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原来贵人的肉是臭的
听景雍贺的意思，幕后黑手似乎隐隐指向柳相与升平长公主。
早有心思活络的联想到升平长公主想把女儿嫁给景世子却被拒绝的事。
谁不知道升平长公主唯我独尊惯了，肯让女儿下嫁却被当场拒绝，这口恶气咽不下也不奇怪。
只是……
东明侯是怎么得罪了柳相？
有人好心解惑，“柳相的本家侄子当街强抢民女，被景世子废了。”
旁人却听的一头雾水，于是虚心请教，“废了是什么意思？”
先说话的那人朝着周莱的方向努努嘴，“就是字面的意思呗。”
“哦，原来如此。”听客恍然大悟，随即呸了一声，“那他还有脸找景世子麻烦，景世子真是做了好事。”
“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哟，那柴德贵…… 就是柳相的侄子，没来京都多长时间，却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事。”
“对，我家旁边有个貌美的小寡妇，年纪轻轻男人就死了，留下瞎眼的老母亲。小寡妇倒是坚贞既没想着改嫁，还开始做豆腐供养瞎眼的婆婆，没想到有次从集市回来被柴德贵抢了回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天夜里那小寡妇就自尽了。那时我还去瞧过…… 啧啧啧，可怜呀，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可怜那瞎眼的婆婆求告无门，悲愤之下喝了半碗点豆腐的卤水也跟着一起去了…… ”
八卦告一段落，众人心情沉重，得出结论：“呸，禽兽。”
“周莱，你为什么会出宫？”
周莱却像是聋了一般，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周莱，你知不知道周芬有孕的事？”
周莱仍是不答，只是头低的更低，几乎触到地上。
“周莱，周芬是谁杀死的？”
景雍贺连问三个问题，周莱一个都没回答，大有一种只要我不说话，你就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他这般不合作，景雍贺也不生气，只是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周莱，你抓堕胎药做什么？”
周莱的身子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安。
景雍贺却像没看到一样，转头问周王氏，“周莱想让周芬堕胎的事，你知道吗？”
周王氏仰起苍白浮肿的脸，有些不明所以，“当家的…… 他不知道芬儿的事…… ”
“那日他在堂上听说周芬有孕，却也不奇怪不是吗？”景雍贺早已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他转头再一次望向周莱，“你抓随胎药的铺子是我东明侯府的产业。周莱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跟大夫说的吗？你说你要药性最强的堕胎药，也多亏你说的这一句，才让药铺里的大夫记住了你。”
“没有…… 不是…… ”周莱喃喃自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严重。
“药铺不肯卖给你，后来你又做了什么呢？”景雍贺追问，周莱仍是不说话，他不由讥讽的笑笑，“我侯府产业全由我未过门的儿媳掌管，名下药铺也不止一家，区区一个雷公藤何须要去别人家的铺子里买。”说完犹不解气，对着升平长公主的方向阴阳怪气道：“自己人头猪脑，还将别人都瞧得和你自己一般的蠢，真是可笑。”
升平长公主咬牙，只觉得坐立难安。
“桂月，周莱不肯说，不如你帮他说说，他出了药铺又做了什么？”
随着景雍贺一声大喝，侍立在升平长公主身后的桂嬷嬷似被吓了一跳，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起来。”升平长公主本就心绪不宁，见桂嬷嬷又这般不经吓，人家叫她名字，她就窝囊的跪下，她胸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巴掌甩在桂嬷嬷的脸上骂道。
桂嬷嬷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升平长公主的力道虽然不大，但她留着寸许长的指甲，又被修得尖利，这一巴掌下去就留下一道血印，鲜红的血水慢慢渗出来，她却也不敢擦一下。
“东明侯，你审你的案子，本宫身边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问一句的。”升平长公主态度强硬，说完她对着仁宗皇帝道：“皇兄你就由着他们欺负臣妹吗？”
仁宗却没理她，百姓关于柴德贵的“低语”他不是没听到，他没想到自己治下的天下，还有这样不堪一面。
“桂月，你是否见过周莱？你们又密谋了什么？”
仁宗亲自询问自然不能不答，桂嬷嬷望着升平长公主，升平长公主却没想到自己的哥哥这般不给自己面子，于是堵气道：“你瞧本宫做什么？你若做了什么犯法的恶事，本宫可保不了你。”
桂嬷嬷了然，眼睛一闭长叹一声道：“是老奴与周莱定下了谋害景世子及林姑娘的计。”
“啧，啧，好一个忠仆。”景雍贺赞了一声，由着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景世子惹得长公主和郡主不愉快，老奴心里愤恨却没有办法。上月老奴出府办事，正好遇到周莱，他以前服侍过长公主与老奴是旧识，老奴见他愁眉不展关心的询问了两句，他讲了他买不到堕胎药的难处，老奴听完觉得这是报答长公主的机会，便与他商量借此陷害景世子。”末了她看了一眼升平长公主又补了一句：“长公主仁善，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 你好糊涂啊。”升平长公主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一脸情深义重道：“皇兄，您就念在桂月忠心为主的份上饶了她吧。”
“长公主轻巧一句话，周芬姑娘和她肚子里的胎儿就白白死了吗？”景雍贺不同意。
升平长公主鄙夷道：“那是她不检点，得这结果也算咎由自取。”
一直老老实实只会哭的周王氏突然听到升平长公主这样贬损自己的女儿，一时不由忘了哭，抬起脸来看向说话的人。
只见升平长公主满身珠翠华贵异常，她这样的天之娇女哪懂底层人家女子的辛酸，不懂也就罢了，可她那神情分明像是在看什么污秽。
被周王氏盯着看，升平愈发不满，“你瞧着本宫做什么？你那女儿做出那种脏烂事，定是你管教不周。”
都说女子为母则刚，那又有什么事能教失去女儿的母亲变得疯狂不顾一切呢？
那一定是女儿含冤莫白，还被人看轻冤枉。
周王氏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猛然爬起来扑向升平长公主，“我的芬儿是最本份的姑娘，她才不该死。该死的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却将我们踩在泥水里的贵人。”
谁也没想到这瘦弱苍白的女子会突然暴怒，也没人会想到她会有胆子殴打公主，待得众人反应过来时，周王氏正骑在升平长公主的身上与她滚成一团。
“啊，好痛……快把这贱民拉开……痛……”
升平长公主哭喊声惊天动地，等衙役七手八脚的将周王氏拖开时，只见她满脸都是血，一张脸无比恐怖。
大家都还在奇怪，打人的是她，为什么是她满脸鲜血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能震破人耳膜的哭叫，“耳朵…… 本宫的耳朵…… ”
桂嬷嬷扶着满身狼狈的升平长公主，升平长公主坐在地上，梳得油光水滑的朝天髻被扯散了，珠玉撒了一地，长发凌乱了的披在脸上，衣袖也被扯破了两处，露出雪白的肌肤，然而最吓人的却是被她捂住的右边耳朵，鲜血自她指缝往外冒，打湿了半个肩膀。
“耳朵…… 本宫的耳朵…… ”
哈哈哈，被抓着手臂按住的周王氏含糊的笑声如夜枭嚎叫一般惊心，她两颊塞得高高隆起，忽见她呸的从嘴里吐出一团血肉。
“原来贵人的肉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