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章 苦海难觅
姝晏背脊挺得笔直,仰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姝亦恒,丝毫没有被威胁到。
见姝晏就这么倔强的看着他,也不阻止,姝亦恒感觉有些奇怪,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姝亦恒正在思考姝晏要耍什么花招时,就看见姝晏身上没被血污沾染的白净皮肤开始出现皲裂,丝丝血珠飞快溢出,在惨白的肌肤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血花,与暗红衣裙争奇斗艳。
只见皲裂越来越大,姝晏一张脸皮就像面具一样破裂得快要脱落一般。
姝亦恒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失控大吼:“住手!姝晏你给我住手!我不动你的灵宠!你给我住手!”
看着姝亦恒失控的模样,姝晏嘴角越拉越大,胸腔浮动变大,猛的咳出好几口血,溅了姝亦恒一脸,姝亦恒正忙着用魔气稳住姝晏呢,被喷了一脸血也无从顾及。
“疯子!你给我停下!”
姝亦恒这会是真急了,他能看见姝晏的虚空里,姝晏像一个疯子一般不要命的攻击着幽尘,姝晏以自身灵魂为代价,还未成熟的幽尘根本不是姝晏这疯婆子的对手!
姝晏拳拳到肉最开始还用玄天剑,最后她直接上手,揍得幽尘口鼻出血,暴力的抓住幽尘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瘸一拐的拖着幽尘往虚空的最中央走去。
最后姝晏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手里拖着犹如死狗一般的幽尘,抬头直直盯着一个方向,虚空里的姝晏似乎遥遥与外界的姝亦恒两相对视。
姝晏身体上的皲裂越来越大,血珠也越来越多汇集到一处纷纷往下流去,血已经模糊了姝晏的视线,但她依旧高傲的仰着头定定的看着姝亦恒。
姝亦恒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要做什么你提!能答应的我都答应你!!疯子!”
“放他们(二十、二十一)出去。”
姝亦恒看了眼脚边微微痉挛的白蛇,抬头看着姝晏道:“可以。”
视线里一片血红,血液流进眼睛异物感让眼睛极为不适,姝晏努力的去忽视这些不适,继续道:“答应我,永远别动江欲。”
姝亦恒今天能用她的灵宠威胁她,明天他就能用江欲威胁他,今日之举给姝晏敲了一个大大的警钟。
所以她才铤而走险冒着灵魂消散再无来生的危险给姝亦恒敲一记警钟。
她苦苦挨着不愿与幽尘同归于尽是为了什么呢?她只是想在挣扎一下,她想活着,她还没陪江欲走多久呢?
若是只留下江欲一个人,他该多无助呢?
但倘若威胁到江欲,她同归于尽又何妨,能得他安稳一世,再无来生又如何?
毕竟对她说,活着,真的挺好的。
她这一生都在努力的活着啊。
姝亦恒闻言眸光一闪,姝晏一眼就知道姝亦恒这狗东西又开始算计了,冷声开口:“请停止你肮脏的算计,答应我的条件,你想要的,我都如你所愿。”
姝亦恒略显尴尬,冷哼一声,“你要我如何信你。”
一个月来什么刑他没用过,灵魂撕裂之痛她都能忍,一个江欲,便能让她屈服,说实话,对他来说,他不信,也不理解。
姝晏呵呵两声,“你可真是愈发愚蠢,主动权在你手里,不是吗?”
蠢东西。
姝亦恒身子一僵,旋即喜笑颜开,“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若是耍什么小花招……”
姝亦恒森然的笑了两声,才继续道:“你的江欲不仅会死,还会死得很凄惨,我的实力你知道的,不仅你的江欲,与你有关的一切都将会……无比凄惨。”
“自然,倘若你出尔反尔……”
姝亦恒直接打断姝晏的发言,不屑道:“魔神若能顺利重降于世,别说放过江欲了,我就是护他平安渡过这一世也没有问题。”
有姝亦恒这话姝晏放心不少,毕竟姝亦恒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培育魔种,魔神重降于世,他的大业能成,一个江欲对他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只可惜,她要永远和她的阿欲说再见了。
…………
千面:“江公子为何还没醒?”
南禾收回把脉的手,眉头紧皱,“恐怕瞒不了他了,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
半个月前本来三人一同在用膳,江欲突然倒地不起,这把两人吓了一跳。
后来这半个月江欲像是梦魇了一样,常常嘴里呢喃着姝晏的名字,表情,挣扎痛苦,眼泪时常湿了头下的枕头。
梦里,江欲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他发现,好多片段都与他记忆里的都不一样,不,那些记忆或许不是他的记忆,一时间他分不清了真真假假,一面是他与姝晏的一路坎坷,一面是他与姝晏的一路顺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心底的慌乱愈发深刻,好如汹涌澎湃的大海带着滔天的巨浪将他淹没,他找不见了姝晏。
四处黑暗,分不清东南西北,无论他怎么呼喊却始终不见姝晏的踪影。
他慌极了,他明白了,一路坎坷的才是他与姝晏经历,他的姝晏经历了这世间最大的苦难啊,可他现在却找不到她了,她一个人该多痛苦呢?
他疯了般在黑暗里四处寻找姝晏的身影,跌跌撞撞。
他深陷泥潭苦苦挣扎,却越陷越深,他只想要姝晏,可姝晏到底在哪儿?
南禾深深叹了口气,“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会死在梦魇里!”
千面大骇,焦急万分,主子走了,唯一交给她任务就是好好保护江公子,可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那该怎么办?没有办法了吗?”
南禾面色凝重,只轻轻道:“只有主动唤醒他的记忆,让他走出梦魇才能活。”
千面面色挣扎,唤醒记忆,让江公子知道主子孤身赴死,那江公子还会乖乖待在月国安度余生吗?
必然是不会的,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南禾抬头望着窗外,冬天快到了,出神道:“若她死了,让他活着或许还不如让他也死了。”
良久,南禾收回目光对着满面愁容的千面淡然一笑:“命中自有定数,他有权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如何抉择?造化如何?便要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