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阿姐，我害死了人
仁宗皇帝听了一肚子故事，心满意足的离去。
第二天一早鲍奇羽上报仁宗，周王氏用银簪刺死了周莱。
狱卒禀报，半夜隔壁牢房的囚犯听见周家夫妇的争吵，周莱承认是自己将雷公藤泡的水洒在喜饼上毒死了周芬，周王氏不堪打击拔下头上的银簪胡乱向周莱刺去，好巧不巧就刺中了周莱的胸口。
狱卒赶过去时，周莱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胸口的血喷出足足有两尺高，周王氏跪在那里又哭又笑，还拿着簪子一下一下往周莱身上刺，一边刺一边诉说多年以来周莱对她的虐待。
狱卒也被吓傻了，等开门进去查验周莱伤势时，周王氏似乎恢复了瞬间的清明，她爬起来冲着狱卒嘿嘿的笑，狱卒看她一身是血可怖异常，手里又拿着凶器，就拔出腰刀喝斥着让周王氏后退，没想到周王氏不进反退一头撞在狱卒的刀上不治而亡。
仁宗默默听完，过了一会儿问他：“周家夫妇之死…… 有没有人设计的成份？”
昨夜忙到二更天才睡下，没几分钟又被叫醒的鲍奇羽，不但思考过这个可能，还认真调查过，结论就是……
他摇摇头，“没有，据狱卒和隔壁牢房的囚犯所说，周王氏自昨天送进大牢时就有些不正常，一直哭哭笑笑喃喃自语。仵作也查验过他们的尸首，不曾有中毒或中迷香的痕迹，微臣也倾向于相信是周王氏痛失爱女后精神失常，又被升平长公主言语刺激，后来得知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对爱女痛下杀手，想到多年的委屈，一时接受不了才走了绝路。”
“你派人将他们好生安葬吧。”仁宗疲惫道：“乱葬岗那边…… ”
又是令鲍奇羽头痛又气愤的话题，“回禀陛下，共挖出十四具女尸，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只是…… 微臣惭愧目前并没有查到任何凶手的线索。”
十多名少女遇害，按说是鲍奇羽这京都父母官的失败，但仁宗也知京都府事务繁杂人手有限，鲍奇羽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叹口气，“鲍爱卿人家就差没把凶手给你送来了。”
鲍奇羽眼睛一亮，“此事真和柳相有关？”
唔，还不算太笨。
仁宗摊着手道：“是你查案？还是朕在查案？你问朕？朕又问谁去？”
如浆糊一般的脑袋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他细细想过整件事的起因再到目前的情况，深吸一口气不由赞道，“东明侯好厉害的手段。”
“这可不是东明侯的主意。”仁宗摇头苦笑，他的老友他最清楚，景雍贺绝无这样缜密的心思。
“那…… ”鲍奇羽拱手道：“那微臣要贺喜陛下今年春闱将得良材。”
仁宗没接这话，只是道：“务必将这女尸案彻查到底，无论凶手何人绝不姑息，胆敢有人阻你办案，不论官职大小不必跟朕回禀，一律依法处置。”
看鲍奇羽信心满满离开，仁宗对着汪海平道：“哼，朕怎么就是不想让阿雍家的那小子如愿呢。”
汪海平甩着浮尘道：“万岁爷您可别幼稚喽，小心侯爷来跟你绝交。”
轰动京都的东明世子及其未婚妻，侮辱毒杀新娘案无声无息的结了案。
这种牵扯豪门贵族，又涉及人命的案子，原本不该这样无声无息的，至少百姓茶余饭后要谈论小半年才算完。
但是京都府衙跟着贴出的布告太吓人，整整十四具女尸的认尸启事。
京都炸开了锅，更让京都府不得安宁的是，一对哭哭啼啼的年轻夫妇来报案，说他们家三岁的儿子被蒙着脸的人抢了去。
原以为这只是孤案，鲍奇羽还是不得不从本就紧张的人手里，分出两个去挨家挨户查找丢失的孩童。
结果这一个还没有找到，第二日又有夫妇来报案，丢失的也是不足三岁的幼童，鲍奇羽的心沉入谷底。
当即也顾不得计较脸面，只身一人骑马去了东明侯府，直闯景烁的书房，扯着他的领子问：“丢失的孩童和被凌虐而死的女子有无关系？”
景烁正忙着补这几日落下的功课，可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着突然闯来的鲍奇羽一脸莫名，但鉴于鲍奇羽给他的印象不错，十分有礼貌道：“鲍大人，怎么了？”
“接连两日丢了两个不足三岁的男童，这和女尸案有没有关系？”鲍奇羽再问一遍。
景烁皱眉，他认为只要挖出女尸，以鲍奇羽的才智和手段，定能还这些女子一个公道，便没再理会柴家那边，现在他也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系。
他还没得及说话，那边听闻京都府尹鲍大人上门来找自家儿子的麻烦，护崽心切的老父亲终于一路急跑而来，“鲍大人，有话好好说，做什么为难孩子。”
这般护短的嘴脸，让鲍奇羽嘴角抽搐，只能庆幸他护着的这个不是熊孩子。
“爹，柴家那边还有人盯着吗？”
既是亲亲儿子问话，老父亲当然知无不言，“柴家那边一直有人盯着，这几天他们再没有去埋人。”想了想他又不太确定的加了一句：“前天柴德贵独自去了他在京南的庄子，我怕他想逃跑那里也让人盯着，不过他在那边倒是安静的没惹事，除了每日送食物的马车去一趟外，再没别人去过。”
景烁立即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庄子怎么会缺食物？”
鲍奇羽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后退两步问道：“侯爷您说的这个庄子在哪？”
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景雍贺忙告知了他地址，并热心的让他坐府里的马车先去柴家的庄子，然后他派人去京都府通知衙役。
“景世子，如不麻烦还请你与我同去，我有些事情需要请教。”鲍奇羽也不客气，景烁看他神色凝重，自是一口应允，护崽心切的老父亲当然要跟上。
林乐心听说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出了府，景烁走得匆忙只是让小星子告诉她，他陪鲍大人去办点事。
他一个小书生，能陪京都父母官办什么事？
想来想去还不就是周家的案子，林乐心不放心一直在等他们回来。
从大天明，等到月升日落，再等到星沉月隐天渐明。
迷迷糊糊中听到景烁终于回来了，她瞬时清醒，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下，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想着看他一眼才安心。
林乐心拎着裙角跑出去，刚出房门就见到景烁站在她院门口神色凄惶，见到她犹如见到溺水之人抱到浮木一般。
“阿姐，我害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