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我觉得那小白脸在骗我们。”春不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个相柳不太对劲。
迦叶十分想反驳他们三个更像小白脸，但是看着那有些炸毛的春不争，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想看看天在水怎么说。
天在水没有说话。
不听相柳的又能怎么办，三个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魔界乱跑么？在人家的地盘里，指不定什么玩意都能把三个人当做一盘子菜给炖了，而且相柳最后单独告诉自己的那话让天在水有些不安。
为什么自己不能动用力量，他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难不成现在的魔界还真的遍地都是好人了么？
天在水可不信。
“先去看看吧，不行再想办法。随机应变。”天在水摇了摇头把相柳的话甩到脑后，现在还是保命和回到魔界要紧。
——
事实证明，这次他们还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三人走出不到五十里，还真的见到了一座城池，说城池也不太对劲，更像是一个不知道被战火摧残过多少次的断壁残垣组合体，外围最像样的就是几间能看得过眼的茅草屋了。
连街道上走的人，阿不，魔都破破烂烂的。字面意思，缺胳膊少腿的都是正常的，还有些看着像火鸡但是没有翅膀的，头顶花被摘走的莫名的植物，伤口还淌了一路的血。
三人：。。。
三人在城中行走，大小喽啰都要瞅一眼，有些甚至动作夸张的流了满地的哈喇子。
“我觉得这里是魔界的贫民窟。”春不争生无可恋的看着越围越多的魔，还有流到自己脚边的哈喇子，整个人的表情都要超脱了，“要不要想个法子赶紧跑？”
他这话还没说，天在水和迦叶已经旋风一般的往一个破败的小巷里飞奔而去了。
我屮艸芔茻！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巷里也是有人的。
还是个女人，阿不，女魔。
最要命的是这个女魔还是个熟人。
是娄月锦。
娄月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副富家千金的模样了，满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血红的双瞳几乎覆盖了整个眼眶，背后还拖着几个和他们大战过好几个回合的黑色的触手。
“天道长？！”
半柱香后，三个人终于在这个魔气森森的城里找到了一个安稳落脚的地方。
娄月锦没敢给三人倒茶，毕竟家里也能喝的也只有血水。被娄月锦称之为家的地方比入城的地方好很多，起码是个不漏风的木质阁楼，还能看出来几分少女闺阁的模样。
四个人坐下之后面面相觑，最后一致看着已经完全入魔的少女。
从少女到魔女，娄月锦都没有被陌生男子这么看过，况且还是三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脸色可疑的有些泛红，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三个香囊递给他们，“你们把这个带上，能掩盖你们身上。。。很好吃的味道。”
三人没明白娄月锦的意思，但是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的模样，默默的拿起香囊带上。
而后娄月锦那已经冒着红光的双瞳才慢慢的褪去了光芒，给三人解释，“人界的灵气在这里是难得一见的美食，一份灵气若是转化得当甚至能变成十分的魔气，对于我们这些低等魔族可很是罕见呢。”
怪不得三个人在大街上能被围堵，现在想来就是三个香喷喷的烤鸭掉进了夜猫子的嘴边。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副模样——”天在水看向娄月锦身后的触角，内心终究是有些不忍的。
娄月锦却像是没有什么影响一般，反而将触角张开展现给三人看，“我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了，在这城里也算街头一霸了呢。”
天在水看向一个断掉的触角尖，那触角尖显然是被什么猛兽咬断的。看着眼前乐观的姑娘，没有再说话。
“我当日只剩下了一缕神识，被东君大人收拢在了娲皇石里。”娄月锦还如同少女一般的托着腮，冲三人讲述自己在人界弥留时候的后续，“东大人告诉我，等他净化娲皇石之后，我在娲皇石里将养个十年八年，魂魄就会完全恢复完整，之后就能再次去投胎转世。”
当时东君是这么说的。
“但是婉儿姐姐她——”那少女眼中的担忧一点都做不得假，“东君大人说婉儿姐姐少了半分魂魄，是被魔气侵蚀造成的。是我害婉儿姐姐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我请东君将我的神识净化之后补给婉儿姐姐了。”
娄月锦自责又坚定的眼神让天在水打住了原本要告诉她真相的冲动。
“东君大人告诉我，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就会变成一个魔族，逐出天道轮回，背上所有的债孽。”娄月锦趴在桌子上将自己埋在了双臂之间，“但是那些人确实是因为我而死的，只是与婉儿姐姐错身而过，被婉儿姐姐施舍，或者打了声招呼，这有什么错呢？错的本来就是我。”
