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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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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颤,随即晃过神来,恢复镇静的模样,笑了笑对她说:“好久不见……”

    “完了完了,真傻了。我们有那么久没见吗,还是你提上裤子想装傻不认账啊。”童一娜有些赌气,气呼呼地说道。

    “啊……不是,穿上衣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下意识说了句,立马意识到不对,话却收不回来了。

    “哇!你说的我和那啥一样!王一肆!”她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狠狠在我大腿上踹了一脚。

    “那某人丢了三百现金搁那怎么算,我不更像那啥。”我对她嘀咕道。

    她听后噗呲一笑,说:“请你吃个饭呀,有问题吗。”

    我讪讪笑了笑,手指有些僵硬地掏出烟点上问:“怎么……突然过来。”

    “真是,说话都不利索了。”她撇了撇嘴,开口说:“本来江河结婚我就该递上红包的,只是计划有变,改成线下亲自递上喽。”

    “所以我现在该叫你……学姐?”我吐出一口青烟看向她问道。

    “嘁,怎么叫都行。”她踢踏着脚下的石子说,“我和江河早就认识了,他是你们这届的组织部部长,而我是他上届组织部的副部,夏菲是他的老部长。夏菲你应该是熟悉的,毕竟你和小蒋他们有交集。我嘞,平时比较少出现,就是经常和江河夏菲单独约酒,毕竟是部门这圈人的酒局,江河也不会拉上你,所以你不认识我也正常。”

    “不是组织部的关系。”我摇了摇头,“我似乎通过其他渠道听过你的名字,甚至……见过,我忘了在哪,所以前天看到你时才觉着很熟悉。”我望她望得出神,似乎想把她一眼望穿,将深埋脑海深处的一切都回忆起来。

    “不重要啦,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童一娜,你的直系学姐。”她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先是愣了愣,随即丢掉手中未燃过半的烟,握上她纤细白皙的手,说:“你的学弟,王一肆。”

    “要不和我去兜兜风。”她挑了挑眉向我发出邀请,嘴角带着几分玩味儿。

    “嗯哼?你不上去江河那坐会儿?”我问道。

    “该带到的都带到啦,就不上去了,都是些生分的人,要说客套的话,麻烦。”她嘟了嘟嘴说道。

    “走吧。”我没有多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童一娜微微一笑,轻巧蹦跶着绕过车头,开门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我们在夜幕笼罩的乡间小道中行驶起来。

    我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内饰,这是辆雷克萨斯es260。

    “女孩子也喜欢雷克萨斯吗。”我放下车窗沉声道,然后把手伸出窗感受风吹拂在手心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些失落?”她盯着前方的路抿了抿嘴轻描淡写道。

    “从何说起?”我眉梢轻颤着问道。

    “按你的心性,这会儿肯定又想,这姑娘你担负不起了。譬如在心中告诉自己:拜托,这个女孩开雷克萨斯诶!而我现在连车轱辘都还买不起,怎能攀得上她。”童一娜咋咋呼呼道,说完还向我投以十分友好带有安慰意味的微笑。

    我微微一笑,说:“哪那么多内心戏……净瞎说……”

    “哦?是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童一娜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半空灵动比划着说。

    “啊……”我趴在车窗上,让风肆意吹过我的头发,长叹一口气后缓缓开口承认道:“借用你说过的那句:你说的是现实,不过让人难以接受。确实,我刚刚上车时纠结了好一会儿,觉得你应当是个事业有成的姑娘,以我当下的能力,确实无法匹配。”

    “可你某个层面上已经匹配上了不是?”她腾出右手,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

    “那是你酒后昏了头……”我无奈笑了笑说。

    “才不是……”她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回答,俏脸一红撇了撇嘴继续小声嘟喃了句:“臭流氓,你想歪了,又不是指那个层面。”

    我没有在意她的说辞,继续开口道:“现在我似乎习惯以经济条件去衡量他人,或许是埋藏在心底没有除干净的劣根吧。以至于当我与比我优异的人相处时还是会不自觉露怯,虽然已经努力克服好几年了……哪怕这个想法刚刚冒出的瞬间,就被我打消去,还是被你捕捉到了。什么眼神,这么犀利,小心思全被你看穿了。”说罢我干笑两声。

    “因为是过来人呀,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嘛……”她有些晃了神轻声道了句,然后立即缓过来看向我笑说:“所以你呀,压力才会那么大。这也是你现在的状态对吧……只想好好赚钱,先让自己有底气有实力,然后再进行下一步其他计划,诸如感情方面的事儿……当然,你这么想也没错,可人生不是做菜,你没办法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再按部就班,一个个步骤井然有序按你的规划进行。人生是充满变数的,所以更多时候,你需要的是告诉自己,你能兼顾好所有事,并向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

