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处境艰难
亭台小院,荷花池边上,女子一身嫩黄色的常服,蹲在地上逗狐狸。
“二红,你怎么隔三差五就腻在我身边,不找门口大黑玩了?你再钻进我被子里睡觉,那只鱼能把你吃了……到这里来睡好不好?天为被地为床,还有日月星辰来作伴!你长大了,不能再和妈咪一起睡觉了,羞不羞?嗯?”
“嗷嗷嗷~”红狐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两只纤细的爪子扒拉着她的手腕,非要她帮自己挠挠肚皮。
齐悦嘀咕着:“怎么穿黑袜子了?我记得你从前没有黑袜子的。”她说的是二红四肢上的黑色皮毛。
管家见自家主子在干正事,也不好打搅。
不料,齐悦先说话了:“是不是乾慧王来了?就说我病的严重,起不来了。”
“不是,”管家委屈得眼泪都快淌下来了:“主子,我今早给二红买干粮,叫卖干粮的给欺负了!”
齐悦:“怎么说?”
“我跟她买豆饼,她偏不卖给我,她非说咱家养的是猫,合该吃鱼干的。可二红分明就是狐狸啊……”
齐悦:“这也值得哭?换一家买便是了。”
管家忽然捉住她的手腕,痛哭流涕:“旁人总是说二红是猫,说您是猫丞相,您就不生气吗?您这样,二红也要跟着您受委屈啊……想它堂堂正正一只狐,却要名不正言不顺跟着您隐姓埋名,对它小小的心灵是多大的摧残啊……”
齐悦把二红毛茸茸的身子抱在臂上,垂眸慢声说着:“咱不在意那些虚名,自在苟活就好!是狐狸还是猫,还是要拉出来溜溜才能立见分晓!”
“嗷嗷嗷~”二红似乎很是赞同,张嘴就是一口,咬在齐悦的虎口处,哈达子流得她满手都是。
这时候,池塘忽然溅起一大片水花来,沉珂从水里冒出来,一口池塘水喷出去,直直把齐悦和狐狸变成落汤鸡。
“你!下去!”沉珂指着狐狸,恶狠狠地说。
管家看着池塘里坦胸露体的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嗷!”二红从齐悦身上跳下来,抖落身上的水珠,冲沉珂龇牙咧嘴!
二红:“有种你上来啊,臭咸鱼!”
齐悦眼看着他们扭打一团,奇怪:“二红怎么近些天总爱围着我转,我记得他以前最喜欢找隔壁大黑玩闹的。”
管家:“奴才也是奇怪,现在大黑与二红的关系不如从前了,大黑一见到他呀,就像见到仇人似的,冲他狂吠。啧!好像是在您回来的前几天,二红忽然就变得有些闹腾!而且……有些瘦了,不,是瘦得厉害。”
见齐悦没有说话,管家又偷偷问道:“大人,您这又是什么奇珍异兽?”
齐悦抱着手臂,脸不红心不跳:“我偷的人,怎么着?”
“这不可能是人,”管家笑嘻嘻地说:“您对人没有兴趣,您只对畜生感兴趣。”
齐悦正往前厅走呢,听他这么说,立刻顿足:“怎么听着像是在骂我?”
管家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大人,这畜生喜欢吃什么呀?额,有没有什么忌讳,奴才一定像伺候小皇女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您放心!”
听到小皇女,齐悦脸色微变,她问道:“小皇女怎么样了?”
管家一声叹息,“小皇女啊,比您的处境还难呢!前阵子还抱着她的暹罗猫来找您,见不到您也就不来了。”
见前头女子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管家的嘴也闲不下来:“小皇女也是可怜!自幼失去亲爹,也没有个兄弟姐妹,现在连陛下也离她而去了,据她身边的小魏子说,一提青鸾卫和乾慧王的名号,小皇女就哭,唉!小皇女那么喜欢您,也算是忘年交了。”
齐悦表情有些黯然,蓦地说道:“去请芳华楼的乐班来,我心里烦闷,要听小曲儿。”
芳华楼是楚国一大出名的勾栏院,帝都的名流富甲来往如云,名动天下的四大名伶皆出于此,就是听惯了雅乐的皇亲贵族,也是他们的恩客。
乾慧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开门见山:“叫玉竹出来,本王要听他的浣溪沙!”
