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季翎疆这人，能处
王成策推着购物车，看江小荷在选瓜果蔬菜。
越看越爱，江小荷瞥着眼过去：“过来。让你来超市，跟个大爷似的，光看人忙碌。”
王成策当下就表示他已经推了一路的车，跟个小跟班似的被江小荷呼来唤去，对方怎么还能说他没干活不像话？
不过嘴上一套，做法又是另一套，学着江小荷的样子东拿西看，只是捡一个东西放进车筐，就被江小荷嫌弃地拿出去。反复了几次，他还没恼，江小荷已经讽刺上了：“我们王总可真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
王成策无话可说，为了让人高兴，主动表示会学习：“哪天我找丁阿姨，跟着学学。”
不用丁阿姨，江小荷已经开始亲自下场教授了。
“我在这方面的经验，是一点一点，自己积攒出来的。在国外是能自己做饭就自己做。对，小一也会一些！”
说话时，拿着两束花菜在对人分析比对了。
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王总”。
挺熟悉的声音。但光听声音，没想到是谁，江小荷抬起了头来。
季翎疆戴着眼镜，他的手正抓在购物推车上。车筐里放着一些日用品，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零食。
看不出来他还有吃零食的爱好。
王成策点头回应时，江小荷突然看到苏成一从货架的另一头窜了出来：“等等等，还要这个！”
怀里又抱了一堆薯片类的零食。喜笑颜开的，只是看到他哥和江小荷，笑容固在了脸上。
“哥？荷，荷儿……”
刚才的声音跳脱，神采飞扬，现在音调像受了惊吓。
江小荷眼皮跳动。一时尴尬卡咳无语。
季翎齐已经出来了。她听王成策说季翎疆从季氏集团退出的时候，还挺震惊的。
有一说一，季翎疆上任后，不仅肃清了公司之前歪风邪气，业务方面也给季家带来了全面的稳固和开拓。谁能想到新官才上任，正风生水起之时，难以置信地选择了退出。
江小荷还怀疑过他背后的目的。
“或者只是明面上的退出，迷惑大众视线？”
“还是说，忌惮季翎齐？认清看开了？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以季翎齐的做事风格，让他将手足情谊放心上似乎不太可能。”
但王成策结合聂宗元给的消息，再加上此前季翎疆新公司与它们公司合作项目的顺利推进，就想到，这件事可能跟自己的弟弟也有关了。
另外，苏成一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除了每周正常的交流会，王成策并没有过多地参与，实实在在是交权给他了。
不过出于关心，私下也会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他，也可以问林益。
项目拍定的时候，董事会的其他人，都认可了苏成一。
“王董的儿子就是王董的儿子，之前没有出人头地，看来也只是机遇的问题。”
只有王成策看看弟弟，没有说太多的话。
此时通过车筐里的东西，可以推断出他和季翎疆住一起了，但从时间上来说，应该只是最近的事。
王成策对季翎疆点了个头。
江小荷特地抓苏成一往别的地方走。
苏成一一步三回头，惹季翎疆笑了笑。江小荷无语：“怕你哥打他？”
说实话，真不怕。项目对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两人几乎每天都在沟通进展。季翎疆虽然没有说越界的话，做越界的事，但俗话说得没错，感情这东西，喜不喜欢，把嘴巴捂上了，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苏成一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来季翎疆对自己的余情未了。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喜欢对方。双方都在克制。很长一段时间的碰面，也只讲公事。
只是越是如此越是压抑。
项目出方案的那一次会谈上，林益也在。
回去的路上，林益看苏成一身心俱疲地瘫在车座上，还忍不住关心了几句：“王总都看得到你的努力，也很认可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苏成一拍了拍脸，大概是想让自己看着正常一点。
林益跟着王成策时，一般在这个时候会对开会的事做个三两句的简单总结，然后把其中他看到的还有待探讨的提出来。最后还能将之后的安排分条分例地铺排开来。只要王成策没有叫停，他会一直说下去。现在换成苏成一，惯性作用他是准备例行开嗓子的，但是对方状态确实不佳，便几度忍下来了。
开始转对司机说了下午的安排。
苏成一突然端正坐起，是想把头脑里一直想季翎疆的事给挑出去，才开口问林益对这次研讨会的看法。
既然领导主动调频，林益当然知无不言了。
苏成一显然没跟上节奏，差不多他讲几句就要打断细问，最后林益缓下来，讲一句主动解释一句。惹苏成一问他：“林哥，你是不是跟惯了我哥，对接我很不适应？”
林益：“谁都要不断学习，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成一突然感性了起来：“你觉得，季总怎么样？”
林益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苏成一改口：“我是说他会上给出的修改方案。”
林益直言道：“目前看没什么问题，具体的等回头我让项目组私下开会再做商讨。”
他就事论事说完以后，等着苏成一接话，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风里过雨里来，跟着王成策沙场这么多年，林益自然对领导的心理把握很准。把工作的语气换成了日常生活状态的语气：“季总，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果然苏成一闭住的眼睛又睁开了。
林益继续讲：“他能力很强，也很有野心。现在这家公司成立的时候，王总就让我调查过，也很提防。不过据可靠消息，并没有任何猫腻，是正经做生意。这也是董事会能通过小苏总你现在对接他们家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
“我哥让你帮忙跟进这个项目，是不是派任务了？”
苏成一虽然语气里没有敌意，不过林益明白他说的这个“任务”到底指的是什么任务。
差不多以哥哥的身份拍了拍他的肩：“王总只让我协助你对接，没有做其他任何的交代。”
苏成一自知多想，感到惭愧。但这种心理负担，无形中给自己造成了太多的压力。
林益看得出王成策很多事都没跟弟弟讲。他是个不会多嘴的人，不过这段时间看着苏成废寝忘食，努力得完全没有从前的影子，难免有点心疼。
他不是工具人，虽然在领导面前时，致力于自己成为工作的机器。但此时还是将一些话脱口说出。
“王总他，其实特别关心你。”
这点苏成一不用他说，以前觉得他哥对自己的关心有些极端，但现在打心眼里知道那种关心里的纯粹。
林益：“之前涉及江小姐工作室的事，王总和聂总本来是想拿季翎齐的案子，做文章来让季翎疆收手的。但后来并没有出招。你知道王总和聂总的关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之间爆发过冲突，可为了这件事，两人在办公室起了争执。”
苏成一缓了缓神。
“聂总最终放弃计划，是因为王总说……”林益也缓了缓语气，“王总说，小一喜欢他。”
苏成一一直以为季翎疆的收手，主要是因为他的电话，没想到还插播了这件事。
林益继续道：“后来你也知道季翎疆没有再继续针对江小姐了。还好他适时收手，要不然王总在聂总那里的压力得有多大！”
林益当时跟王成策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亲眼看到王成策如何放下心头大石的。
“再说到现在这个项目。其实我向他提出质疑过。毕竟季翎齐在季老头下面干的时候，针对我们的事没有少干，不管是合作还是竞争，都没让我们省过心。可是王总说，季翎疆跟季翎齐不一样。董事会那边最开始的工作，就是王总顶着压力扛下来的，其实我觉得，是他在给小苏总你，还有季翎疆争取一次机会。”
“因为他说过，季翎疆这人，能处。”
苏成一听到这里，没忍住，热泪翻滚。
他捏了捏鼻子，实在承受不了心里这么久的压力了，对司机说：“停车，停车！”
这个地带拥堵，车子不算开太远。
苏成一不顾林益叫喊，直接下了车，就向季翎疆的公司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