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贪吃鱼
买完衣裳，沉珂由着齐悦牵着他快步走着，他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观察着这烟火人间，目不暇接。
到了一处酒楼，沉珂一头狼狈的头发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而视。齐悦带着他上了人少的二楼。
店小二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三年时间，物是人非。
“菜来啦！”小二姐爽快无比地将托盘一放，琳琅满目地珍馐佳肴一下子映入沉珂眼帘。“滋溜”一声，他吞回嘴边的哈达子。
齐悦心道：这只鱼还蛮好收买的嘛！
“听到你肚子叫的声音了，来，动筷……”她话还没讲完，对面的鱼已经伸出手，一把将一个猪肘子抓了起来，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看着那俊美的男子不顾形象地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锋利的雪白贝齿，像虎头铡一样，一口一口地把那猪肘子连皮带骨吞进嘴里，齐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沉珂没吃够，抓过盛猪肘子的瓷白碟，一口白牙吭哧吭哧地沿着碟子的边边，又一圈一圈地吃了起来。
齐悦见状，赶紧伸手拦下。
人鱼吃到一半，嘴里的瓷器渣子还没落入他厚实的胃里。一脸委屈地瞪着齐悦，似乎在埋怨她的扫兴，只见他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有气无力地说：“饿……”
齐悦耐心地把他手里的盘子拿下来，说道：“这种又硬又锋利的东西，吃多了粘牙，咱不吃这个。乖！”
齐悦知道他是饿着没吃够，于是抓来盘子里的大虾，帮他剥壳去头，放在他的面前。没多久，一盘大虾也没了，齐悦从袖口抽出帕子打算擦擦手，怎料旁边的人鱼又抓起她的手来，津津有味地舔着她手上的汤汁。
齐悦：“……”她真的怀疑这只鱼看懂了香艳小说里的情节，纯粹逗她玩呢！
人鱼偶尔抬起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她，还是一片澄澈见底的纯洁天真，看得齐悦忍不住指责自己是不是心思太龌龊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趁着人鱼还在吮吸自己手指上的食渣，齐悦转身下楼结账。
三年过去，店家还认识她，拖着她的手寒暄好半天。
“诶齐大夫不必如此客气！若不是您妙手回春，我夫郎就要跟着那小畜生去了，这份恩情还未报，怎么敢收您的钱呢？”
齐悦：“哪里话，一码归一码，我看病不也收钱吗？今日这银子您不许不收。”
店家带着三分为难三分犹豫：“这怎么好意思，齐大夫进宫当差多年，好不容易回来镇子一趟，从前这街坊邻里家的畜生，哪一家没请您帮忙，要是让旁人知道我……”“赶紧收着，您真是一年比一年唠叨了。”齐悦把银子放在桌上，冲店家微微一笑。
她已经多年未曾回来，都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能见到街坊邻里，齐悦感觉很高兴！
结完账，齐悦旋即转身上二楼寻沉珂，哪知，人鱼不见了。
齐悦着急地跑下楼去，询问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沉珂。
那只人鱼对这里又不熟悉，自个儿出来转悠，干什么呢？难道是出来找她？
人鱼不是找她，而是馋坏了，看见一只狗叼着半截松鼠鱼从屋檐上路过，于是跳上屋檐打算狗嘴夺食。
齐悦瞧见他站在屋檐上，与那恶狗互相龇牙挑衅，慌得赶紧跟店家借来梯子，可是沉珂毕竟是只鱼，他完全凭借本能行事，不管齐悦怎么劝说，他就是置若罔闻。这只鱼小脾气一上来，手掌心还会出现一阵阵水花，冲野狗一通嗞！
店家和小二看得目瞪口呆，最终沉珂赢了，野狗跑了。
“小傻鱼？你快点下来好不好啊？”齐悦拿来一条新鲜的鱼诱他，可是沉珂的心情一阵一阵的，嘴里的松鼠鱼吃没两口，又惦记上隔壁人家的葡萄树，他走在屋檐上，步伐不稳，眼睛直直地盯着葡萄藤上的晶莹葡萄眼馋。
齐悦见状，赶紧先下手为强，立即从梯子下来，一敲开隔壁人家的门，就不顾阻挠，直直往院子里闯！正好赶上沉珂从屋顶上跃下，齐悦心里一惊，慌忙跑上去，将沉珂拦腰抱了个满怀！
沉珂睁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齐悦的脸，眼神里带着三分无辜、三分心虚、三分躲闪。活像个做错事等挨骂的孩子……
宅子的主人怒气冲冲：“你们、你们怎么能私闯民宅？！我告诉你！我们家可是出过狀师的，你们等蹲大狱吧！”
齐悦放下沉珂，从腰间拿出一带银子：“这个院子里的葡萄，我包了。”
宅子的主人收了银子，开开心心地走了。
齐悦坐在葡萄藤下，看着那俊美的男子掐了葡萄串，吃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忽然想问他一个问题：“小傻鱼，你年岁几何啊？”
毫不意外，这只傻鱼连她问什么也听不懂。
沉珂摘下一粒葡萄，正要塞进自己嘴里，忽然就让齐悦夺了过去，他是一只大方的人鱼小王子，前面还有一大帮葡萄串等他临幸呢，没曾想，面前的女人挡在他跟前，就是不走。
齐悦威胁道：“说不说？你几岁了？嗯？不说就不给你吃！”她当着他的面，把手里的葡萄塞进嘴里，挑衅地冲他挑挑眉。
沉珂气得冲她龇牙！
海族崇尚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任何夺食行为，在沉珂眼里都是一种挑衅。无意之间激起人鱼的胜负欲，他忽然按住齐悦的脑袋，低下头开始咬她嘴巴！他灵活的舌尖撬开贝齿，伸进齐悦的嘴里，想把齐悦嘴里的葡萄夺过来，齐悦却是不服气，舌尖不停地推拒他的侵犯。
二人动作太大，一个趔趄，就滚在地上，像两根缠绕一起的葡萄藤。
葡萄在二人的折腾下，碎成渣滓。齐悦摸着红肿的嘴，气哼哼地说道：“小傻鱼，你不喜欢吃葡萄吗？你吃个够！我走了！”说罢，果真甩门而去。
沉珂见齐悦走了，高兴地又摘了葡萄吃。没多久，葡萄藤空了，沉珂摸着肚子，总算是吃饱喝足，他伸了个懒腰，倚在葡萄藤下休恬了一阵。
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慢慢转醒。外面的凉风一吹，他啊湫一声，打了个喷嚏！
好冷啊！好想念那个人类的怀抱……
沉珂蔫蔫的，循着齐悦的气味一路走出这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