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哪去了
钱联大呼小叫:“人呢,人去哪了?”
钱球、大毛、老幺、阿歹和小媳妇也跟着冲了进去。
小屋子里空空荡荡。木柜子里的东西全被掏了出来,丢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后墙角下叠放着四包木薯粉,原本是钱联准备送人的,没有进库,整整齐齐地码在木架子上,这下也被挪动了位置。钱联抬头一望,四包木薯粉的上面紧贴着屋顶的小窗整个窗棂已被拆了下。无可置疑,木薯粉是麻笋西施搬过来垫脚的。她肯定是从那小窗逃出去的。
“快找找,账本,账本是不是还在?”钱联吆喝着。
“把木柜子搬开,快。”钱球也跟着吆喝。
四个人七手八脚地挪开木柜子,钱球用手扒开地板上一块红砖,露出一方形的小洞,但里面早已是叫花子掏钱袋——空空如也。
钱联说的“账本”就是钱亚男对秦楠晖说的那册黑账本。这黑账本要是曝了光,20几年前的那起案子就得重审,钱球等十几人,当然也包括他钱联在内,都逃不了铃铛入狱的命运。更要命的是那些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目前还身居高位的人,他们的仕途肯定要受到影响,甚至会因此断送政治生崖,说不准还会成为阶下囚。对于要不要保留黑账本问题,钱球与钱联曾有过几次激烈的争论。钱球认为那东西留着没用,毁掉算了。可钱联不答应,他认为有用,“留着它,那些收了我们的钱与物的人就不敢不听我们的话。”钱联执意不肯毁掉那账本,他要钱球一定收藏好,不能有点闪失。这事就他钱球和他最贴心的大毛两人知道,在没有让其他人知道的情况下钱球亲自挖了个地洞,将黑账本用塑料薄膜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得严严实实,放进洞里,再在那上面搁上木柜子。没料到麻笋西施也能找得到,拿走了黑账本,将小洞重新盖上,又把木柜子挪回原处。足可见此人镇静自若,是个干大事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我早说了,那东西留着没用,要是早点毁了……”钱球喃喃自语。虽不敢大声责怪钱联,可心里老大不快。当初要是钱联不反对,他早将那东西本烧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
老幺和阿歹并不知道有什么黑账本,听不懂钱联与钱球在说些什么,两人愣头愣脑地坐在木薯粉上面。老幺右腿挺直架在左腿上,翘起脚尖,眼珠则直挺着往上翻,盯住白墙与天花板连接处挂满流苏似的蛛网。他烟瘾上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钱联看到大喝一声:“你疯了,对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地方不能抽烟。”老幺确实是听钱联说过,屋子里充满粉尘,粉尘碰上明火会爆炸的。可他们几个人并不那么老实,平时除了大仓库里不敢抽烟,在别的地方还是偷偷地抽过几次,连钱球也抽,并没发生爆炸。老幺和阿歹对钱联的过分谨慎心中很有些不悦,但又不敢违抗,因为没有违抗的本钱,只得乖乖地把掏出来的烟塞回口袋。
大毛靠在墙角上,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若无其事地抖动着一条腿。他充其量就是一个马仔,人家叫他干啥就干啥,反正他已经坐过牢了,账本不账本关自己屁事?什么事都搁不到他的心上。
小媳妇曾听说过有黑账本的事,那是无意间偷听来的,这下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假惺惺地问道:“联叔,球哥,我们丢的到底是什么账本?是不是很重要?”
“这事你甭管。”钱联斥喝了一声,“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去将那个麻笋西施找回来。”
“我想……”小媳妇支吾其词。
“你想什么?还不快说。”钱球暴躁如雷地喊叫,他现在需要小媳妇替他出主意。
“快说,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钱联同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与大毛整个晚上守在村口。”小媳妇说,“当时球衣哥叫我俩去村口候着,那个女人在屋子里肯定也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还不赶紧说,哆嗦什么?”钱联咆哮着。
钱球也追道:“快说,你快说啊。”
“我想,”小媳妇咽了口唾液,“她要逃跑也肯定不敢走大路。出村就一条路,如果她不走大跑,这时一定还在山林里转来转去。我们何不派人去村口看看,如果她的那辆千里马小车还在村口……”
“好了,我知道了。”钱联打断小媳妇的话,“钱球,你马上把你的那班小兄弟全都叫来,分几路上山寻找,要是找到那个女人,把账本追回来就行,不许伤人,听到没有?小媳妇,你用摩托车载我去村口,再叫两个人,去看看她的千里马小车是不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