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蒂塔
幽尘有些气急败坏,十指生出暗紫的尖锐指甲,好似一头恶兽,随时准备扑向姝晏将她撕碎。
“成为吾的容器是你的荣幸,你若是识趣,吾可以考虑不抹杀你的神识;倘若不识趣那你便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姝晏叹为一声,低低道:“如此,你大可一试。”
红紫两道身影相撞,如同苍穹之中两颗璀璨的行星碰撞,光芒四射,毁天灭地之势铺天盖地而来,一时间虚空都跟着晃了起来。
而同一时刻,虚空之外的姝晏猛的呕出一大口血,原本暗红的血顺着凹槽即将蜿蜒至整块石台阵法大成,却因姝晏这一口血毁了。
满心期待的姝亦恒瞬间暴怒,一个闪身就到了姝晏身前,抬手捏住姝晏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竟敢与她抗衡!姝晏!我以父亲的名义命令你,顺从她,把你的身体给她!别做无谓的挣扎!”
姝亦恒青筋暴起,可见他此时有多愤怒,他竟不知她能这般不要命的反抗。
而他此时也忘了,他这不正是要她的命吗?
虚空之内,两败俱伤,姝晏感觉她的灵魂仿佛快要被无数只手撕碎,她无力的挣扎却只是徒劳,恍然听见一句——以父亲的名义。
她愣了很久很久,看着黑漆漆的虚空,嘴里的血像是永远都不会枯竭一般,不停的往外冒。
父亲的名义命令她呢~
蓝瞳猛然睁开,这让正准备再次破口大骂的姝亦恒心里一怵。
姝晏好笑的看着姝亦恒道:“这么着急呢?别急,你那鬼东西不好杀,一时半会儿我还干不死她的,放宽心啊,我亲爱的父亲~”
姝亦恒听见这声父亲总觉得怪怪的,一把甩开姝晏的脸,声音冷厉:“破坏了阵法又如何?我还拿捏不了你了?来人!把她押去蒂塔!”
姝亦恒一扫之前的阴霾,一脸的势在必得,也是,是他太过于紧张了,一个阵法而已,破就破了,对付她的手段,这么多年,他又何止准备了一个呢?
姝晏任由一群人像拖垃圾一样把她拖着往那座看似高耸入云的塔里走,所过之处血迹斑驳。
姝晏疼得好几次昏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她也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地方。
依旧是不知尽头大铁链子牢牢地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与刚才的人山人海不同,此时只有她与眼前矜贵非凡的姝亦恒。
掀开眼皮看见是姝亦恒,姝晏又果断的闭了眼,简直浪费她掀眼皮的力气。
一声剑鸣让姝晏动了动耳朵,刚听这声音,便知并非凡品了。
姝亦恒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囚牢响起:“你从小就骨头硬,我倒要看看,你这骨头到底有多硬!”
随着话音还有骨肉破碎的声音响起。
姝晏无力的垂着头,看着那把光听剑鸣声就非凡品的剑直接贯穿了她整个胸口。
姝亦恒得意道:“此剑乃上古魔神的神器,无妄,由魔气与上古魔神心头血铸造,魔气灌体,将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你的灵魂,每时每刻受灵魂撕裂之痛,姝晏,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完,姝亦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十一当即大惊,灵魂撕裂之痛是何等无法描述的痛啊,只能说就算是天上的神,也承受不住。
姝晏感受到自胸腔开始,宛如刀绞的痛蔓延至全身,冷汗一下就出来了,浑身开始不住的颤抖,她死死的咬住牙,一声不吭。
慢慢的,一种灵魂与肉体分离的感觉出现,恍然间,她还以为她死了,眼底的释然都还未展现,整张脸一瞬狰狞起来。
姝晏痛苦的仰头大叫出声,铁链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灵魂的痛与肉体的痛她都能清晰的感知,灵魂肉体本是一体,这种痛竟让她觉得二者是分离的。
二十一和二十心疼不已,就要以燃烧自己为代价缓解姝晏的痛苦。
姝晏察觉到,大声呵斥道:“住手!”
二十一一愣,动作也停了,二十动作不停。
姝晏没有力气再开口,强行解除了与二十的契约,整个人立马脱力失去意识。
二十发觉契约被解除,整条蛇焦躁的拧成了一条麻花。
二十一无可奈何,只能输入一些灵力给姝晏治愈皮外伤。
一个时辰后,二十一发现无济于事,伤口魔气萦绕,根本治愈不了。
…………………
月国皇宫
灼华宫
晚膳过后,江欲下意识的伸手替“姝晏”宽衣解带,伸出的手停留在与衣服一指远的距离,却怎么也下不去。
江欲手指微屈,收回手,抱歉的看着疑惑看向他的“姝晏”,俊眉微皱:“抱歉,我…我身体不舒服,你先休息,我去偏殿睡。”
说完,江欲落荒而逃,他竟然对他心爱之人撒谎了。
记忆里他明明为姝晏宽衣解带过无数次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一列外,可今夜为什么怎么也下不去手呢,就好像他的身体在反抗这样的接触,他这是病了?
江欲坐在灼华宫的院子里,看着树梢上的圆月出神,他总感觉心里慌慌的,好似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即将流逝一般,他最重要的不就是姝晏吗?可姝晏完好无损的,那他究竟再慌些什么呢?
寝房内的千面将姝晏的床榻整理得一丝不苟,就那么坐在床边坐了一晚。
她就知道,江公子哪儿有这么好骗。
天光大亮,该给姝晏更衣的时候到了,江欲在寝殿门前死活迈不出去一步,挣扎了整整一刻钟,最后脚步一转,江欲便来到了南禾的院子。
南禾浇花的手一顿,无声的叹息,“你来所为何事?”
江欲面色凝重,盯着南禾看了许久才道:“我自生病后,总觉有多处不对,但要说何处不对,我又说不上来,我明明记得我很爱她的,可为何我现在竟有些抵触接触她?”
南禾豁然一笑,放下手中浇花的工具,走到江欲身旁抬手给他把起脉来。
收回手,南禾带着几分戏谑开口:“脉搏强健,比我身体还要好上几倍,我看你就是时间长了厌倦人家姝晏了,还把错归咎在身体上。”
江欲想开口辩驳,却因有了几分不确定,不知从何辩驳。
是吗?他是这样的人吗?
他怎么能厌倦她呢?记忆里他明明很爱她啊,怎么会因为时间就厌倦了呢?
南禾拍了拍江欲的肩安慰道:“逗你的,可能是最近太疲惫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试试看,若是抵触她,便于她暂时分开来试试。”
江欲开口就要拒绝,他怎么能与她分开呢,这不是伤她的心吗?
南禾打断江欲,道:“身体太累了休息休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抵触与她接触,她又何尝感受不出来呢?早点治好,对你对她都好,放心,我就跟她说,我有个药物研究需要你帮忙,你现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如何?”
江欲张了张嘴,最终只得道:“麻烦了。”
南禾轻笑出声,拍了拍江欲的肩膀以示安心,抬步上朝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