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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路遇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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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面本就宽阔,五条龙舟龙头龙尾都安上排开后十分壮观,每条龙舟最前头还站着一位领头人,体格强健,身材魁梧。领头人中有些挥旗,有些击鼓,有些敲锣,都想将自家划的龙舟士气涨到最高。

    冯云远远瞧着河对岸台上坐着一张红木雕花椅的当家的,身旁站了好些人。

    还未瞧清主家是如何下令的,只知道每条龙舟上每个小伙开始奋力摇桨。这么多条龙舟仿佛都是被训练过的,喊“一”摇左边,喊“二”摇右边,似箭一般窜出去,又快又稳。

    周围的人都高声呼喊,冯云被这气氛感染,不由得也喊起口号来。

    河面上跑的最快的,是一条窄而绿底的龙舟,上面的人是都穿着橙黄褌的十七个小伙,将浆划的飞快,只见前头挂的是“祈飞”二字,这名字果然十分应景,围观的多数百姓都在喊这条龙舟的名字,觉得它最有希望夺得头冠。

    五条龙舟全靠这一轮淘汰,可见这比赛的残酷性。

    然而“祈飞”后面却有一条名叫“游龙”的龙舟紧追不舍,上面的小伙也是拼了命的要追赶上前头的那条龙舟。

    好几次眼见着要追上了,岸上一片倒戈之声,纷纷喊着“游龙”的名字,待还是差一点没有追上,又传来一片唏嘘。惹得岸上的人抓耳挠腮的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

    “祈飞”再次甩掉“游龙”,冯云旁边儿一位穿了青灰布衣的小伙,跺脚“害”了一声。

    “干什么吃的!这么好的机会,不会再加把劲儿嘛!嗨呀嗨呀。”

    冯云听了不免在旁掩着嘴偷笑。

    直至太阳到了头顶最高点,这一轮赛龙舟以“祈飞”夺旗,进入明日复赛落入尾声。

    岸边传出一声一声的呐喊。

    主家吩咐身边的管事一句,管事立马会意,趋前几步,喊道:“中场歇息,下午复始!”

    众人听周围小厮皆呼这八个字,这才缓缓散去,不少人边走边讨论着上午这四场哪些龙舟夺旗众望所归,哪些龙舟竟一鸣惊人。

    冯云身边逐渐空旷起来,这才想起要回头去大石头底下去找阿娘。

    大石头那边是出口,不少人往那边挤,冯云只得紧紧护住自己身上重要的财物,以免遇到小偷小摸之人。

    街上人头攒动,也不少卖花、卖茶、卖小食的,冯云脚步轻快,终于在远处看到了阿娘挑的货物的尾巴尖尖。阿娘人却隐在人群中看不真切。

    “让让,麻烦让让。”冯云不厌其烦的提醒。

    还未走进却见阿娘似与另一个小贩吵起来了,阿娘不擅吵架,只想跟对方讲道理,但对方是个青壮的男子,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手指不断指点着阿娘。

    冯云见这种行状,不知发生何事,更加着急了,恨不得一个箭步就到阿娘身边。

    也不管有没有挤到别人,撕开一条路子直奔阿娘处去。

    那个小贩身上挑着的同样是艾叶菖蒲,只是貌似是个卖花儿郎。

    剪枝的桃花、柳条、菖蒲叶、蜀葵花等等,挂满了自己挑的架子上。

    冯云好容易挤过人群,离阿娘没几步了,那男子却突然开始动手动脚,开始推搡起柳氏。

    冯云用力扯过他的衣裳,想做的动作才凝滞一刹,卖花的男子差点儿一个趔趄。

    “做什么?大家都是走街讨生活的,犯不着这么动手动脚!”冯云大喊。

    路过的行人本就是来看龙舟热闹的,自然闲的开始围观起来。

    那男子还欲抬手再动,却因人们注意到这边而不敢当街轻举妄动。

    柳氏拉着女儿,冯云眼睛犀利地盯着那个卖花郎儿。

    稍微打听得一下,却是因为卖花郎儿的女郎客人本是要了他两束花,后来因嫌他做事磨蹭,花儿也似不太新鲜,而往柳氏这边买了两把菖蒲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从而引得他记恨起来。

    卖花朗看冯云不过十几岁的丫头,除了这火大的眼神,似乎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这一片是我们的地盘,这妇人在我们的地儿卖跟我一样的玩意儿,不是存心找茬儿嘛?”卖花朗甩袖道。

    冯云斜眼瞟了一下四周,在思考如何突围,不知这人还有没有同伙,万一话语太激烈,惹上小人惦记,总有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她与阿娘两个女子,事情很难办。

    “我卖的是百索,与你卖花儿有什么相干?”柳氏正色道。

    “你卖百索便正经卖,又摘了些什么艾叶菖蒲来做什么?你没见我架子上都是花草吗?这不是存心来砸我场子?”