老鸨汗如雨下:“殿下,玉竹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乾慧王跟旁边人使了一个眼色,手下了然,说道:“你是要我们把玉公子请出来,还是你自己把他请出来?”说罢,几个人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乐师玉竹。
老鸨赶紧坦白:“殿下,殿下!玉竹、玉竹让丞相大人叫过去了。”
“什么?”乾慧王皱眉,拔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那老鸨的脸上。“那个御前养猫侍也配与我抢?”
老鸨立马就跪下了:“丞相大人今早遣了身边最信任的亲信,点名要玉竹公子过去弹唱,小的、小的也无法……”
“哼,”乾慧王怒不可揭,但很快冷静下来。“你说丞相大人派亲信过来找玉竹,她常常来请吗?”
老鸨:“自从丞相大人回帝都,就没少找乐班取乐,丞相大人爱听玉竹弹琴,不过丞相大人出了名的不近美色,从未叫伶人留宿过。”
乾慧王身边的手下一脸欢喜,她悄悄伏在乾慧王耳边说:“您之前还操心她阻碍您一登九五,而今看来,是您高看她了!”
附近人多眼杂,乾慧王寻了块僻静地方。“那军师你觉得她会不会支持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登基?”
手下:“奴才料定,丞相绝对没有胆子与您为敌,您平日里都奚落她是个只懂得陪着圣上吃喝玩乐的谄媚之徒,这样一个人,为了保命,是不会以身犯险的。何况奴才听说,前几日方千言大闹丞相府,就算丞相有心参与这夺位的游戏,就她与青鸾卫的过节,也绝不可能站到青鸾卫那边去,您别忘了,青鸾卫现在正挟天子令诸侯呢!”
“自高祖帝姬以来,这青鸾卫便凌驾于百官之上,知道的,都说大楚是纪家的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御察监才是天下之主呢!要不是我派人彻查前几代先皇的死因,怎么可能知道青鸾卫竟然胆敢弑君。”乾慧王愤懑不已,“等我即位,非把这帮鹰犬通通清剿干净。”
“殿下,正值国丧期间,您万不可懈怠,对内,必须优抚朝臣,对外,必须拉拢武将,只有赢得朝廷内外的支持,您才有机会……”
“我明白我明白!”乾慧王急得直挠头:“眼下姐姐的头七已过半,那个该死的御猫侍就是不肯见我!没有她出面说话,朝野上的那些老糊涂一个个见了我跟见瘟神似的。”
乾慧王一提这事就不自在,拿起桌上耳壶喝起闷酒来:“你说说,她齐悦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她有个什么政绩啊?怎么就让一干臣等巴巴地等着她主持大局呢!”
手下又说:“此言差矣!且不说那些臣子究竟是想推丞相出来当出头鸟、挡箭牌,还是当真敬重丞相,咱们退一万步说,这齐悦并非帝都人士,却能小小年纪平步青云,坐上丞相的位置,那绝非只是一个只会媚上的人啊……”
乾慧王:“我就怕她这一点,你说她时年二十有四,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她没后手,猪都不信!”她不想夜长梦多,立刻招来随侍,准备笔墨纸砚。
“我现在就给她去封信,她齐悦想要万事不沾身?我非要一巴掌把她拍醒,让她知道,在这宦海沉浮的漩涡中,从来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手下:“殿下,奴才有一策,您可以就青鸾卫的事情,激一激丞相,御察监和文武百官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丞相不肯出来,那也彻底断了丞相与青鸾卫联合起来的可能。”
丞相府内,齐悦横卧在塌上,耳边飘荡着丝竹声,面前是身段曼妙的美貌儿郎翩翩起舞。怀里还有一俊美的鲛人小王子作伴,生活别提多惬意了!
沉珂摘了一颗新鲜多汁的葡萄来,自己咬上一口后,又送到齐悦嘴里。齐悦看着他,暧昧地嗔笑道:“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