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别怕……会很疼……
剐刑，又名凌迟，只用在罪大恶极之人身上。
由刑官，也叫刽子手，一刀刀将犯人身上的的肉割下来，正宗的要割三千六百刀，直到把肉割尽才剖腹断首，使人毙命。
因为太过血腥残忍，所以极少使用。
韩巍生于刑官世家，自从二十年前接过他老爹的这套刑刀一次也没用过，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柴德贵是幸运的，当然他更幸运，毕竟他爹四十年职业生涯，也没用过这套刀。
他先是喝了一口烈酒，然后挑出最小的那把刀，微有遗憾道：“这刀虽不用，我却太过勤快，时不时拿出来打磨打磨，恐怕是有些快，为免你不觉得疼，我会慢一点。”
柴德贵泪眼朦胧的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发了疯的扭动着四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无助的摇头，不愿相信这残忍的现实，“救救我…… 求求你不要…… ”
这一刻，他终于能和那些被他凌虐致死的女子产生共鸣，原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这般感受。
“别怕。”韩巍笑容冰冷，“会很疼的。”
人人都有妻女姐妹，柴德贵所做所为太过丧心病狂，外边的百姓不知真相，衙门上下却是熟知内情，即便是他们见惯生死，早对人间惨剧麻木，也被其中惨状吓得噩梦连连。
在他们的地盘上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不啻是一记闪亮耳光打在京都府上下的脸上。
失了面子是小事，真正让他们难以容忍的是柴德贵的残忍与恶毒，所以这一次京都府衙空前一致的团结，只有一个目的：要让柴德贵生不如死。
刀光一闪，一片薄薄肉片在和煦春风里打着转儿落入一早备好的瓦盆里，这时柴德贵手臂那块缺了皮肉的肌肤才慢慢渗出细小的血珠。
“啊——”柴德贵尖叫。
韩巍嘿嘿一笑，“幸好功夫不曾撂下。”
张虎拿出金创药薄薄敷在他出血的手臂，温言安慰道：“这药是孙先生新制的，只止血，不止痛，咱们决不让你痛快死掉，放心吧。”
柴德贵的惨叫历时三天才停止，当韩巍将最后一刀捅进他的心脏时，他那双混沌无神的眼中竟然露出一丝欣喜的神情。
噗——
鲜血喷涌，心脏渐渐停止了跳动，柴德贵终于走完他罪恶的人生。
围观的百姓从最初的气愤激动，到后来惊恐害怕，再到现在尘埃落定的茫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鲍奇羽站起来先是环顾沉默的百姓，然后才开口道：“本官治下绝允许再发生此类事件，有心做恶之人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们最后的下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只要在任上一天，那么不管你是何身份，只违反律法，本官一定会究查到底，绝不姑息。”
沉默的百姓中，突然传出一声带着哭腔的高喊；“青天大老爷——”
这一声青天大老爷很快获得众人附和，百姓们齐声共喊：“青天大老爷——”
山呼海啸的赞叹声中，鲍奇羽闭上眼，一滴热泪溢出眼角，“我不配。”
如意点心铺的二楼雅座，菱花窗半开，春风袅袅薰人欲醉。
穿着太学袍子的少年书生，手里握着书册，眼神却越过重重屋脊不知飘向哪里。
周芬中毒事件后，虽然真相大白，与他们点心铺没半点关系，但一部分客人还是心有疑虑。幸好他们布施元宵这步棋走的妙，有了护国寺为他们背书，谁都不再怀疑他们的点心有问题。
铺子很快恢复昔日兴隆，只是这几日大家都跑到菜市口去看千刀万剐柴德贵，整个东西两市的生意冷清了许多。
含翠端着茶水放在景烁桌上，“世子爷，您又逃课，这要是让大娘子知道，她可又要生气了。”
景烁慢慢收回思绪，低头看着书上的墨字，“你不多嘴，阿姐怎么会知道。”
“大娘子要是问起来，我当然知无不言。”
景烁却没生气，“不枉阿姐这么信任你。”说完又道：“只是店里生意这么冷清，你对得起阿姐的信任吗？”
含翠倒也不怕他，得意道：“我已经派伙计拿着点心去菜市口售卖了，生意不比平日里差。”
“这倒是个好办法。”景烁赞叹。
“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含翠也不敢居功，“有个姑娘来跟我商量想要便宜买咱们的点心，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她嘴巴实在太能说，又看她一次买的多，就适当的便宜了一些。没想到她竟然拿到集市去卖，还比咱们店里卖的贵一成，我这才得了灵感。”
景烁望着她，诚心诚意的问道：“含翠，你…… 是不是有点无耻啊？”
含翠气鼓鼓的跑掉了，正想着要不要去给林乐心打个小报告，就见卢思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含翠姑娘，景烁兄在不在？我刚去他府上找他，林姐姐说他去书院了，可我明明是刚从书院过去的，他根本就没去。”
好吧，不用她枉做小人了。
含翠眉开眼笑，“在在在，他就在二楼。”
铺子里安静，二人的话景烁自是听见了，饶是心绪不佳，这时他也忍不住捂着额头呻吟。
“景兄，你果然在这啊。”卢思墨没看出他的异样，反而兴致勃勃道：“我原以为你是去了菜市口看柴德贵受刑，林家姐姐却说你在这里。”
景烁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阿姐知道我没去书院。”
卢思墨在他对面坐下，抹掉脸上晶亮的汗水，“景兄，你怎么没去看柴德贵受刑？”
“那有什么好看。”景烁转过头再一次望向菜市口的方向，语气淡淡道。
“大家都说若不是你柴德贵也不会伏法，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景烁回过头，神色恹恹道：“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 ”
看出他心中的郁结，卢思墨柔声道：“景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