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拌嘴
耳朵里的声音终于清空，王成策总算冷静了一点。
贾树才出来时，没看到江小荷，还折回到办公室：“哥们，提醒你一句，小江不在工位上。”
王成策无语：“你什么毛病，还管起她的闲事来了？”
贾树才吃了个没趣，又啧啧：“人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毕竟恋爱经验值为零。
但王成策不买账：“我说真的，你可以滚了。”
贾树才刚一出门，王成策就给章町拨了个内线：“你来一下。”
此时的江小荷就在章町独立的办公室。
章町一听这话，以为王成策主意有变。没料推门进去，人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江小荷去找你了？”
章町不明所以地点了个头。
“她找你做什么？跟你道歉？”
章町不知道王成策在急什么，事情在他这里不是结了吗？如何又关心起下属之间的交往来了？
解释：“小江确实知道错了，以后不会马虎怠工了。我也会好好处理的。”
王成策重起话题：“对接方的联系人，都是你提供的？”
“对，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不把直接领导人，直接责任人对接给小江。”
“资料的对接，只能找对方市场部……可能是存在看我们对接人资历不够，所以没有好好对待，随意打发。是我欠考虑了。”
她倒不是真欠考虑，是对方负责人为了图方便，把市场部的人甩给他们的。相关人员都在微信群里。
但王成策绕进去了，看着她，心里琢磨的却是她到底是考虑不周全，还是考虑得太周全了？
盯了几秒，自觉意气用事了，才换了个口气：“小江只是来实习的，久待不了。以后不用把活交给她，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开公司不是搞慈善，不用替别人培养员工。”
蓦地，又提醒了一句：“你让她自生自灭就行了！”
自生自灭都出来了？
章町一开始听着，还觉得挺像那么回事，越到后面越觉得王成策是在变着法地维护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至少平时他们的王总交代事情，言简意赅，绝不会多一个字的废话。现在却一再重复强调，生怕自己听不懂似的。
听到王成策正式告知该项目不再启用该地办公室的人插手，章町也只能点点头。毕竟王成策也做了检讨，表示以后只会让他们负责文娱这一块，至于其他的业务，还是会交由集团总部来处理。
于情于理，章町也表示认同。
此事翻篇后，章町对江小荷的态度，多少转变了一点。仔细想，王成策确实也没有给江小荷什么实质性的项目去做。但江小荷似乎很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忙本公司之外的事。
既然老板有言在先，章町也不好干涉。
深秋的季节，寒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一日下班的点，突然大起狂风。紧随而来，一场扑天暴雨，覆盖了整座城市。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观望，等着雨水走缓。
江小荷因约了厂商老板，想去看之前特别重视的ki系列领带的打样进度，到了点就去开车，并不打算做停留。
车是苏成一的，但现在，记在她的名下。
开的次数不多，所以暴雨之下，江小荷多加了几分小心。
刚拐到大厦门口时，就看到冒雨打伞的章町。
就这风急雨骤，伞能遮人才怪！江小荷像逮住与人套近乎的机会，立马打着双闪摁喇叭，隔着雨刷哐哐响的玻璃窗，十分热情地对她比划。
章町没有更好的选择，就上了副驾。
一看她身上都打湿不少，江小荷还热心又体贴地拿抽纸给她。
章町道着谢，脱去了几分工作状态时对人的戒备。
江小荷问：“怎么不等等再走？也不急这一时。”
“得去接我儿子，太晚了，怕他会等着急。”
江小荷才知道她有儿子。虽然从年龄上说，很正常，但总觉得女强人似乎都单身，有些吃惊说：“还以为你是一个人。看不出，身材保持得特别好。”
章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了严苛，给人挺亲切的感觉。
明明这样的状态就特别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职场，就要端起架子。
正思忖着，答案马上就来了：“我，确实单身。”
