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季家兄弟
已经过了晚十点了，季翎疆进门时，管家阿姨还愣了愣。
“我爸，休息了吗？”
“先生他，还在书房。”她接过季翎疆的外套和围脖，“外面冷，我给您泡杯姜茶？”
“不用麻烦了。一会儿就走。”眼睛顺着梯道，往上看了看。
正准备上楼，阿姨跟着他走了两步，说：“先生这几天，都在书房待到很晚。您看能不能劝劝。叶医生嘱咐过，身体还在康复中，不能太过劳累。”
季翎疆点了点头。
敲门进来时，看到他爸季利名正闭目坐着。
书房没有开起亮堂的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上面还有不少书。
季翎疆叫了一声爸。
季利名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来了？”
季翎疆：“是来跟您汇报我哥的案子。”
季利名摇了摇头：“去办吧。你也尽力了。自找的，事到如今，就当给翎齐吃点苦头长记性吧。”
又问，“又见你哥了？”
“见过。”
季利名鼻子长长出了一道气，冷笑过后，眼睛还是闭着的。
外面的人都在说季家两兄弟相残，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季翎齐信。
这个弟弟的存在，对他来说，本身就是剥夺。
季翎疆的妈妈跟着季利名，也因为这个大儿子的存在，一直没有名分。现在想补偿什么也没用了，人都不在了。
季利名终于说了句掏心窝的话：“是我对不住你妈。她是个好女人呐！”
季翎疆没有说话。只是又继续补充他哥那边的情况：“我哥，情绪比之前稳定一些了。”
季利名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季翎疆。
这个儿子的确沉得住气，虽然排除万难上位，其中也采取了不少极端政策，这是他一度不能接受的，但现在很明显，季家在他手里，比在他和季翎齐手里的时候，强了很多。
“季翎齐还在恨你吧？”
“应该的。”就像他之前也恨他，恨他爸一样。
妈妈临终前还嘱托自己，要与哥哥一起携手稳住季家产业，不能给外人钻空子。
还说季翎齐十岁没了母亲，性格跋扈，脾气不好，都是正常的，但孩子心眼不会坏。
季翎疆觉得，也就他妈的软弱会相信一个成年已经定性的人，没有心眼。
不过他哥始终是他哥，都姓季，这点他倒是认同。
他从小就决心在能力上要让人信服，超出同龄人的自律，也是他多年来，外表平和，内心狠厉性格的养成。
季利名对大儿子的事，不想再多做费神了。被证实没有磕东西，已经是他最大的安慰。
之后，提起了王氏集团发布会的事。
“虎父无犬子啊，王崇山这个儿子，确实出众。”
“发布会的麻烦事，跟你有关吧？”
季利名年轻时，不能见光的事没少干，但有一说一，与王崇山之间的竞争和较量，却凭的都是真功夫。
对手的强大是自身强大的必要条件，这几乎是真正有实力人的共识。
“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王崇山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的目光终于对接上了季翎疆，很显然对他这次低级的做派很是不满。
季翎疆承受来自父亲的苛责，没有一句反驳和解释。
季利名：“听说你，在打王崇山小儿子的主意？不要告诉我，你整出的那些事，都是在跟人怄气！”
季翎疆的私生活，在这些富家子弟当中，算是很低调的，没想到在家休养，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季利名，对一切了如指掌。
坦诚道：“确实是您了解的样子。”
季利名终于抓起了书桌上那个木雕精致的笔筒，往季翎疆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当下一条血痕就顺着脸颊下爬。
季利名扶着桌角呛了几声。
阿姨在楼下大堂坐着，又哪里能料想到，懂事又识大体的季翎疆，也会有跟他父亲起冲突的一天？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中，心跳七上八下地上了楼。
可房门一推，就被季利名当头喝了回去。
“没我的同意，谁也别进来！”
阿姨已经团团发乱，从前好歹有季翎疆的母亲在，就算没有名分，多少也能劝住一点。
现在倒好，她突然觉得这个家，快到头了。
季利名指着季翎疆的鼻子，命令道：“把外面的那些，所有的，乱七八糟的关系，都给我断了！”
“你吴伯伯，几次跟我提到过他的女儿。你这两天就准备准备，跟我去找人家见一面。”
季翎疆只说：“谈生意可以，其他的见不了。”
第一次明着面地顶撞他爸。
季利名已经气到份上了：“季翎疆，你可想好了，我同意你坐到那个位置，也能让你坐不成！”
季翎疆心知肚明，如果季老大不是那么让季利名失望，确实没他什么事。
妈妈一直也没有什么名分，他充其量不过是个私生子。
但还是主意已定地说：“这也是我今天过来想对您说的另外一件事。我会让我哥出来后，顺利接管回季家的。”
“您好好保重。”说完，就出了门。
阿姨看到他满头的血，吓得直叫。要去给他处理伤口，但是季翎疆一言不发，径直顺梯下去，拿了外套就走了。
季翎疆上了车以后，就看到几条苏成一的信息。
“有时间吗？”
“聊聊。”
均是简短的，冰冷的。
一度没了痛觉的伤口，此时连带着跳动的心脏都在一通撕搅。
好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什么都不能得到的。
他任凭痛苦分割着自己，半晌，才抽了张纸，对着前视镜，一点一点地碰着额头上的伤口。
他才发现，脑门上的血液几乎都冻住了，纸巾也已经没办法将脸上那一条血痕去除。
季翎齐很快就在服刑了。
隔着玻璃窗见过几次弟弟后，心态渐渐平和了一些。
兄弟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情感上的回忆可言，之前的对话只是公事，现在也是一样。
季翎齐确实一度觉得自己的遭遇与这个所谓的弟弟分不开关系，不过仔细回想起来，出事后，季翎疆也确实尽心了。
这种事如果反过来落他头上，肯定是会想方设法，让对方多坐几年牢的。
这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血缘之间的东西，是不能被轻易割舍的了。
季翎疆筛选过后的重要信息传达完毕后，还剩一点时间。
季翎齐难得感叹了起来。
季翎疆却没有太多表情：“不用这样。季家除了我，就只剩你，如果还有个哥哥或弟弟妹妹的，也不会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季翎齐大概很感谢季翎疆的坦荡。
挂完电话就进去了。
他看起来确实变了一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权宜之策。
不过，一个有头脑的人开始反思努力，厚积薄发的力量应该也是不容忽视的吧。
只是季翎疆没想到，出来后刚回到公司，助理会说：“办公室有人在等您。”
并没有约人，转入时，看到了坐着的苏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