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婚
杨昭钰和杨振业离开宣德门回到家时已经中午了，二人换了件衣服打算先吃饭。
“哥！”杨昭铎见了杨昭钰十分开心，他听说了哥哥的英勇事迹，自己也是与有荣焉。最重要的是杨昭钰平安回来了，哥哥永远难不会骗他！
杨昭钰张开手臂抱住“扑面而来”的杨昭铎，小半年不见杨昭铎也开始窜个子了，马上就是大孩子了。
“咳咳！”虽然女儿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身份，但余月娥还是觉得女儿和儿子抱在一起有失体统。
“娘，我回来了。”杨昭钰放开杨昭铎，走过去抱了抱余月娥，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了……
父女二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提杨昭钰失踪的那段时间，那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既然人平安回来就没必要再吓唬家人了。按照礼数，杨振业带着杨昭钰去给继母请了安，回来后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吃了午饭。
杨昭钰坐在浴桶里，微烫的热水浸润着她每一寸肌肤，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虽然不知道辽国的内部情况，但既然辽国选择撤兵，这就说明失去这位太子对辽国是不小的打击，如果耶律备想趁机上位那必定会搅乱辽国，看来两国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起来了。
只要不去打仗，每天能好好休息，能吃饱饭，杨昭钰觉得日子也还能过。
宫宴上杨昭钰穿了赵姝妤去年送的衣服，从前杨昭钰不爱出风头，和其他世家子弟也没有多熟，跟着父亲见了达官贵人也只是打个招呼从不多说什么，所以一般人不会太注意他，存在感极低。
可如今的杨昭钰不一样了，在其他人看来杨昭钰是年轻有为文武双全，彬彬有礼相貌俊朗，而且还是镇国公世子，是皇帝亲封的太子卫率，前途不可限量。
宴会开始前，不少高官来恭维杨昭钰，暗示想把女儿嫁给他，杨振业当然不会同意了，杨昭钰的身份要是暴露了他全家就完了，而且女儿再怎么样也得娶个男的吧，怎么能找女人呢？提前到来的赵姝妤本想着能多看看杨昭钰，结果大家向她行完礼又围了回去，把杨昭钰堵了个严严实实，她是一眼都没看到，心情自然不太美好。
直到皇帝来，围着杨昭钰的大臣们才放过杨昭钰，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镇国公北疆大退辽军，保我宋国安定。今日凯旋，朕心甚欢，设宴为镇国公接风洗尘，诸位爱卿今日尽情欢畅，共贺国泰民安。”
皇帝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下面的大臣也纷纷将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皇帝示意宫宴开始，乐师奏乐，丝竹声不绝于耳，大庆殿里歌舞升平，百官觥筹交错，言语间气氛融洽。
杨昭钰看着舞伶在大殿中间表演，想起那日见到的舞姬们，也不知耶律备有没有放了她们，可是就算把她们放了，她们又能去哪里呢？
杨昭钰闭了闭眼，宫中繁华数见不鲜，她已经麻木了。她自知能力有限，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满意了，但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会为世道的不公而心酸。北疆的战士们如今依旧镇守在边关，而那些高坐朝堂，只懂得逼军队死守的昏官庸臣却能在这里为战争的胜利酒池肉林。
悲戚涌上心头，杨昭钰平复了一下心情，呼出一口浊气。她抬眼，见赵姝妤正托腮看着自己，赵姝妤双颊微红，似是喝了酒。
看见赵姝妤可爱的模样，杨昭钰笑了，内心的褶皱被慢慢抚平。她的生活里有过很多遗憾，关于自己，关于这世道，就在她以为赵姝妤也要成为遗憾的时候，那人对自己说：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原来遗憾是可以弥补的。
二人的视线穿过舞者相接，赵姝妤率先扭头回避，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杨昭钰。
又是一曲结束，舞乐不再继续，表演的伶官相继行礼退下，宴会到了下一个环节。
皇帝先是极力赞颂了禁军的表现，宣布要犒赏军队，之后封赏了一些在战争中表现卓越的郎将，又封孙广文为镇北大将军，从二品，食邑一千。
“能得镇国公实乃朕之幸事，教导出的世子英勇非凡，将来定是又一良将，朕甚是心喜，封杨昭钰为太子左卫率，兼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食邑三百户，追加二百户。”
杨振业带着杨昭钰谢恩，杨昭钰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手握禁军大权的人，想要巴结他的人变得更多了，但皇帝接下来的话马上就打消了他们的想法。
