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府清凉宴
所谓清凉宴，就是在炎炎夏日里，一群人聚在凉亭水边，吃吃瓜果喝喝冰饮，玩玩儿水再聊聊天。
每年的这个时候，大武朝的京都城，都有很多贵族夫人会张罗清凉宴。
因为天热，大家不但可以拿出自家与众不同的瓜果拼盘收获一波赞美，还能状似无意地多换几套新款的衣裙首饰出出风头。
一些闺阁小姐们，甚至会更加大胆地穿上有些清凉的衣裙，在一些大型的清凉宴上，偶遇一下心仪的对象。
就，反正都是那些事儿呗！
郑蕙口中举办宴会的白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武宗灏那个未过门太子妃的亲生母亲。
白府嫡长女白雨微，是当今皇后娘娘亲自为太子挑选的妻子。
白家是皇后娘娘的外祖家，白雨微自小就被皇后娘娘寄予厚望，八岁之后便经常出入皇后宫中接受教导。
太子及冠之后，皇后迅速给两个年轻人定了亲事，白雨微自那时起，便担起了准太子妃的称号。
莫墨坐在马车里，有些好奇地问郑蕙：“这么一算，如今太子已经二十岁了，这白小姐也十九了啊，怎么两人还不成婚呢？”
郑蕙摇头啧啧：“你自然不知道，太子自从亲事订下之后，就对白小姐疏远得很，这些年不管皇后怎么催，他都有借口不成婚，听说皇后娘娘还为此事专门去寺庙祈福上香过呢！”
莫墨惊讶：“太子如此，白家竟然也肯？这叫白小姐还怎么做人啊！”
郑蕙道：“白家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哪用在乎外人怎么说？再说这白雨微心性孤傲，腹有诗书，外人看她，都觉得她清高优雅处事大气，这么多年来，倒是真的没什么人敢因为她和太子的亲事而奚落她。”
“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难道是另有意中人，但皇后不允，所以才一直耗着不成亲？”
莫墨已经在脑中为太子和他那不知名的心上人编出一部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了。
郑蕙笑道：“太子一直坚持说，要专心学习政务，皇上一天对他不满意，他就一天不成亲。”
说着她又凑近莫墨耳边：“皇上乐得太子不成亲呢。”
莫墨看着郑蕙颇有深意的表情，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个大概。
怎么说呢？武帝觉得自己正值壮年，不希望早早被儿子替代呗。
若是太子成了亲，有了贤内助又有了岳家帮衬，还生出了他的孙子辈，再一个个培养起来……
莫墨唏嘘，萧垚的这位舅舅啊，小肚鸡肠，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莫墨和郑蕙在讨论准太子妃的同时，这位白家嫡长女正端坐在堂中，听吕二诉苦。
坐在一旁的，还有一脸柔弱的柔高县主，和气鼓鼓的秦思茹。
白雨微微微蹙眉，“这个莫墨当真如此猖狂吗？若她是如此不知礼数之人，将军夫人又怎会将她奉为上宾呢？”
吕二一听急了，“白姐姐你是没看见，她那副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不信你问县主……”
柔高闻言，掩面低泣，还不忘摆摆无骨的手，示意吕二不要再说。
秦思茹没忍住说道：“县主还真是柔弱，竟叫一个乡野丫头给欺负了去！”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要是有县主的身份，早就上前抽她嘴巴子了！
几人心思不一，都在为了抹黑莫墨不遗余力，但主人白雨微却并没有说话，堂中一时气氛有些怪异。
柔高县主用帕子将双眼都给揉红了，我见犹怜地抬起头，对白雨微说道：“我倒没事，只是没想到，在京都城竟然能碰上这样的事，我只是一时……”
说着又故意停下，以帕遮面，像是受尽了屈辱一般。
白雨微叹了一口气，道：“县主莫要再难过了，今日宴席还未开始，县主若是花了妆可就不好了。若是那个莫墨当真如此无礼，怎么也是要提醒一下将军夫人的。”
……
马车来到白府后，果然有婢女引着郑蕙和莫墨往一处水榭而去。
宴会上已经很是热闹，白夫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准太子妃的母亲嘛，京都城的贵眷之中，谁会不给她个面子？
莫墨一到，果然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在场的人大都是用不屑的眼神在瞄莫墨，没有人明着说什么，但是又好像人人都在提醒郑蕙：她被一个乡野丫头给利用了。
这两天的传言，都是掐着线路往这些人的耳朵里钻的，所以她们现在想不认识莫墨都难。
郑蕙早就料到是这样，她拉着莫墨的手坐下，知道莫墨一路走过来肯定热了，很是贴心地把刚送上来的冰碗放在了莫墨面前。
白夫人面容一派和气地说：“将军夫人年轻也心善，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呀。”
坐在旁边的吕夫人早就忍不住，想等到见了莫墨好好讽刺教训一番，为女儿出气的。
可是当莫墨那张年轻娇艳的脸出现之后，她便如同失了神一样，过了半晌都一言未发。
在座的人都是已经听说过最高版本的莫墨和吕二柔高的“交锋之战”的，是以此时很多人自然觉得，吕夫人没有上前抽莫墨巴掌，真的是又奇怪又有涵养呢。
这时有一位一直追随吕夫人的夫人，拿腔拿调地讽刺：“将军夫人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让有些不知分寸的年轻人，连基本的尊卑礼仪都不顾了呢。”
一个乡野丫头，没背景没名分的，哪怕是救了将军夫人的命，谁又给她的胆子去欺负辱骂县主啊？
这不是反了天了吗？
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看莫墨的笑话。
郑蕙等的就是现在。
她笑意盈盈地看向吕夫人，问道：“怎么没见到二小姐？我昨日听下人说，二小姐竟然当街被人甩了巴掌？还是因为她舍身护着柔高县主？哎呀今日柔高应该也会来吧，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不如让她们亲口给咱们讲讲吧！”
传言传得有些玄乎了，吕夫人一时不好接话，在场各位也不知该如何圆场。
还是白夫人这个主人家，一如既往笑得慈祥：“你母亲终于到了。”
姗姗来迟的郑大夫人由远及近，给白夫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坐到了郑蕙身边，看着莫墨笑了笑。
那笑容明晃晃地在宣布：别怕，我就是来撑腰的！
郑蕙这个在众人面前有着将军夫人头衔的高贵夫人，此时正如她未出阁时一样，偎在母亲身边，笑得更灿烂了。
莫墨看着这母女二人哭笑不得，心里却感动起来——被人无条件地护着，这滋味儿，爽得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