却尽是苦口婆心：“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多疼啊。”
延栖忙把镜头转回来，“真的不疼，你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完完整整去的，还没回来就满身疮痍。”陆一硬邦邦地说。
“用词有点太严重了啊，这都快好了，等我回来给你检查，保证是块完璧。”延栖夹带私货地继续哄。
陆一一点也没发现夹进了奇怪的东西，叮嘱里也满是拿他没有办法：“反正怎么说还不是由你，你后面小心点，别那么拼命了。”
“好，都听你的。”延栖答应地很干脆。
翌日早上六点半，延栖洗漱完，到阳台上拿他昨晚晾的队服准备换上。
胡声后推门而入，手里拎了学校食堂的粉和几个包子：“来两个包子？”
延栖边套衣服边走过来，拉下衣摆问：“什么馅的？”
“香菇和豆沙。”胡声后咬下一口，露出里面的香菇给延栖看。
“算了，你给他们吧，我去食堂吃。”延栖摇摇头，折回床边背上包准备出门。
“也行，今天还早。”胡声后三口消灭了一个包子，突然想起什么，嘴里含糊不清，“对了，我刚回来看见路边停了辆大g，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还亲自上学。”
“大g？什么颜色？”延栖握着门把回头问。
“黑色，”男生对车都有些了解，胡声后还进一步猜测，“看着型号像g63。”
大g其实不算稀有，价格也没高得离谱，这个学校有人开同款车的概率更大。心里虽然能理性分析，但延栖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看清路边那辆车的车牌，延栖感觉自己心跳都漏跳了一拍。他快步走到驾驶室旁，往里面一看却没看见人。
他拿出手机拨通陆一的电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响几声，陆一接起了电话：“延栖。”
“嗯，你在哪儿呢。”延栖问。
陆一卡了一下，声音故作镇定：“没在哪儿啊，怎么了？”
“我看见你车了，你是不是在田径场。”延栖毫不留情地戳穿。
“是……”陆一声音蔫了吧唧，“对不……不是，我就想偷偷来看看你，没想打扰你。”
延栖声音软下来：“没怪你，田径场门口等我。”
为了不显眼，陆一出门还特地穿了没什么花纹的黑色羊羔绒外套，方便他躲在暗处。
现在前功尽弃，他只能从自认为隐蔽的升旗台后绕到田径场门口，手插到外套口袋里摸着里面的东西等延栖。
“陆一。”延栖的声音隔着几步传来。
他看起来是跑着来的，此时还有点微喘，身上只有单薄的一件队服，陆一看着都有些冷。
被抓包的紧张和接近十天未见的陌生感笼罩着陆一，迟迟没有靠近他。
直到延栖向他微微张开手，“过来。”
陆一慢慢走近他，看清了他手臂和腿上大大小小的淤青，跑步时垮下的衣领也露出昨晚看见的青紫。
他吸了一下鼻子什么也没说，走到延栖面前几乎没用力环住了他的腰，把眼睛埋在了他肩上。
延栖抱紧他的肩膀贴近自己，手抚着他的头发，“怎么来也不告诉我。”
陆一在他肩上摇摇头没有说话，延栖也没追问，他歪头贴近陆一，无声的呼吸，想要把陆一的味道存进肺里。
陆一身上的味道跟他的外表很贴切，清冽地冷香，像被雪覆盖的云杉木。
他总是很怕冷，厚厚的衣服把身上捂地暖烘烘的，拥抱的时候脖子里的香气就沾染了温度。
延栖又紧了紧怀里的人，声音在陆一耳边响起。
“真好，我也想你了。”
陆一想，延栖可能在他身体里下了蛊，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
春日早晨的风还有些微凉，吹过陆一的耳朵带来阵阵凉意。
他情绪平复了一些，离开延栖的肩膀，拉下自己外套的拉链，手插兜把衣服往两边敞开邀请延栖：“把手伸进来抱。”
“不太雅观吧。”嘴上这么说，他也倾身过去环住了陆一还带着暖意的腰身。
陆一踮起脚用外套的柔软布料勉强包住他，延栖察觉了他的小动作，手上用力托着腰把他脚抱离了地。
“你怎么这么轻啊，我都不敢用力，”话没说完，延栖被一个很硬的东西硌到了腰，他放下陆一，“口袋里装了什么？”
陆一突然双脚离地吓了一跳，手上没留神，抱紧延栖时把口袋里的保温杯用力按到了他后腰上。
“疼吗？”陆一放开了他想掀开衣服看。
延栖马上按住他的手，“这位家属注意影响，而且你男朋友没那么脆。”
陆一看看周围已经开始有人经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从右边口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又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一个麻薯芋泥卷，“本来想趁你跑步偷偷放你包里的。”
保温杯是白色的，陆一常用的那一个。
“来都来了不打算跟我见一面啊。”延栖接过保温杯打开，看见里面红色的果子和不知名的黄色根茎，“这是什么？看着像药材。”
陆一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开始给延栖科普茶：“我在网上查的，山楂丹参茶，活血化瘀的。”
延栖喝了一口，味道说不上来的怪，他努力控制自己要皱起来的脸，“还不错。”
“那你多喝点，”陆一语气里都是被鼓励到的雀跃，“我本来想给你买药，又怕吃了影响比赛。”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分装好的干茶包，“还有这些你记得泡来喝。”
延栖接过来小心放进包里，又拿过陆一另一只手的麻薯芋泥卷，“有男朋友真好。”
陆一看着他弯了弯眼睛，帮他拿着保温杯，“快吃。”
延栖打开先递给陆一，“你也没吃早点吧，先来一口。”
陆一张口咬了一点就推回去，“我够了，你自己吃吧。”
“你这还没给它咬出点皮外伤，我够吃，你别给我省。”延栖不满地推回去。
陆一只好实话实说：“太早了我吃不下东西。”
延栖才没勉强，自己吃了起来。
在陆一欣慰的目光中咽下一大口麻薯芋泥卷，延栖问：“你哪儿买的茶包。”
茶包里除了山楂和丹参，还有几块冰糖压苦味。陆一家里肯定是不会有现成的这些东西的，昨天那么晚了不知道他哪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