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天在水全身脱力的厉害，像是骨骼都被撞碎了一般，靠着东君的腕力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和人对峙时，不服输的咽下了嘴里的血腥味。听见东君说话，先是迷茫了好一阵之后才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东君被那表情取悦到了，感觉这表情像极了自己在封天路“反叛”那天，天在水的表情，有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全都牵挂在自己身上，哪怕恨意都是因为自己的感觉让东君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在哪差异的表情里，食指微动就将偷袭过来的魅魔碎片给炸了粉碎。
恍如初见的笑容在那粉碎的魔气之下耀眼的不忍直视，天在水想要闭上眼却又有点舍不得。
东君顺势将人捞了起来，背靠着自己圈在怀里，面向那迷雾中影影绰绰的魔影，而后召来“长醉”握在天在水手里，是他最开始教天在水用剑的姿势。只是幼年时候需要挨着身，如今怀里的人却已经不比自己矮几分了。
“魔核既是魔族的力量源泉，也是魔族最大的软肋。所以他们通常会将魔核藏在最隐蔽的地方。”东君吐息间喷洒染红了天在水的耳垂，眼见有蔓延着往脖颈去的趋势了，低低的笑了一声，“专心点。”
天在水绷着脸，气息有点不稳，声音还带了点抱怨“这样怎么专心？”
东君直接笑出了声，“不逗你了，专心。魅魔最擅长蛊惑人心，见人一面就能知道人族心中所惧怕的是什么，你觉得它通过娄月锦的眼睛，会觉得你最不会伤害的是什么？”
天在水骤然清醒了过来，眼前的烟雾彻底散去，娄月锦已经如同八脚蜘蛛立在不远处，发髻早就凌乱不堪，龇目欲裂双眸通红，满嘴獠牙，是魅魔魔核最后的力量。
而后剑锋所指，一往无前。天在水并没有看到剑锋是婉转的，只觉得身后那凌厉的气势带着山岳般的威压，将自己裹挟其中。而后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娄月锦已经消散成了黑色的齑粉，在空中消散的渣渣都不剩了。
也不是什么都不剩，还剩下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浮在空中，冒着滚滚魔气。
天在水还震惊在东君刚才那一剑之中，反应了好久才发现眼前这滚滚魔气的石头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娲皇石，刚准备伸手去拿，却是被东君拦着了。
“这石头被魅魔用魔气滋养了得有上百年，你若是不怕变成那姑娘的模样，我不拦你。”东君点到为止的收了手，在春不争和陆商赶来之前拉出来一个非常师徒的距离，显然是在给天在水留面子。
“那怎么办？”天在水并没有想到第一块娲皇石是这样一个情况，顿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只能我先收着，慢慢净化其魔气。”东君点了点他，“而且，你输了，这块石头是我的。”
天在水扭过头没说话。
这对师徒的哑谜不能乱猜，陆商一脚踩在想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春不争，给了对方一个闭嘴保命的眼神。
一个虚弱的呼喊声适当的缓解这四人尴尬的氛围。那声音越来越明显，是个女子的呼救声。
众人齐把目标放在了陆商身上，陆商此时已经恢复了灵力，但是却仍是女儿身，看见三人都朝向他，连忙后退几步将自己裹的像是个七彩的蹴球。“不是我！”
这句话音刚落，声音的主角就非常应景的现身了，是一个即将消散的灵魂，那声音已经是魂魄能呼唤的极致了，
几人分辨了一会才听清，她只说了一句话，
“婉儿姐姐”
四个人围着那股青烟一样的魂魄良久，那灰色的烟气才慢慢凝聚成了一个豆蔻少女的模样，正是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娄月锦。
“这是。。。魂魄？”陆商看着那少女随时能被一阵风吹散的模样着实不太敢确定，常人的魂魄虽然也是透明的，但是看起来非常的圣洁，干净。眼前的魂魄虽然也是很缥缈，但缭绕着一股非常重的灰败之气。
东君倒是罕见的挑了下眉梢，并没有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在魔气的侵蚀下还能保有一丝自己的神志。
娄月锦魂魄那空洞的眼神扫过几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四下没有找到自己爱慕之人的身影后，顿时慌张了起来。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开始寻找上官婉儿。
然而几步之间，那烟雾一般的魂魄就没有办法凝聚成型，消散在了空气中，片刻后又出现在了几人眼前，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像是被困在轮回空间里一般，看的几人毛骨悚然。
春不争十分不怕死的用算盘去挡那消散的魂魄，徒劳无功的耸了耸肩。“这又是什么情况？我们在看鬼打墙？”
天在水看了眼东君，又观察了一会那魂魄，也有些不确定。“是娲皇石？”
东君点了点头，觉得孺子可教也。“这石头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碎片，有着她对众生的心念，大概正是如此，她才能在魅魔的侵蚀下还保留了一些属于人的魂魄。”
“那现在怎么办？”路上觉得这次遇到东君后，自己的话几乎都变成了问号结尾的。
“不怎么办，她现在也离不开娲皇石，等石头净化完，指不定还能依靠娲皇石的力量将魂魄修补完整去地府投胎。”东君用灵力将那魂魄和灵力一起包裹住收进了乾坤袋。