“杨昭钰，朕听人说你今年十七，也是该考虑婚配了。心里可有中意之人啊？”前几日王丞相与皇帝说起此事，他有意撮合自己的孙女和杨昭钰，皇帝听了觉得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便答应做这个媒。
赵姝妤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踌躇，她父皇不会是要给自己找驸马吧？
杨昭钰倒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先是宁王又是皇帝，赵家人是有什么做媒的爱好吗？但自己这个情况确实很难应付，既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这可怎么办……
就在杨昭钰头脑风暴的时候，皇帝继续说到：“王丞相的孙女自幼就被称作宋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十六岁，与你年龄相仿，长得花容月貌，为人温婉大方。不如朕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期待变成失望，赵姝妤听了这话根本坐不住，要不是李娅按着她的手，让她稍安毋躁，她感觉自己当场就会称病离开，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说自己喜不喜欢杨昭钰，单论杨昭钰和王家人成了亲，身份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杨家还不是被控制得死死的？这几天赵姝妤也想通了，她之前还是太冲动了，只觉得杨昭钰会成为敌人，她现在倒觉得杨昭钰活着也挺好的，反正杨昭钰那么想和自己做朋友，说不定她能通过感情利用杨昭钰呢？至少杨家对自己再有威胁，只要搬出杨昭钰是女人这个秘密，不到鱼死网破杨振业总会给自己放点水的。但如果杨家被两面同时威胁，那自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要和宋国最强势的文官和武官斗，自己胜利的希望是非常渺茫了。
早知道皇帝存这个心思，就该让杨昭钰死在战场上……
杨昭钰从座位走到大殿中央，直直跪了下来，大殿一时鸦雀无声，大家都以为他要谢恩了。
“还请皇上恕罪。臣不能答应……”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这胆子也太大了！王丞相的孙女都看不上，还敢当庭拒绝皇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杨振业本来还在思索对策，倒是被杨昭钰吓到了，他看得出来皇帝的打算，如果拿不出有力的理由，这门亲事杨昭钰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何？”皇帝皱眉，这杨昭钰看起来不太懂事。
杨昭钰思索再三，她回头看了看赵姝妤，对方紧握着拳头也在看她。她想问问赵姝妤，你还喜欢我吗？你以前的话还作数吗？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臣心悦靖安公主多年，公主蕙质兰心待人和善，但公主身份高贵，臣不敢妄念，只能把这份情谊偷偷藏在心里。皇上赐婚臣不敢拒绝，但心中实是再放不下别人了……还请皇上成全。”杨昭钰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等待皇帝的审判。
赵姝妤看着趴伏在地上的人，眼里满是喜悦，就算是逢场作戏，可杨昭钰的每一句话自己都是信的，也许那不是爱情，但她对杨昭钰来说一定是特别的……
在场最震惊当属杨振业了，杨昭钰这是在干什么？王家知道她是女子说不定还能想办法掩饰，可让公主知道那不就完了吗！杨振业真想当场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种时候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儿呢？
皇帝思考了一会儿，他发现有了杨昭钰做对比，几乎没人能配得上赵姝妤，而且杨昭钰敢为了赵姝妤敢当庭抗旨也是勇气可嘉，皇帝点点头：“思嘉，你意下如何？”
“儿臣全听父皇安排。”赵姝妤站到桌旁，说话不卑不亢，其他人也心下了然，看来杨昭钰这驸马是当定了。
“那朕便赐婚镇国公世子和靖安公主。等靖安生辰之后，着礼部准备相关事宜。”
“谢皇上！”杨昭钰松了一口气，向皇帝大声谢恩。
大臣们齐齐恭贺皇上喜得良婿，宁王激动得又多喝了几杯，他就知道妹妹和杨昭钰得是一对儿！
在场的人里，应该只有杨振业心情沉重，他都不知道女儿在开心什么……
刚到家杨昭钰就被杨振业拉到书房，杨振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杨昭钰有了什么好办法？杨振业问出口，杨昭钰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父亲解释。
“公主对我一直都很好，她以后知道我的身份应该不会告发我的……”
“她对你好是因为你是男人，她喜欢你。她要是知道你骗婚还不得恨死你！”杨振业以为女儿有什么好办法，结果大失所望，他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能让赵姝妤自愿拒婚了。
杨昭钰心想：要是告诉父亲公主其实喜欢女人，父亲会不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