“是我让他们死得那样凄惨，甚至连魂魄都不剩下。”娄月锦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来到这里对我来说也许已经是仁慈了。”
“只要婉儿姐姐没事，我怎么都可以。”
天在水再也听不得下边的话了，站起身来瞬间摔门出去了。
迦叶和娄月锦都被那关门声吓了一大跳，不明所以的看着那被迁怒的门，“天道长怎么了？”
春不争及时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可能是想他师傅了。”大概率猜到了天在水生气的原因，转而问向娄月锦，“那你来到这里之后呢？”
。。。
听着屋里少女断断续续的故事，天在水差点将阁楼的栏杆捏碎。
只因为是真心交付，便可以被这么扔在地上揉搓么？看娄月锦如今的模样，又着实无法将宫廷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部告诉她。
这样窝着火气的状态让天在水整个人都散发着冰山一样的气息，方圆百里的生物都闻风而逃。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生物似乎确实都在往一个方向涌动，天在水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栏杆上已经印了一道很深的五指印。
春不争和迦叶闻声出来的时候，看见那几乎嵌进去的痕迹，齐齐的后仰倒吸了一口冷气。娄月锦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天道长，怎么了？”
天在水皱着眉指着下边魔流涌动，“他们经常这样么？”
娄月锦闻声看了眼，也有些迷惑，“没有啊，我来的时间短，也没见过这般样子啊。”
“去看看。”天在水当即翻身跳进了魔群之中，跟着人流往莫名的方向去，
剩下三人也跟着跳了下去，“我说在水兄，你也别那么着急啊。人间还有集市呢，万一是赶集呢。”
旁边的娄月锦用触角走路，竟是比三人还要快上几分，“没有的，春道长，魔界一般都是抢的，抢得过就是你的，抢不过就被抢，没有交换和买卖这个说法的。”
春不争：。。。。好野蛮。
那少女给了她一个已经习惯了的表情。
“看着方向，他们似乎是在往血湖的方向去。”娄月锦往前看了看，“那里好危险的，连湖里的水都是能吃魔的，他们这是不要命了么？”
“血湖？那是什么地方？”三人随着魔流往那方向聚集，却是被；娄月锦往边缘的地方拽，担心几人到血湖的时候没办法脱身。
“听他们说，那血湖是与魔界共生的，已经存在了千万年，好像和三界禁地的归墟相通，里边生活这不计其数的魔物。寻常魔族都不往那边去的。”娄月锦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害怕。不太愿意往那边去了。
天在水见越靠近她的神色越害怕就逐渐游离到人群的边缘，找了个破败的小巷拐了进去。
“若是你害怕，我们就不过去了。”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都同意了天在水的说法，“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从魔界出去，凑热闹这种事情就算了。”
“这。。。”娄月锦有些为难，“我还从未听说过从魔界去往人界的方法。”
这句话一出，剩余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然，你们在城里暂留一段时间，我悄悄给你们打听一下。”娄月锦试图缓和气氛。
就在天在水快把自己眉心捏出红印的时候，迦叶似乎在人群中发现了什么，倚靠在边缘，从一个巨型鸟怪的爪子底下捞出来了一个半大的魔族。
人形的，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已经抱着要被那鸟怪踩一脚的心态了，闭着眼等了很久也没有身体被压成肉泥的痛感，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四个长相不错的男女，这让那孩子愣了一下，登时往墙角挤了挤，“你们是谁？！哪一族的？！我给你们说，我可是魔尊！你们还不跪下？！”
四个人:。。。
眼见唬不住这四个人，那小机灵鬼一样的半大孩子眼珠转了转就打算放声哭嚎了。
“不准哭，掉一滴泪我现在削了你这个小魔头。”天在水斜眼觑了那小魔头一眼，就生生让那孩子将声音都噎了回去。
“你也是这城里的？”娄月锦蹲了下来，十分温柔的想要安慰这个小魔头。不想那魔头瞥了她一眼，整个表情就两个字：真丑。
那个表情瞬间就将窝火的天在水给惹炸毛了，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子。
“想好了说话！”
春不争和迦叶在旁边看着这个行动的冰块恐吓小孩，也不太敢上前劝，担心自己也吃以后冰凌茬子。
结果那小孩反而倔起来，站起来叉着腰，“我就是魔尊，不信你们随便拉个魔来问问？！”
三人把目光投向娄月锦，娄月锦一脸尴尬，“我才来没多长时间，魔尊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呀。”
那小孩子听完这话瞬间就气成了小河豚，“不信你们跟我来！”
说完抬手辟出了一个空间通路，自己先他进去之后，又伸回来了一个头，示意四个人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