    “也许吧……可我必须付出比其他人成十成百倍的努力,才能赶上大部分人的起点,不是吗。”我麻木着闭上眼,感受风吹在脸庞的清凉。

    童一娜看到我这副模样,再次开口语重心长对我说道:“人的幸福来自于,既能够感知到当下的快乐,又能够为未来不断的努力。最笨的人是不断地为未来努力,但是就是觉得眼下的这个东西不够好,于是不断自我消耗,最后崩溃。”

    “这话我似乎下午才和江河说过。”我木木地道了句。

    “道理谁都懂,当局者迷,有时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深陷迷沼中。我还是更喜欢泉州那会儿的你,包括之后与我相处,我希望你能不含杂念。当下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能代表什么,你只需认准一个点并孤注努力,专注自身就好。内心丰盈者,独行也如众。只要你拥有这样的能力,任你与怎样高度的人相处,都不会露怯胆颤,那时的你会保持最真实最好的状态去直面他人,达到知行合一哦。”童一娜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段话后,我思绪翻涌,觉得心底某处沉闷的东西突然被打开,将脑袋缩回车里,低下头念叨着:“知行合一……”

    童一娜瞥了我一眼,继续开口说道:“如好好色,如恶恶臭。这里的好色不是指女色,而是好的颜色。当你看到好的颜色,见则瞬间起喜,闻到臭味就会马上心生厌恶。中间没有思绪间断进行干扰,所谓的知行合一就是如此。而不是像你刚刚上车后产生了自卑念头再去由主观意识打消,明白了吧。我的意思是之后你的为人处世,若能做到与任何人交涉都心如止水不卑不亢,不受主观认知的因素干扰,那便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你。”

    我眉头紧蹙,右手抵着鼻子深思许久后终于明悟,随即带着情不自禁的欣喜看向童一娜说:“悟了……悟了!谢童老师指教!”

    “嗯,这喜悦是发自内心的,看来是真悟了。”童一娜心满意足道。

    我扬了扬嘴角道:“没想到今晚能取到真经,受教了受教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毕竟曾经也被你激励过……”童一娜柔声道。

    “唉……在你面前什么都藏不住,像是没穿衣服似的,这让我很困扰。”我没有细听,暗暗叹息道。

    “反正都坦诚相见过了,又不是没看过你光溜溜的模样。”童一娜眨了眨眼,俏皮着说道。

    “哈哈,也是。”我重新直起身靠在靠背上,关上车窗继续开口道:“你说话一直如此吗,记得前天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直截了当,上一秒文绉绉的,下一秒就带着几分无赖的味道。刚刚那话像是我会说的。”

    “嗯哼,近朱者赤。”她握着方向盘耸了耸肩。

    “是吗……或许我更应该是墨。”我笑了笑轻松打趣道,随后看向窗外,环顾四周问:“我们去哪?”

    “刚刚进来时,我发现出了村,外面那条国道基本没车,宽阔,笔直,很适合踩油门。你我都需要释放些许东西,今天天气不错,正巧这儿风景也不错。”童一娜深吸一口气后,扭过头对我微笑道。

    “真好。”我微眯着眼忍不住赞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右手轻轻抚摸在雷克萨斯浅灰色的寸寸肌肤上道。

    “这车是我老板的,你想多啦,我女孩子家家的,刚毕业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车。”她余光瞥到我的举动后开口。

    “那也挺好。我是单纯称赞这辆车,你老板很有品味。”我暗叹道。

    “噗呲!”童一娜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我看她忍俊不禁的模样好奇问道。

    “有机会带你见见我老板,他听到你这么夸赞这辆车,他会很高兴的。”她饶有兴趣说道。

    “嗯?为什么?”我疑惑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似乎想到什么,一直咧着嘴直乐。

    “你老板对你不错,车就这么借你让你霍霍了。”

    “什么嘛,什么叫借我霍霍,我开车很稳的好吗。而且和你说过的,我老板可好了,噗呲!”说到这她又止不住笑出声。

    “所以你昨天在我熟睡时离开,就是跑去找你老板借车了?”我岔开话问。

    “不算吧。老板刚好下来泉州出差,我们之后有生意要在泉州开展,老板下来见客户。我想着漳州也不远,他这两天车也没用,就开下来溜溜喽。”

    “你们公司不在泉州吗?”我试探性问道。

    “你猜。”她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道。

    要向这个女人套话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对童一娜老板有几分好奇,但我还是将这份好奇心和诸多疑问压了回去,毕竟该知道的事到了对应的时间点自然会解开,对方没有给出直接答案的情况下就不用去猜,也没有必要纠缠不清地问。

    “到啦。”随着最后一坎泥草路被越过,前方的视野瞬间开阔,我们上了国道。童一娜随手打开音响,车内瞬间被刺激的dj国风乐填满。与之同时她踏下油门,身下的es260瞬间提速,让我感受到了强力的推背感。

