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亡命新婚夜
“詹堆副司相貌堂堂,为何会至今尚未娶妻?怕是他眼光太挑剔了吧?”楚芊玥好奇地问。
景程耐心地回答:“喜欢詹堆副司的姑娘是挺多的,詹堆副司也不缺女人,但这些年来,一直未出现一个让他想要成家的姑娘。看今日情形,他这个情场浪子怕是要为这个姑娘收心了。”
“那曲厉副司呢?他好像也是孤身一人。”楚芊玥接着问。
回复她的依然是景程,“曲厉副司痴迷于各式兵器,对娶妻生子毫无兴趣。每日,除了公务,便是和他那堆刀呀剑呀待在一起。”
转眼便到了詹堆娶妻当日,他通过对歌送花相中的姑娘清秀温婉,如小家碧玉。
按照苗疆的婚礼风格,场面盛大又热闹,载歌载舞的,有趣得很。
大家酒足饭饱,闹够洞房后,便识趣地离开了詹堆副司家,把美好的夜晚留给这对新婚夫妇。
“啊~啊~啊~”
正当大家宽衣就寝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苗疆村寨。
是女人的尖叫声,是从詹堆副司家的婚房传出来的。
众人合衣拿上刀剑棍棒匆匆朝詹堆副司家赶去。
破门而入,急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新娘子满脸惊恐地跑出婚房,指着房内床边,“他……他死了,好……好多虫子。”
众人拥进婚房,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詹堆七窍流血,身体里不住地往外爬出虫子来,场面血腥凄惨。
“这是……这是中了金蚕蛊!”曲厉副司说道。
凌妙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连连后退,“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景程怕她摔倒,忙扶着她,“紫嫣,整个苗疆,只有土司才可以练金蚕蛊。除了他,我们谁都不会。”
“肯定是你们看错了,我阿爹不可能毒害詹堆副司。我阿爹现在下落不明,怎么可能是他干的?”凌妙音绝不相信是她阿爹杀害了詹堆副司。
迦措副司将婚房内的人往外轰,“都赶快出去,不要靠近这里,这些虫子还有毒。”
他这么一说,众人吓得赶紧退出来,站在离婚房很远的地方围观。
剩下的三大副司在婚房内处理着詹堆的尸体。
婚房外的人议论纷纷。
“怎么会这样子?詹堆好不容易要成家过上安稳日子了,却在大婚之日丢了性命,真是可惜可怜呀!”
“金蚕蛊可是蛊毒中最毒的,只有土司一人会,不是他害死的詹堆,还会是谁?”
“土司故意失踪,岂不知是藏在暗处加害自己的族人,真是心狠手辣!”
“胡说什么?土司和副司们兄弟情深,他绝对不会残害族中兄弟的。”
“人心最难猜测。土司膝下只有一女,他终会有老的那一天,等他走了,他的妻女便失去了依靠,指不定会被副司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他趁还在人世,用金蚕蛊逐一除去能威胁到他妻女的人,这也未尝说不通。”
“你可别瞎说了。土司都失踪多日了,现在詹堆副司也死了,会不会是外来人干的?”
……
他们一边议论,一边向楚芊玥、冷莫辰、风飞扬和凌妙音四人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
他们坚定地认为詹堆副司的死是土司用金蚕蛊造成的;而土司的失踪和他们三个外来人脱不了干系。
楚芊玥见新娘子一人瘫坐在角落里哭泣,便走过去给她递锦帕擦眼泪。
新娘子接锦帕的手还在颤抖,一边擦着,一边又忍不住地流泪。
“我真是倒霉。新婚之夜,就死了丈夫,还死得这么吓人。呜呜呜呜……”新娘子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害怕。
楚芊玥问她:“你和詹堆副司洞房时可有异样?是谁给他下的蛊毒?”
新娘子忍住眼泪,回想着洞房时的情景,轻摇着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呀。我们都是按照婚礼习俗,喝了交杯酒,跪拜之后便上了床。怎知,衣服都未来得及宽,他就痛苦地扭动起来,接着便是七窍流血,口鼻间涌出数百只虫子,然后就没气了。吓得我魂飞魄散,到现在还浑身打冷颤呢。”
詹堆的尸体被抬走了后,楚芊玥和冷莫辰再次进入婚房,查找线索。
迦措忙着指挥属下清理一片狼藉的婚房,见他们俩进来,试图阻拦,“冷公子,楚姑娘,你们还不能进来,这房内还有危险,待我处理后,二位再进来查看也不迟。”
冷莫辰道:“多谢迦措副司关心。我们会小心的。”
他和楚芊玥不顾迦措的阻拦,进入婚房,四处仔细地翻找查看。
楚芊玥还将发髻上斜插的银簪拔下来伸到酒壶里验了验,结果银簪没有变黑,说明詹堆和新娘子喝的交杯酒里没有毒。
婚房内吃剩的饭菜、糕点等东西,她也验了,都无毒。
这就让他们很费解了,凶手到底是如何精准地只给詹堆下毒?若是像苗疆人说的,凶手是会金蚕蛊的土司的话,失踪多日的土司是在何时出现给詹堆下了毒而又不被人们看到呢?
解释不通,疑虑重重。
凌妙音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以往早睡的月霞竟然跪在佛堂念经。
她见佛堂的烛火还亮着,便朝佛堂走去。
开门声响起,月霞没有回头,继续敲着木鱼,念着经文,完全一副不受打扰的模样。
凌妙音轻唤她:“阿母,您怎么还没休息?”
月霞淡淡问她:“外面是出什么事了?”
凌妙音难过地叹了叹气,“詹堆副司死了,被金蚕蛊毒死的。”
“该来的早晚会来,这就是报应呀,谁都逃不掉。”月霞淡然道。
凌妙音对她的反应很不理解,詹堆副司和她阿爹关系最好,他死了,阿母居然什么表情都没有,还说是什么报应。
她阿母此刻的神情,如同她阿爹失踪那日的神情一样,不担心,不难过,不着急,好似和她无关一般。
凌妙音无法接受阿母这般冷漠无情,她情绪激动地说:“阿母,詹堆副司是被金蚕蛊毒死的,而整个苗疆,会金蚕蛊的人只有阿爹。可如今,阿爹又下落不明。寨里的人都认定阿爹就是毒害詹堆副司的凶手。我不相信是阿爹所为,阿爹不是那样的人。”
“好了,你太吵了,回去休息吧,不要打扰我。”
月霞面上毫无波澜,继续敲木鱼念经。
凌妙音又不能指责她,只能自己生气难受,打开门,气呼呼地离开佛堂。
月霞敲木鱼的手停了下来,嘴里的经文也变成了自言自语,“欠下的债是要还的,这就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