江小荷“啊”了一声：“抱歉啊，没别的意思。”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了。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冲动。看人不准也是正常。”擦拭得差不多了，才看了一眼这台高档车。
挺意外，但又觉得合情合理。换上很直接地语气，半开玩笑说：“王总，对你还是不错的吧？”
“怎么突然提到他？”
此时正在停车场出口排着队，车子几乎不动。
江小荷留意到章町扫了一眼自己的新车，突然心领神会：“你不会是在想，这车是王总送的吧？说实话，确实是你想多了。”
“也别想别的，我之前那一辆车可比这辆好，我亲爹送的，说欢迎我回国，然后陪王总应酬那天，跟人赌气，喝酒赌没了！说起来，王总还真该还我一辆。町姐，你是干人事的，这算个人物资被挪公用了吧？”把自己给说笑了，“现在开的这辆，我闺蜜的，算是……借用。”
“另外，我目前没有交往对象，也没有暧昧对象。我知道办公室里的人私下都在扯什么，要真给你们产生什么错觉，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喜欢王总的人不会少吧？我要是真喜欢他，你放心，我绝对会第一个对外宣告，而不是不清不楚，让人猜，让第二个人存幻想。”
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和资历，但心平气和地讲，江小荷这一番话，够直白，也够真诚的。
见对方终于露出几分坦诚的笑，江小荷也感动得想抹眼泪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终于把这位姐姐拿下了！
刚准备开题切入自己的工作室，想谈一谈她长久以来的想法，玻璃门被敲响。
江小荷疑惑地看了看，居然是王成策！
车门刚解锁，人就主动上了车。
江小荷原本还只是想问他几句要干嘛的，没想到这人直接不客气了！
更让她恼火的是，好不容易跟章町擦出了火花，就这么被他给覆灭了！
心中咒骂两句便回头，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与刚才对章町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的车，看不见吗？新的，还带味儿！”
“程叔今天有事。”
“程叔有事跟我有几毛钱关系？再说了，现在下班了，我跟同事要去聚个会，放放松，促进感情。你说你一boss，瞎凑什么热闹？”
话还没说完，正看着手机的王成策抬眼提醒了一句：“走了，别挡道。”
果然，四周的喇叭声逐步起来。心说都tm什么素质？
还按个没完了！
这波情绪走得简直狂风暴雨都挡不住了。江小荷也啪啪按了几下才踩下油门。
“收点心，两个人的人身安全挂你手里呢！”
江小荷忍了忍：“行，你家在哪儿？今天算我大发慈悲，先送你回家。”
王成策像是没听见，静坐如哑巴。
在副驾座上的章町早就浑身不自在。还想是不是得跟王成策调个位置，只是现在天气恶劣，也不好提出，现下只剩尴尬：“小江，我儿子的培训机构离这儿近，先把我放下吧。”
眼见大好的机会要从眼前溜走，江小荷哪肯轻易放手：“我还没请你喝杯咖啡呢！”
想说你不用搭理后面的人，下班时间，人人平等，什么上司不上司的，说多了就是剥削，就是压迫。
对章町使了个眼色。
信息传递到章町这里，只以为对方要她帮忙圆谎，赶紧道：“哦，是。那个小江，要不下次再约吧？我看这雨一时间也停不了。太晚了不安全。”
王成策直接横插了一句：“你怎么想的，人章经理小孩没作业吗？这个点拖着人家喝咖啡？”
江小荷：“王总您很了解吗？没听到町姐说，上培训班了，谁作业不在培训班做的？麻烦不懂的情况下，别张口就训人！”
“抱歉啊小江，有一种培训班是不管作业的。你大概不知道，不知道没关系，可以问问你的町姐。”
章町满脑子尴尬的笑。这二位确定不是小情侣在拌嘴吗？拌嘴就拌嘴好了，来回拉扯着她算什么事？当炮灰一次就够了，再来，这份工作得打水漂了！
打工人，真心伤不起的。
江小荷还在继续开炮：“你这么清楚，是家里有小孩吗？”
王成策：“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该关心的事，都可以提上日程。”
江小荷咕喃了一句神经病，不说话了。
找了个合适的避风位置，就将章町放下，不忘加一句：“下次我请你，一定别拒绝。”
章町配合地点点头，同王成策打了个招呼。
人一走，车室内，就又只剩下她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