    “赞的!”我忍不住喊道。

    童一娜目视前方酷酷一笑,显得游刃有余,纤细的手轻松驾驶着我们身下的坐骑在空荡的阔道上飞驰。

    我放下车窗,让风猛烈冲击我的上半身。车外的风景因速度而模糊,每略过一道水泥桩都会发出“嗖”的一声。天上没有云,繁星点点星海浩瀚,月亮在上边躺的很惬意。

    不知以这个速度行驶了多久,童一娜将车速放慢,将音乐声关小扭头问我:“来点故事呗阿肆。”

    我轻声笑道:“我就说你只会拿我取乐。

    “想多了解你一些,不行啊。”她挺了挺被安全带束缚的身子理直气壮说道。

    “故事早都讲完了,你演睡演得多好,还会流哈喇子呢。”我调侃着和她杆上。

    “什么嘛!那时我确实半睡半醒的好吧,依稀听了些,不是特别清楚……”她有些理亏,到后面声音渐渐小道。

    “所以那晚你听到哪了?”我轻挑眉睫扭头看她问。

    “诶嘿嘿,其实基本是都有听啦,但你那晚也没说的很细致。”她不好意思道。

    “行吧,就当做刚刚真经的交换,允你任性顺你意讲讲……还记得开头吧。”我缓缓说道。

    “好像是,我们都是爱情的囚徒?”童一娜想了想后说道。

    “嗯,那就从这开始。用故事的叙述方式给你说道。”我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过去很多东西都彻底稀释在浑浊的叹息中。

    “那是个梦……和她分开后那段时间我常做的一个梦……”

    痴情的人都有罪,他们都是爱情的囚徒,一边仰望星空,一边缅怀过去,又期盼有人能提携着枪支弹药越狱,带他们逃离苦海,逃离监狱浪迹天涯。

    王一肆曾以为董小姐是。她出现的时候多帅啊……犹如暖冬旭日初升般的微笑,小个儿不高却昂着骄傲的小脑袋,挎着腿右脚踩在监狱凸起的围墙上,左手抓着漆黑的枪支搭在左肩上冲监狱深井里的他大喊:“愣着干嘛,姐姐来救你啦,快上来。”

    王一肆没有多想,顺着深井凸起的土峭向上爬,爬出深井。小董不给他休息的机会,抓着他的手就开始狂奔,还不忘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说:“略,快跑呀傻瓜,等那些坏蛋都包围过来,我可打不过呀,我的枪里没有子弹哒。”

    他们跑了好久,直到一大片芦苇荡。那是夕阳下的余晖,落在芦苇荡前的小溪,照得溪水波光粼粼,王一肆有些累了,他不知道小董要带她去哪,于是他挣脱开她的手,气喘吁吁地想要离开她,小董只是扛着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细长的芦苇随着微风洋洋洒洒。

    王一肆似乎又有些不舍,而且他是个懂感恩的人。人家可是救你出来了,你这是做什么?他想着。于是没走两步,他又猛地回头,拨开挡在身前的重重苇枝,冲上前拥抱小董。

    小董微笑着摸着他的头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的眼角挂着泪,但王一肆分不清她的泪是真是假。罢了,不重要,这个刚从囚笼逃脱的人只想用尽全身力气融化在这个女孩的怀里,她怀里是那样温暖,王一肆不舍得放开,哪怕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到底为了什么冒着危险到监狱深井走了一遭把他这个傻傻的笨蛋救出来。

    此刻画面有些滑稽,王一肆明明那么高的个子,却缩在身形小巧的小董怀中像个孩子。

    “那我们再跑跑吧,快到啦。”小董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挣脱开他转身继续向前奔跑,趟过那条溪水。

    “快来呀。”她再次回头挥手微笑道。

    王一肆没有再过问,就这样紧紧跟在她身后跑着。

    可是……快到哪呢?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呢?

    他只记得他们跑了好久,好似也没有那么久。但他们跨过了江湖山川,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我饿啦!”前边的小董突然停下回头喊道。

    王一肆挠了挠头左顾右盼,天已经黑了,四周尽是荒原,连一棵树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活物。可就是这荒郊野岭,不知哪里突然窜出一只鸡,扑棱着翅膀愣愣地跳进王一肆怀里。

    “快呀快呀,我饿啦。”小董又在前边催促着他。

    王一肆从地上拾了些枯木枝堆在一起升起火篝,把鸡处理好放在架子上烤着

    小董坐在火篝对面盘起腿,左手撑着脸颊好奇地打量着他,像打量一只宠物,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可王一肆还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记得她始终微笑着

    王一肆把烤好的鸡整只递给她,她也不客气,抓过鸡肉就开始大快朵颐,她看起来那么娇小,食量却大得惊人,不一会儿就把整只鸡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散落在她的脚边。

    “学长,你相信星座嘛。”她一边抹着嘴边的油,一边问道。

    王一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说道:“我信命理学,和星座差不多。”

    王一肆很喜欢罗翔老师说的一句话:“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很多人说老师,这是宿命论啊,所谓的宿命论是消极的,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反正天上会掉馅饼,命中注定嘛,但我始终相信,没有偶然的幸运,只有必然的命定,但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去接受这种命定,若非命运的加持,少年时的理想,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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