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子武宗灏
莫墨看着眼前这一车东西，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习以为常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有礼貌地拜托管家派几个人给送到她暂住的院子里去。
莫令骁啊莫令骁，咱能不能低调点，你难道不怕别人以为你这是在送嫁妆吗？
莫令骁当然是故意让清明送来这一车东西的。
一是他觉得妹妹住在别人家里什么都缺，二嘛，他必须让某些人看清事实——他妹妹可什么都不缺！
不管别人想用什么东西来收买拐骗，他妹妹可是不会上当的！
莫令骁想多了，萧小侯爷现在一心都扑在海禁案上。
此时他坐在太子对面，脸上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说：“你可是答应过我的，等咱们把这事儿查清楚，把禁海令给撤了，你就放我出京。”
太子武宗灏一脸无奈地说：“明明比谁都要心怀天下，还非要撂下这一大摊子，你就那么忍心留为兄一人在京中吗？”
萧垚摆手，“别，我可不想心怀天下，天下迟早是太子哥哥你的。我帮你是情分，你得谢我。再说了，你有那么多兄弟呢，怎么就是一人了？”
太子沉默，他是有很多兄弟，可那么多兄弟哪个能帮他？他们那些人，不是整天想着怎么弄死他的，就是被他的皇帝爹送到战场上回不来的，要么就是宫中那些刚刚识字启蒙的，还有在襁褓中哭闹的……
太子给萧垚斟满茶杯，“好好好，我谢你，这次辛苦你了。不过，我本以为你好不容易出京一次，以你的性子，怎么也得在外多磨蹭些时日呢。”
萧垚闻言苦恼地说：“是啊，我这次出京，连路上的景色都没得闲好好看看，紧赶慢赶地回来，还被我娘给训了一晚上，说我要是再敢一声不吭往外跑，她就进宫去讨赐婚，找个女人把我拴在家里……”
太子“噗”地一下将茶喷了出来。萧垚灵巧地侧身躲开，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太子才说道：“姑姑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那你怎么还不把你那位准太子妃娶回来？太子哥哥，你可比我大了四岁呢！你瞧瞧三皇子四皇子那些人，哪个府里没有几个小孩子了？皇后娘娘没催你？”
太子失笑，“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这是把气都撒到我身上来了？”
萧垚凑近，低声说道：“要不，你劝劝我娘呗？老不让我出京怎么行？你就说，咱俩这两年使使劲儿，等忙完了大事，再过几年她不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慎言！”
武宗灏疾声呵斥，严肃地看着萧垚。
萧垚一脸无趣地说：“我知道轻重，这不是在你府上嘛。”
武宗灏也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了，他叹了口气，“就是在你自己房里，说话也要多加注意。如今的局势，我总觉得有种风声鹤唳之感……”
萧垚默然了一会儿，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角，“总之事情如今已有了进展，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太子哥哥不必太过忧心。等到时候尘埃落定，想必……皇舅舅定能想得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武宗灏没有再说什么，坐在原地慢慢啜着茶，看着萧垚的背影走远。
萧垚离开太子东宫，胸中有一丝郁气难解，正打算着趁这会儿工夫去趟南椒巷，就看到了一脸复杂的赤左。
莫大公子捧着一盒刚出锅的绿豆糕去见他的宝贝妹妹了。
莫大公子送去的一大车东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已经抬进莫小姐住的院子了。
莫大公子此时应该正在和莫小姐一起用早饭。
……
萧垚听到这些，同样是一脸复杂，又想气又想笑。
他如果这个时候去南城，是不是会打扰到人家兄妹悠闲友爱的用饭时光？
萧垚简直不敢相信，留下了莫墨，倒是瞬间就把莫令骁给变成了他家熟客？他都还没开始在莫令骁身上使力呢，现在看来，他还需要使什么力？
他只要和莫墨打好关系就好了呀！
萧垚还没想好去哪，就见一个小公公一路弓腰带笑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得，他有地方去了。
小公公冲着他行礼：“哎呦我的小侯爷呀，您可是回来了。您这不声不响就消失了一个多月呐，可把咱们陛下给想死了。您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呢？陛下在宫中等了您一个早上了都，要不要奴婢给您安排个轿子……”
萧垚扶额疾走，他最受不了这些宦官的聒噪了。宫里的大总管到底是怎么把他们教得如此巧舌能言的？
皇帝寝宫，武帝正由一个俏丽的宫妃陪着，闲适地用着早膳。
萧垚在门外停住，颇有些不高兴地问那个小公公，“这个时辰皇舅舅不应该在御书房吗？你是新来的吗？”
小公公一个哆嗦，还没答话，武帝身边的大太监何万就笑眯眯地出来了。
“小侯爷，陛下叫您一块儿用膳呢。”
萧垚面色变得和缓：“有劳何公公。”
“皇舅舅，我出门一个月也没找到您上次提到的那位武僧，您莫不是诓我的吧？我昨日可是被我母亲抓着给了好一顿教训呢！咦？怎么有位娘娘在啊，那臣等会儿再过来吧。”
那宫妃闻言赶紧站起来，见过了萧小侯爷，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武帝满意地看了宫妃婀娜的背影一眼，转头对萧垚笑骂：“真是个小兔崽子，都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没规矩。”
又道：“听说你一早就去了东宫？怎么，你如今愿意和你太子表哥亲近了？回来后怎么都不来给朕请安？”
“切，”萧垚在武帝对面坐下，用何万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拿起一块焦黄的小酥饼咬了一口，才说道：“太子表哥一早就叫我过去，说是我无故出京月余，置京都城防公务于无物，非要罚我呢！”
他一脸委屈：“皇舅舅，我哪有不管公务？我走这么些天，京都城防可有出现半点错漏？我昨日一回来就将京都四城巡查了个遍，连进宫给您请安我都是打算今早再过来的，难道这还不是尽职尽责？”
他将手中剩的半块酥饼塞进嘴里，“您要是嫌我请安来晚了，那外甥愿意认罚。可要是说起公务，陛下，您可得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