    柳氏还想再说话,冯云拽紧了她的手。

    “阿娘……”

    这次却轮到冯云示意阿娘不要再说,如今根本不知如何脱困。城里头不似村里互相都是识熟的人。这里面围观的人都是看热闹的,更不会说什么公道话,甚至都不认得冯云他们几个。

    俗话讲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想怎样?”冯云问道。

    卖花郎见冯云气势弱下来了,脸上不由浮现几分得意来,“哼,我看你们也不是不讲理,便把你刚刚卖给那客人的两把菖蒲叶钱与了我便好。从此记住,这一带都是我们宣巷一条街的地盘,不管你们是乡下来的还是城东来的,去不要钱的集市上,不要在此抢我们的客人。”

    县里为了百姓便宜,集市上除了一些大型的摊位需要交费,其余小摊小贩的特意划了一块儿地做买卖,是不需要交什么摊位费的。除了集市,冯云还不知道其他地方的规矩是怎样的。

    但她肯定,她们这种挑着东西到处走的,压根儿不需要交什么费,也碍不着别人什么,多的怕是就是仗势欺人罢了。

    冯云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得意洋洋的卖花郎,听这口气,似乎是这一片他们熟识的小贩中互相包庇,打好了招呼,约定俗成,将临水山一片的小贩行当包入了他们那条街的人中。从而打压其余的商贩,毕竟这边人流量如此大。

    但冯云很清楚,这小喽啰是有顶头上司的,也就是需要交保护费,或者认识什么类似城管职责的衙门小吏,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我们乡下来的,确实不太懂规矩,若是无意得罪您,是我们无知,不知小哥的上头什么人,我们也可交钱,不卖跟你们相冲突的物什,可否容我们娘俩端午这几日在这边活动活动?”冯云态度诚恳,听上去似乎在示弱。

    “凭你们两个无知妇人也配?”卖花郎的气势已经彻底重回身上,刚刚瞧冯云小豹子似的脾性,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

    “即便我们不配,也想登门致个歉,我们本第一次上县城来,只听说这边热闹,自然不懂这些规矩,若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却不自知,更是我们的不是了。”

    阿娘却不知冯云究竟要做什么,平日若是冯云遇到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早就跳起来了。

    如今却噤了声,还要道起歉来。

    冯云抓着阿娘的,渐渐渗出一丝冷汗。

    “哼,果然乡下来的野丫头,竟没听过咱们胡经承。你只需记住,从此不要往这边来即可,我们街上什么没得卖,不必你们妇道人家劳动,多在家绣绣花才是正经的!”

    胡经承?冯云若有所思。

    别看一个县小,县衙门下却还有吏、户、礼、兵、刑、工对应中央的六部,几乎可以对应下面州县衙门的每一个六部,只是地方的六部实权自然没有中央的大。每个地方官就是一个地方的土皇帝,这不是白叫的。而县衙六房中的头目就叫“经承”。

    原来上头小吏是个经承。经承往往都是些读书识字,考上秀才的人做的,只是官职太小,对于他们来说收入还是低微了一些,自然得在这上头搞搞钱了。

    搞清楚原委后,冯云自个儿心里头默默成算。下一刻她从钱袋子掏出四文钱,交到这位还在卖弄的卖花郎手中。

    柳氏明白女儿要息事宁人,她向来是比较柔弱,也觉得在大街上不比得在村里,大叫大嚷不会让几个人同情的。

    那卖花郎得了钱,全然忘了刚刚要推搡柳氏这桩事,果然是吵闹了这么些时候,要散场时也是默默散了。

    卖花郎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教训”冯云母女二人,还是他“发善心”不跟两个妇人弱女计较。

    冯云不动声色,甚至脸上还有一丝微笑目送他嬉笑着挑着担子离开。

    哼,不过是现在不清楚形势而已。待打听清楚了这个胡经承什么底细再说。

    阿娘手上的彩线,也卖了一百多条,菖蒲叶也因乡下的叶子新鲜质量好而全部销售一空。

    “虽是城里头卖的快,却不知竟有谁的地盘这种事。”柳氏叹气道。

    “切!你管他呢阿娘,别往心里去,不然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冯云不觉得刚刚自己示弱吃瘪是被驳了面子,她无所谓,相反她下午还过来卖,什么东西,也敢阻挡她挣钱!

    柳氏活了二三十年,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云丫这么小,跟着她街上讨生活就罢了,竟然也会审时度势。

    若是往常面皮薄的小姑娘,面对大街上人指点,早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就连她到现在脸上都有些发烫。

    冯云却跟个没事人一般,还哼起了小曲儿,唉,不知这丫头究竟随了谁,模样是跟她长得相似,这性子有些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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