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咱们本也只是陌生人
季香云又惊又骇，她瞪着眼睛怎么都想不通。
先是莫令骁怎么都不同意做季家的女婿，再是莫墨根本不屑搭理她还把她轰出了门。
现在，他们竟然想要划花她的脸！
季香云瑟瑟缩缩地想：她不应该来莫府的，她不应该这么冲动没有带侍卫就来莫府的！
莫墨欣赏了一会儿季香云的表情，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清漪，稳妥地把季大小姐送回季府，顺便送季老爷一句话，”莫墨直直地看着季香云，“就说季大小姐的病，怕是不大好治，想来求小神医的话，要尽快。”
清漪脆生生地应了声“是”，在季香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她给拉了出去。
从莫府到季府，当着来往行人的面，清漪一路把着季香云的胳膊走路到了季府的大门口。
季香云觉得脚底火辣辣的，想骂清漪，怎奈她从出莫府的时候全身就都不由己了，她甚至连嘴巴也张不开。
清漪站得笔挺，一手拽着季香云，对着只开了一扇门的季府大门，声音高高响起：“季老爷，我家大小姐派我送季小姐回家。”
“季小姐的病恐怕不好治，若是想求小神医出手，季老爷还是要尽快来莫府。”
“我家小姐仁善，定会帮忙求情的！”
季香云被人扶进了季府大门，大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她身上的穴道终于自动解开。
季香云跌坐在地上，再也顾不得形象，她大口地喘着气，颤抖着说：“莫墨……莫墨……疯子……”
季老爷脸色难看至极，对于自己的女儿，又想骂又不忍，最后只是怒斥了几句“冲动愚昧”，便甩袖而去。
季夫人心疼地抱着季香云，对着季老爷的背影喊：“老爷就不管了吗？女儿被人如此羞辱，还被人公然站在门前宣扬有病，老爷岂能不为女儿做主！”
季老爷愤恨地停住脚步，叹了两口气，“还不快将小姐扶回去！”
众人都以为莫墨是为了泄愤，才让手下的人说季香云有病的。却没想到，到了夜里，季香云就全身高热，神志不清了。
季老爷连夜叫了铺子里的坐诊大夫来，那大夫诊脉之后连连摇头，说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脉象，当真是诊治不了。
季府半夜就开始鸡飞狗跳，被请来的大夫一个个摇头摆手地离开后，季夫人差点直接晕过去。
季老爷想到白日里莫家人在府门口喊的话，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牙都要咬碎了。
“老爷啊，你要救救咱们女儿啊……”
莫夫人哭得上不来气，整个人都瘫在了榻上。
季老爷绷着脸，心里烦乱异常，七上八下的。终于熬到天明时分，他才下了决心，站起身往外走去。
……
莫令骁顶着清晨的冷风终于进了南城门。
他的马车里，还坐着虚弱的萧垚。
莫令骁本来是在几日前就该回到京城的，怎知那日走到京郊时，正巧碰上了在路边冒着虚汗的萧垚。
萧垚在看到莫令骁的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放心地昏了过去。
赤左和赤右都不在身边，莫令骁赶忙同清明清朗一起，带上萧垚去了他记忆中的宅子。
当初莫墨失踪，清明一路查过来，已经摸到了这座属于小侯爷的外宅。
但是此时看着这里一片狼藉，莫令骁顿觉不妙，悄悄让清朗调转了马车，几人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这几日，他们就歇在莫氏在京郊的一处不起眼的药园子里。
清明打听了外面的情况，才发现小侯爷的亲卫正在秘密找他，便现身把赤左给带了过去。
赤左跪在萧垚的床前，语气沉重，“属下护主不力，请公子责罚。”
萧垚吃力地起身，问道：“人呢？”
赤左抬头，眼睛赤红，“请公子放心，没被他们得逞，人我们保住了。”
萧垚这才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躺了回去。
他被体内的蛊虫啃噬着血肉，身上还受了剑伤，不过好歹是没有丢了命。
更重要的是，人证保住了。
萧垚这才看向莫令骁，“多谢莫大哥了。”
莫令骁严肃地看着萧垚，半晌才终于点点头，动了动紧绷的嘴角。
“天一亮就回京吧，我马上去信告诉汪公子一声。”
马车上，莫令骁伸手给萧垚掖了掖被角，有些不忍心地别过了头。
他没有见过小侯爷这么虚弱的样子。为了查清海禁案，小侯爷和太子，以及他们手下的众多兄弟，不知道都遭受过些什么。
莫令骁眼神晦暗，他能想象到，等海禁案揭开之时，朝野上下乃至整个大武朝，将会是何等的震荡。
但即便知道会如此，太子和小侯爷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脚步。
莫令骁此刻是打从心底里佩服他们。
而此时的莫府大门口，憔悴的季老爷已经到了。
他等了一刻钟，才被莫府的门房迎进了大门，然后又一个人在莫府的前厅里等了一刻钟。
偏偏他还不能发火。他是来求莫墨救命的。
季老爷绷着脸，努力地平复呼吸，紧攥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季老爷——”
莫墨从门外进来，整个人都用一件大氅裹着，直到坐下之前才脱了下来。
“季老爷这么早就来了，看来季大小姐的病，确实比较凶险。”
莫墨淡淡地开口，然后端起热茶暖手。
季老爷闻言气得眼皮直跳，但到底是千年的老狐狸了，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忘了自己的目的。
“莫小姐，令兄向来称我一声‘伯父’，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也不用如此见外。”
套近乎啊？
莫墨笑了，“季老爷说笑了，咱们本也只是陌生人。”
季老爷一噎，只好道：“莫小姐倒是直爽的性子，同我家香云很像。只是昨日香云自莫府回去后便高热不降，不知能否请贵府的大夫去给诊治一番？”
不绕圈子了啊。
莫墨想，我还以为你多能沉得住气，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了呢。
“季老爷说错了，我们府上没有大夫，只有一位暂时客居的公子懂医术。”
“说来也巧了，这位汪公子研制了养颜方子，然后由我莫家资助做出了女子用的面膜，效果奇好，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
“也不知道季小姐是不是因为自己买不到面膜而生气，才跑来胡言乱语，非要说我偷了谁的方子呢！”
“季老爷以为，季小姐是不是该先为自己的妄言而向汪公子道歉呢？”
季老爷没想到莫墨不给他留后路，刚要打个哈哈，却又听到莫墨说道：“这位汪公子本事大脾气自然也不小，见不见人治不治病完全看心情。季老爷，还是要拿出诚意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