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密信

    王烛刚刚发兵，岑单便已向宫中太后发了一封密信，信中言辞恳切，先是夸了一通太后，后又表明了自己忠贞不二之心，让太后看的云里雾里，只在最后点了一句：“近日臣观天象有异，紫微星暗于西北，宫中恐生变，太后天生有慧，绝世无二，但暗箭难防，望仔细周全。 御史岑单拜呈。”

    一位小小御史的密信，太后虽说着不必放在心上，但自皇上元卿卿巡视西北边境后，心里一直不太踏实，信中最后“宫中恐生变”着实让她更加难安。她在皇宫活了快一辈子了，心中在乎的事不过一个江山安稳，子孙延绵，原以为统一十国后会迎来太平安稳的日子，可谁成想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外有番国奇人之险，内有兄弟阋墙之危，这一切祸端都隐藏在元卿卿的“铁政”之下，暗流汹涌，随着元卿卿身体每况日下，这种暗流已经开始蔓延至全国上下每一个角落，所有心思诡异之人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旦元卿卿驾崩，暗流翻涌而上，元国之势必如火山一般灼烧迸发，焚烧着来之不易的和平安宁。

    “来人。”太后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了，首先，她要弄清楚这个给她秘密送来信件的御史，究竟想干什么。

    “喏”两个宫女应声款款而来，身姿曼妙。

    “哀家要见见这个岑单。”

    穆棱子早就料到太后的召见，早已守在宫门前，吓了传旨的公公一个趔趄。

    “岑大人，哀家听闻岑大人尚有观天之能，可否展示一二？”

    “回太后，微臣略通一二，只是观天需往天地交汇之地，恕微臣斗胆，请太后今夜子时驾临监天司观星台。”

    太后摸不透他要干什么，看着岑单如此讳莫如深，也便同意了。

    “谢太后，微臣告退。”

    穆棱子走后，太后端坐凝思了片刻，吩咐道：“今夜子时，叫太子也一同过去。”

    观星台并没有看到什么，因为子时恰巧阴云密布，天空黑漆漆一片，眼前更像是被人泼了墨。

    干冷的风钻透一行人的锦帽貂裘，太子元琼琼已然冻的浑身发抖。

    “岑大人，直言吧。”太后一挥手，身后数十个侍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棱子双膝下跪，以头抢地道：“太后，请速立太子为新君。”

    原本还在揣着手吸溜鼻涕的太子，瞬间没了声音。

    太后也一时不敢相信，微张着嘴巴瞪着穆棱子。

    周围只有瑟瑟的风声，天地寂凉如水。

    “来人！”太子元瑶瑶先回过神来，直接喊道：“有人意图谋反。”

    这一声直接喊醒了太后，“住嘴！”

    元瑶瑶瞬间没了声音。

    “岑岑大人，何出此言？”太后嗓音有些发紧，这么多天，不曾收到一星半点皇帝的消息，她不是没想过皇帝可能出了意外，尤其在西北边境，王烛的地盘，就算是他谋杀了皇帝，只要他不想，就算一只沾了血的苍蝇也飞不出去。

    “太后，皇上驾崩了。”

    又是死一样的静寂。

    “从何得知？可有证据？”

    “臣在西北，有一表兄，几日前写信于我，信中说亲眼目睹了赤军出动八千精锐，以往皇城方向出发。数日之后，王烛将亲自送来消息，以及皇上的传位诏书，只不过到那时，一切都完了。现在王烛的军队已经在路上，要真等他到了皇城，传位诏书在他手里，岂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若现在就昭告天下，另立太子为新君，等王烛来时，一切均已成定局，我们大可说他手里那份诏书是伪造的。”

    “证据要数日之后，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臣以全族性命为担保。”

    “信呢？”

    “烧了。太后，恕臣直言，臣肆意武断皇上驾崩之事确为潦草，但王烛出兵属实，若再犹豫，江山易主啊！”

    一句江山易主，说得太后心里咯噔一下。

    “太后不信臣也是应该的，但臣拳拳之心溢于言表，再次恳请太后以宫中事务繁多为由，让太子暂时代为监国，并趁机做准备，以防小人作乱。”

    “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元琼琼突然出声打断即将要哭出来的穆棱子。

    太后和穆棱子望向太子，等着他说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皇祖母是可以诏令王烛入宫觐见的，就说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元琼琼微笑看着二人，和太后的犹疑以及穆棱子的恳切比起来，他波澜不惊的微笑带了些不为人知的意味。

    元琼琼长得矮，黑黑胖胖，憨态可掬，且总是乐呵呵的，所思所想一眼就能看清，任谁看了都不觉得这是个皇子，倘若现在扔到大街上，除了皮肤细嫩一些，看起来跟普通农户绝无二致。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跟元国心眼子大师——常国梓斗了数十年，朝中不乏有人猜测说太子其实是太后的傀儡，真正在跟宰相斗智斗勇的一直以来都只是太后，不过都只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