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聚于愤怒，散于欲望！

    “报！”

    “东边和南边，也有两股暴民冲了过来。”

    有传令兵跑了过来，惊慌对着徐燕道。

    “什么！”

    “快，让开道路，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数十万暴民，还是交给岳家军去应付吧。”

    徐燕一声惊呼，毫不犹豫下令撤退。

    叶宣也好，赵构也罢，对于徐燕这种人来说，都不是会为了其将自己陷入险地的效忠对象，或者说，徐燕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势力，从来没有效忠任何人，是纯粹的军阀心态。

    临安城周边，如同徐燕这样想法的军阀不在少数，一个个眼见着数十万道身影从两个方向冲了过来，纷纷选择了退避三舍，如同一股洪流向着远方逃遁而去。

    有人退避三舍，自然也就有人选择逆流而上。

    这些逆流而上之人，是李纲之子李仪之，是宗泽之子宗颖，这些人麾下同样聚集了十余万人，也形成了一股洪流与徐燕这些人形成鲜明对比。

    同一片土地，不同人，不同的心境。

    苏家。

    “这朱临风简直胡来，居然如此草率就发动了清君侧。”

    苏邵琪皱着眉头道。

    “无妨，我们三家发动的力量虽然称不上军队，只能勉强算是暴民，但人数加一起足足有近两百万，这一次纵然叶宣他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难逃一死。”

    韩广文呵呵笑着道。

    “你们还真是乐观，对了，怎么不见李家主有什么动静？”

    苏邵琪一翻白眼。

    “老夫记得李格非当时是说，李家根基就在临安，不宜直接动手，要等我们弄出声势再发动。”

    韩广文说道。

    “拙劣的借口，他们李家在临安附近有多少庄园，估计他们自己都查不清，随便找一个躲一躲，叶宣也在临安抓不到他们。”

    苏邵琪撇了撇嘴。

    ……

    临安，宰相府。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吗？”

    “一百多万人的暴乱，还真是既玩弄人心，又玩弄人命啊。”

    叶宣听着周闻汇报，眼中泛着寒芒。

    “宰相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

    周闻对着叶宣问道。

    “传本相命令，四门城门紧闭，四门守将无论如何，三日内城门不得开一分。”

    叶宣瞥了周闻一眼，这次没让他少问多做，而是直接让他去传递命令。

    “宰相大人对这一战可有信心？”

    薛弼对着叶宣问道。

    “一群暴民罢了，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

    “只要守上三日，饶是几大家族也养不起这么多人，介时不战自溃。”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城内守军不足十万，四门守军至少要再分去四万，如此，清剿城内这几十万人的同时在城墙前搭建防线防止内外夹击就会显得捉襟见肘。”

    叶宣眉头微蹙，如今的局势，他也不曾预见，本以为只有城内几十万人，来一局瓮中捉鳖便可。

    不想，这几大家族居然如此疯狂，直接搅动百万之众，来临安进行所谓“清君侧”。

    “传本相命令，立即驱散城墙一里宽度内的百姓，挖沟建角，确立防御攻势，给守城军足够的纵深，尽可能避免被两面夹击。”

    “岳家军所有弓弩上弦，天亮起出现在守军一里线的，无论何人，只要不曾经过本相准许，格杀勿论！”

    叶宣大手一挥再度下令。

    一道道命令传出，城内的岳家军分成了两股，向着城墙而去，一股则继续在临安城内牵制围剿城内的乱军。

    世家组织的清君侧队伍本就没有什么训练，堪称一队暴民，根本没有什么军纪可言，如今包云又被叶宣生擒活捉，更是当即乱作一团。

    临安城中，奸淫掳掠，一片狼藉，一夜时间，原本一片狼藉的大宋都城哀鸿遍野。

    倒塌的房屋，惨死的百姓，哀嚎的妇孺，随处可见。

    “太过分了！他们不是来清君侧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亮十分，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岳银瓶银牙紧咬。

    “唉！”

    “聚时一团怒火，散时满心欲望。”

    “临安城本就相对寻常村镇富庶，局势一乱，面对着这种本来一辈子都没机会享受的繁华，这些根本没什么军纪的暴民又怎么可能把持的住？”

    叶宣一声轻叹。

    事实上，这基本上是历史上每一次农民起义的通病，也是盛世造反根本不成气候的原因。

    没有足够远见的人领导，没有相对完善的纲领，没有钢铁严明的军纪，当这些人进了一座城，所做所为将比原本那些地主、世家和官员更过分。

    那些人虽然压迫搜刮，但好歹还会留一条活路，但是这些红了眼的人，可是真的为所欲为，完全不考虑当地人，这要是能得到支持才是有鬼了。

    除非，王朝已然没落到了，百姓本就没有活路的情况，否则，根本不可能成什么气候。

    “城墙一里距离的壕沟已经挖好，传令，在通往城墙的街道阻击乱军的部队可以撤出来了，入城继续清剿这些暴民。”

    看了看东方的太阳，叶宣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