春不争看着四周的残垣断壁，更有些到他的房屋楼宇诡异的漂浮在上空，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最精彩人的一次了，一口气还没松完他顿时冷汗都下来了，用胳膊肘顶了顶天在水，“在水兄，这处幻境不是魅魔建的么？他它死了幻境不应该就解除了么？”
那周围这些战斗遗迹是什么？难不成魔族的幻境和喝酒一样还有后劲的么？
天在水这次就不得不看东君了。
东君看了看四周，率先往那塌的只剩下狗洞大小的城门走了过去，剩下三个很自觉地就跟了上去。
然后春不争就看见东君在那狗洞城门面前站住了，伸手点了点那废墟石砖，从另一侧就吹来了一阵不一样的风，风力带着属于凡尘的味道。
“从这里出去。”东君扫了眼陆商和春不争。
两人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狗洞以及大佬命令式的语气，挣扎了半秒就弯腰往里边走，即使狗洞这也得是藏獒的专属通道。陆商这么安慰自己。
天在水看着两人穿过门洞就消失的身影刚打算也钻过去就被东君拦住了，语气里带了点坏心思，像极了那只干了坏事一脸得意的大猫，“不用走那里也可以。”
天在水：。。。
您老多大了？！还和后辈一般计较？而且你在计较什么啊？！
东君欣赏完那冷脸破防的表情之后，心满意足的揩了一把油，拽住人道，“走了。”
眼前的光影瞬间扭曲变化，五光十色的像是个万花筒，等那晃眼的光芒过去之后，眼前已经是当初那个湖心亭了，周围浓郁的黑气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六扇折屏后边，上官婉儿依然昏睡不醒，原本那些掌灯侍女都已经腐败的不成样了，像是被吸干了血肉一般，横七竖八的倒在回廊上。
此刻湖对岸的牡丹就看的格外分明，是洛阳牡丹今年的花魁，并蒂双姝。
天在水回来的一瞬间，就立刻甩开了东君的手，后退了两步，撞上了刚刚回魂的春不争，差点三个人来着叠罗汉。
陆商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感慨下人间真好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不美好的事情。
“我屮艸芔茻！我怎么还是个女的？！”属于女人尖锐的嗓音响彻了整个娄府的上空，效果堪比魔音灌耳。
娄师德和小猴子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春不争一手指着一个陌生女子，笑的两具干瘪的尸体中间打滚。，“陆。。。陆商。。。哈哈哈哈哈。。。。失敬失敬。。。你不是说你是男人么。。。。男人。。。哈哈哈哈哈。。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娇俏的男人呢。”
陆商整个人就像被雷劈炸了的毛球，整个人心态都不好了，看向东君的眼神都要快哭出来了，“东君大人？”
天在水别过头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肩膀抖的十分可疑。
“天哥哥！”小猴子看见天在水就扑了上了，拉着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天在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没事。”
“嗯！天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小猴子用力的点了头，看的东君替他脖子疼，就低头去逗小孩，“你怎么知道你天哥哥会没事呢？”
小猴子童言无忌，将天在水夸成了花，“天哥哥是神仙！他是从天上掉下里了，还一剑就把妖怪砍死了。”
东君了然的瞥了一眼天在水。恍然大悟，“哦，天上掉下里的啊。”
天在水：。。。
为了防止东君从小猴子嘴里套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天在水直接隔开了两人，将小猴子拦在了身后，“陆商这种情况怎么办？”
东君看着天在水这老母鸡护鸡崽子一样的东子，仿佛发现了什么乐趣，并不怎么在意陆商的事情，“并没有大碍，魔气侵蚀了他的经络，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凡尘之中魔气会逐渐消散，对于修仙之人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太对，天在水看着一脸崩溃的陆商，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楼竞得也终于在这一团糟的情况下找到了凑在东君面前的时候，“东君大人，敢问，，小女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整个喧闹的亭子里瞬间寂静了下来。几双眼睛全都盯着娄师德，那样的眼神让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妙。
“娄大人先去看看里边那位是谁吧。”东君指了指屏风后边，娄师德看见的瞬间就震惊了，“上官昭容？！她不是失踪很久了么？怎么会在我府上？”
看着这明知故问的老狐狸，东君挑了下嘴角，“娄大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们呢？”
东君平时待人都很和善，甚至有些不拘礼节的随便，然而此刻那眼神就显得有些不友好了，娄师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说话，和东君对视片刻之后，竟是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下跪了下来。“还请东君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