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解毒
黎明前，最是黑暗。
房间外面突然响起打斗声。
莫墨的目光从萧垚的脸上移到汪泽洋的脸上，无声询问他。
汪泽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必须守住这道门。”
莫墨郑重点头，又看了木桶中陷入沉睡的萧垚一眼，毅然起身。
门外，赤左和清漪联手，竟然还没有击退偷袭的人。
莫墨开了门闪身出去，站定，才发现来人非常多，并且细细观察，他们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清漪发现莫墨出来，立马一个旋身将纠缠着她的人踹飞出去，而后退到莫墨身边。
“小姐，是北蛮人！”
是刚刚在关外战场上大败溃逃的北蛮人！
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摸到了萧垚所在，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偷袭。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只想了结萧垚！
莫墨眼睛眯起，来不及答话，抓了清漪的手转身，将她的剑插进了她身后袭来的人的肚子里。
顺手夺了对方的刀，莫墨飞身加入战斗。
虽然她以轻功见长，但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在清漪的“陪练”下，莫墨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身娇玉贵提不起剑的大小姐了。
在京都憋屈了那么久，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直接动手，憋坏了。
莫墨冷笑，如今，是该真正地用用自己的胳膊腿了。
好长一阵混乱的刀剑声过后，空气中的药香都染上了一丝血腥气。
“小姐去休息，我来善后。”
赤左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去叫人。
莫墨用手中的刀杵在地上，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那支刀柄上。
清漪上前来扶住了莫墨，却发现她在发抖。
“小姐？”
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然后清漪迅速地抱住了莫墨。
“小姐，没事了。”
终究是第一次提刀杀人，此时的莫墨，在血腥气的包围下，浑身脱力，脸色发白。
莫墨吐了。
她，杀人了。
天边露出一线白，莫墨缓缓地回头看向身后紧闭的房门，“里面怎么样了？”
清漪蹲在一旁，小声道：“还没有动静。”
点点头，莫墨轻轻靠在门上，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给我来碗水。”
……
外面温度很低，但是莫墨没有贸然去开面前那间房门。
她不希望给里面的人带去一丝一毫的打扰。
日上三竿的时候，赤左在身后问：“小姐，葛夫人过来了，见不见？”
莫墨摇摇头，“清漪去，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今日不宜出门。”
清漪应声而去，直接将葛夫人挡在了这宅子的大门口，说小姐今日不方便。
葛夫人看着清漪的神色，脸上一派了然，“让莫小姐好好休息吧。”
这些日子她都忘了，这莫小姐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今想必是月事来了。姑娘的身子，可金贵着呢，月事来了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能劳累！
葛夫人很心疼，这莫小姐身边连个年长的婆子都没有，肯定是疏忽了，才会身子不适到出不了门。她匆匆离去，打算赶紧去准备些姜糖水鸡蛋汤什么的送过来。
院子里，汪泽洋终于打开房门，他顶着眼下的青黑，叫了莫墨进去。
“如何？”莫墨进了房内，有些紧张地低着头，不敢往里间看。
汪泽洋呼了一口气出来，“放心，一切顺利。取出的蛊虫被我用药给化了，再也不能害人了。如今他体内，已经没有蛊毒了。”
莫墨闻言终于抬了抬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汪泽洋皱着眉，“我不确定他何时才能醒过来。”
莫墨急忙问：“为何？难道是他身上的伤……”
汪泽洋摆摆手，“不全是，他的伤不严重，只是他如今身体亏损得厉害，恢复起来，也是要费些时日的。他大概，今天是不会醒了。”
莫墨没再说话，汪泽洋拍拍她的肩，“我叫赤左来把他移到床上去，你也去歇歇。放心，我守着。”
莫墨退到门后，看着昏迷状态的萧垚被抬出木桶，被裹上厚厚的毯子换了衣裳，又被人放到床上……
“还是你去歇息吧，我会一直守着他的。”
莫墨来到床前，对汪泽洋笑了笑。
“汪泽洋，多谢你，你辛苦了。”
汪泽洋直起身子，看看莫墨，也扯了嘴角，用他一贯的方式笑了起来。
“你们俩真是难舍难分。好吧，我去睡觉！”
走到门口回头，“他醒了叫我。”
莫墨点头“嗯”了一声。
房中归于平静。
床上的人安静得不得了，平日里那嚣张的眉眼，那上扬的嘴角，那会撒娇的耳根……此时都一并安静着，苍白地睡着。
莫墨伸出微颤的手指，慢慢抚过萧垚的脸。
然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干。
轻轻爬上床，她小心翼翼地躺下，偎在他身旁。
……
玉林关，又是一个黎明。
萧垚慢慢清醒，眼皮抖了抖。感官也渐渐清晰，浑身上下哪哪都酸疼不已，胳膊竟然都动不了了。
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抱在另一人的怀里，肩膀上靠着一个脑袋。
萧垚侧过头，把嘴唇印在莫墨的额头上。
“醒来就看见你，真好。”
摸着她的头发，他都感觉到心中无比熨帖。
“你醒了？你醒了！”
莫墨眼中还是刚睡醒的迷离模样，脸上却已经铺满了惊喜的笑容。
“赤左，快！他醒了！”
莫墨冲着门外喊道。
萧垚不满，“喂，你醒来怎么先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
“啊？”莫墨揉揉眼，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是不是该直接喊汪泽洋？”
萧垚失笑，无语地捏了捏她的脸，“有人要进来了，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吗？”
莫墨“哎呀”叫了一声，赶紧下床穿鞋，然后手忙脚乱地扯了扯头发和衣裳，又突然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你的毒解了，萧垚。”
萧垚点点头，语气轻松，“好像是。”
莫墨又扑回来，轻巧地趴在他耳边，“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小侯爷，恭喜你！”
萧垚的笑咧到了那柔软却没有发红的耳根，他温柔地问：“那你愿意做侯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