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祭奠
“走吧。”落一懒得继续找茬了，吞下一枚进化结晶恢复消耗不少的能量率先走进了学校大门。
慕容尘一言不发，身体重新融入了落一的影子中。
三百多只丧尸，绝对不算少了，但分布在能够承受几千名师生的校园里，却又不显得多了。
落一在慕容尘的指引下，小心翼翼避开到处游荡的丧尸，来到了一栋教学楼前。
慕容尘的身影从落一的影子中显现而出，缓缓走到教学楼的门前，双膝跪地，看着面前激烈的战斗痕迹和一片干涸的血迹，坚韧苍白的脸上滑落两行泪珠。
“我是被我妈妈捡到的，捡到我的那年她才35岁，后来因为自己本来就条件不好又身体不好，还带着我这样一个拖油瓶，这辈子都没有结婚。”慕容尘轻声诉说着，“妈妈说，她也是从小被遗弃的孤儿，她绝对不会让我也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
落一静静听着，尽敌皆杀和绝断全部展开，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为面前这个显露出自己脆弱一面的少年护卫着。
“妈妈是有先天慢性心脏病，身体一直不好，其实自己活着就已经很难了。但为了我，她坚强的就像一个巨人，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每天省吃俭用却从来不会让我饿一天肚子。她总是笑着和我说‘妈妈吃过了，妈妈不饿’，可我知道的，她每天都只是在打工的饭店吃客人的剩饭剩菜，却给我买新鲜的食物回来。”慕容尘的声音开始哽咽。
落一想要开口安慰下面前的少年，可几次张嘴，却发现此刻说些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妈妈竭尽全力想要让我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不用为生活发愁，不用因为一个身体不好又没本事的妈妈被同学看不起，不用因为生活的拮据而与同学格格不入。所以哪怕她就在我的学校打工，也从来不会在学校里与我打招呼。那时候的我，竟然真的因为觉得有这样一个妈妈会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从来没在学校里叫过她一声妈妈……我好恨自己，好恨好恨……”慕容尘深深埋着头，泣不成声。
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都会因为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犯下许多错误。
“你知道吗？丧尸爆发的那一天，整个学校都乱做了一团，我们被一层层可怕的丧尸困在了这栋教学楼里，到处都是哀嚎声，到处都是哭泣声，到处都在死人，我也恐惧的躲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落一能想象得出，面对那样的绝境，一帮未经世事的学生将会是怎等的慌乱、恐惧、茫然无措。
“当时我们其实已经绝望了，我甚至都在想死亡会是种什么感觉了，但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真的有英雄的，那个英雄的名字叫做妈妈。”慕容尘抚摸着地上的一片干涸的血迹，“那一天，我的妈妈，那个平时连拎起重物都吃力的柔弱妈妈，凭一己之力冲过一层层丧尸的围堵，来到了我的面前，和我说‘小尘，别怕，妈妈来了’。”
落一愈发沉默了，他的脑海中甚至能浮现出那样的一幅画面，一个柔弱的女子从无数的丧尸中冲了出来，站在了自己的孩子面前，只因为她是一位母亲，她要救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刀山火海丧尸成群，也不能阻止她。
“妈妈紧紧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护在了身后，推开一只又一只好像无穷无尽的丧尸，带着我逃出了这栋让人绝望的教学楼。”慕容尘扭过头看着落一，双眼中渗出两行血泪，“可丧尸太多太多了，妈妈被抓伤了，也被咬伤了，她浑身都是伤痕，她要变成丧尸了。那一刻，她抚摸着我的脸，笑着对我说‘小尘，妈妈永远爱你，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一定不要死’。然后他推开了我，自己一个人堵住了所有丧尸。我想要回去，我发了疯想要回到我的妈妈身边，但我被他们死死拉住，眼睁睁看着我的妈妈，被一只只丧尸淹没……那一天，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落一缓缓蹲下身，双膝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样的一位伟大的母亲，让他发自内心的尊敬，值得他奉上最高的礼敬。
“妈妈用命换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我要活下去，拼了命也要活下去，我要杀光这世界上所有的丧尸，让它们为我的妈妈陪葬！”慕容尘的神情无比悲伤，却也无比坚定。
落一看着慕容尘，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如此坚韧如此渴望着活下去了。
“在杀光世界上的所有丧尸之前，我们先杀光这里所有的丧尸，来祭奠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吧。”落一站起身，周身杀意弥漫着。
慕容尘抬头看着落一，缓缓站了起来，流着两行血泪的脸上咧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好，杀光这里！”
这一夜，有两个少年发了疯。
次日清晨，两个伤痕累累的少年，相互搀扶着站在学校大门前，放声大笑着。
三百多只丧尸，十几个堕落者，全死在了这一夜里，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奠，祭奠慕容尘死去的母亲，祭奠他们在安城的过去。
这一夜，在落一提供的大量进化结晶和舍生忘死的厮杀中，慕容尘成功突破到了二阶境界。
落一距离突破下一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身为双能力进化者的弊端此时已经慢慢显现出来。
落一与慕容尘四目相对，咧嘴一笑，然后前者踏上血剑，后者隐入前者的影子中，一飞冲天。
站在半空中的落一，俯视着整座安城。
“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你给我躲好了，千万别被我找到你，等我找到你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落一猖狂大笑着，少年恣意的姿态和声音响彻天空，“今日我落一在此立誓，终有一日，我将杀光你们这些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