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中计
顾子湘和周巧云跟着一个小厮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穿着艳丽头戴大花看起来三十多的女人，正在院中数落一个俊秀的少女。
那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顾子湘盯着看了会儿，想起来了，那个女人看起来跟她才来到这里时，逼她嫁给村长做妾的那个贾媒婆有些像。
顾子湘悄悄问周巧云：“那个人是谁？”
周巧云小声道：“是贾姑姑，这青楼里管事的姑子，老鸨不在时，都是她来做主。”
顾子湘了然，也是姓贾，跟那个贾媒婆应该是有些关系的吧？呵，这就难怪贾媒婆会干得出逼人去做妾的事儿了，原是家风如此。
顾子湘没再说话，站在旁边听了一阵儿。
那个少女是卖身葬母的，娘刚下葬就被要求接客，女子有些不愿，请求给她三天时间给娘守孝，尽尽孝心。
青楼的人哪里肯，自然将她好一顿数落威胁。
“也是可怜。”顾子湘心道：“但我也帮不上什么，路是她自己选的。真要是不愿意进青楼，卖身给别人也是可以的，既然选了青楼，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顾子湘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挺大，放了一张床和一张四方桌及四个板凳，屋里点了火盆，冬日里在这屋里待着暖洋洋的。
看得出来，这里应该就是那个贾姑姑平常歇息的地方。
床头一个小桌上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里面不知燃了什么香，熏得整个屋子都香的让人鼻子痒痒。
顾子湘觉得这个香味有些太霸道了，香过头了，反而不好闻。
那个少女最终答应明天就接客，哭哭啼啼地走了。
贾姑姑这才看向周巧云和顾子湘。
周巧云给她使了个眼色，躬着身讨好地笑道：“贾姑姑，这是我家里人，来帮我看看你那个契约合不合适。”
贾姑姑热情地招呼顾子湘和周巧云坐下，还让小厮去拿了两个茶杯过来。
她对顾子湘道：“哎哟，这个小哥儿，你是不知道现在这洗马桶的活儿有多难找人。那些个小年轻可不愿意干这个活儿，年纪大些的嫌弃我们是青楼，也不肯来。”
她指着周巧云笑道：“她能来给我们干活，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哪可能还要坑害你们？她非说信不过我，要回家找人来看看。”
贾姑姑翻出一张纸递给了顾子湘：“小哥儿，来，你瞅瞅，姑姑我可是尽了心的，就怕她跑呢！”
顾子湘接过纸来看了看，是一份契约，上面写明了一个月的月薪多少，几天休息，一天干多少时间，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份正正经经的契约。
顾子湘对周巧云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看行。”
这时候，去拿茶杯的小厮来了，给倒了两杯茶递给了顾子湘和周巧云。
顾子湘正觉得有些口渴，想也没想，仰头就把茶喝了。
茶水温度适宜，喝起来还有些甘甜，她还想再来一杯，伸出手对着那个小厮道：“再给我一杯。”
那小厮有些错愕，看了看贾姑姑，见她点头，便又给顾子湘倒了一杯。
顾子湘仰头又喝完了，放下茶杯，对着周巧云道：“契约签了咱就回吧！家里人都还等着做饭呢！”
周巧云眼神奇怪地看了看顾子湘，见她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疑惑地朝贾姑姑看去，见贾姑姑淡定地将喝着茶，便也配合着将戏演下去。
“小姑，你知道的，我不识字，这契约怎么写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帮我写？”
“自己的名字自己写，真不会的话，那你按个手印就好了嘛！”顾子湘拒绝。
贾姑姑笑道：“小哥儿说得对，按个手印就行，不一定非得写名字。去，拿印泥来！”
小厮转身便出去了，顾子湘把玩着茶杯，突然觉得眼前的周巧云怎么变成了两个？
下一瞬，顾子湘就觉得有些头晕，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七八个人的样子。
看到顾子湘眼神迷离，贾姑姑笑着把茶杯放下，对外面的人笑道：“大管事，计成了！”
顾子湘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浑身无力，她趴在桌子上，疑惑地看向周巧云，“你……做了什么？”
周巧云看着顾子湘那双眼睛，心中有愧，“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小姑，我要是不把你卖给他们，他们就要拿我的命抵债，我也是没办法呀！大管事说了，只要你成为他们的人，给他们写菜谱，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顾子湘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又去赌了？”
周巧云低着头哭道：“我本来是想着赌一把，赢些钱就带着颜泽远走高飞，哪里知道居然又输了……”
门外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顾子湘头晕眼花，看不清来人，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大肚子和八字胡，便晕了过去。
“你做的很好，你在赌坊的债，算是还完了。这是你的债据，拿去吧！”
周巧云接过债据连忙丢到了火盆里销毁，又跪在地上求道：“大管事，贾姑姑，求你们帮我保密，不然我回去还没带儿子走，就得被顾家人一家子打死。”
贾姑姑笑：“你这么胆小，怎么还有胆子做这种事？”
大管事嗤笑道：“贾姑姑在青楼也有快十年了，怎么还弄不懂？人嘛，就是再胆小，心也是贪的。这贪念一起，胆子自然就大了。”
周巧云任由他们嘲笑，跪在地上没起来。
大管事看不上周巧云那伏低做小的样子，对她道：“你放心吧！就算为了琉翠阁的生意，顾子湘在我们这里的事儿，也是要保密的。”
要是让灵雨轩的人知道顾子湘在他这里，不可能会放任不管，他才没那么傻呢！
周巧云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千恩万谢地走了。
大管事将顾子湘的头抬起，将她束起的头发松开，一袭长发如瀑般散开，她的头发有些微黄微卷，却很柔顺细软，摸起来手感极好。
大管事伸手将少女脸上的灰擦掉，少女闭着的眼睛似在挣扎，眼角含了泪，让她本就楚楚可怜的容颜看起来更加惹人心疼，大管事眼里闪过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