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毁林案始末

    开完会，叶青找副书记梁志博了解护冢村的情况，准备着手调查老吕头儿果园被毁的事情。他既然答应了吕有亮，就有责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老吕头儿生前作为一个“言访钉孑户”，根源就在其果园被毁一事，叶青认为这件事非查不可。

    梁志博说咱们三冢乡一共有16个行政村，按位置分成了东西南北四个片区，每个片区4个村，每个片区设“片长”“副片长”各一名，片长下面还设有包村干部。片长、副片长由乡里的副职担任，包村干部由一般乡干部担任。梁志博是东片的片长，护冢村属于西片，所以这件事他不是很了解。副乡长陈刚是西片的片长，可以找他了解情况。

    叶青找陈刚的时候，陈刚已经下乡去了。

    叶青寻思着还是实际去村里走访比较稳妥，于是开车赶奔护冢村。

    ……

    此时905案件的侦破遇到了困难，吴三不是凶手，难道侦查方向又错了？专案组不得不召开会议讨论。

    作为刑侦老手，郑飞也受邀参加。

    经过多方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侦查方向没有错，只是具体的侦办环节出现了问题。问题究竟出在哪呢？专案组一时摸不着头绪。

    有干警说画像上的人跟关押服刑的吴建立实在太像了，这一点实在解释不通。

    郑飞突然想起一件事：吴建立小名吴三，莫非他排行老三？上面除了大哥吴建勇以外，还有一个哥哥？

    专案组马上调取了吴建立的户籍信息，档案上显示吴建立确实只有一个哥哥，比他大八岁，就是那个吴建勇，除此以外没有另外的兄弟。

    案件暂时陷入停滞。不过郑飞的话也提醒了专案组，有必要再去吴建立的老家寻访一次。

    专案组再次找到吴建勇，详细了解了其家庭情况。吴建勇透露了另外一个消息：吴建立出生的时候是双胞胎，他还有个哥哥吴建设。不过出生没多久就过继给了远在东北的姑姑。两家一开始还有联系，不过随着父母的相继去世，跟姑姑家也断了来往，算起来有十五年没有来往了。

    专案组眼前一亮，难道作案的是吴建立的哥哥吴建设？有干警连夜赶往东北。

    东北某城，当专案组赶到吴建勇姑姑家的时候，正好把吴建设堵个正着。不愧是双胞胎，吴建设和吴建立相貌上几乎一模一样。干警们马上将其控制，并在当地公安局就地展开审讯。

    ……

    叶青开车来到护冢村，他之前来过一次，所以道路并不陌生。叶青把车停在村口，步行走进村子。村民们有些人认识叶青，而且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见叶青进村，纷纷报以笑脸。叶青很热情地跟村民们打着招呼。

    现在正处在夏末秋初，农忙时节还没到，因而村里的闲人不少，很快便聚集了不少人。

    叶青跟村民们客客气气地闲聊着。有些好事的村民便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鸭脖长、鸡脖短、怀孕的母猪要生产。

    叶青也就顺着众人的话题往下走，很快跟众人打成了一片。他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话锋一转，提到了老吕头儿果园被毁的事情。

    刚才还火热的气氛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淡下来。叶青再往下谈的时候，不少村民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七八个人。不过这几个人虽然没走，却也闭口不谈毁果园的事情，好像对此忌讳莫深。

    这自然引起了叶青的注意，这件事恐怕不那么简单。他再继续谈这个话题的时候，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缄口，虽然没有离开，却也不再说话。不管叶青如何往这个话题上引导，村民们就是闭口不谈。

    眼见谈不出所以然，叶青只好先行离开，他直接去了吕有亮家。老吕头儿虽然不在了，但是他儿子吕有亮也算是当事人，肯定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

    吕有亮家冷冷清清，丧事虽然暂时停止，但是灵堂还在，白色的装饰衬托出一种悲凉和萧条。

    吕有亮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父亲的突然离世使他备受打击，不过还是接待了叶青。两人就在灵堂旁边对坐，谈起了当年果园被毁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当时老吕头儿经营着六亩苹果园，每年也有一万多块的收入，在这个不富裕的小村庄，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老吕头儿和儿子吕有亮凭着勤劳的双手，走出了一条致富的道路。那一年，一个叫牛金全的人出现在了护冢村，说要搞什么生态养殖，需要承包一整座山丘，共涉及到19户人家的承包地。老吕头儿的苹果园也在其中。牛金全给出的征地补偿低的离谱，老吕头儿当然不会答应。双方在征地补偿的问题上一直没有谈拢，于是，老吕头儿成了牛金全眼中的“钉孑户”。

    为了顺利征地，牛金全的兄弟牛金福经常领着一帮小混混走家串户做“思想工作”，甚至有时候还拎着凶器硬闯民宅。迫于压力，有18户人家陆续签了协议，最后只剩下老吕头儿一家。牛金福更加有恃无恐，开始对老吕头儿一家“狂轰滥炸”，打闷棍、砸玻璃、放土炸弹、扔屎盆子等等各种缺德招数轮番上阵。没想到老吕头儿就是不肯屈服，这老头儿硬气的很，腿都被打折了，就是不在征地协议上签字。这件事还惊动了派出所。迫于压力，牛金福还赔偿了老吕头儿一笔医药费。

    后来牛金福就走了，一连两个多月没有露面，就在人们都以为他罢手了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变化，老吕头儿家的果园一夜之间被人砍了，整整六亩果园，三百多棵果树，一棵也没有剩。昨天还朝气蓬勃的果树，一夜之间七零八落。

    吕有亮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形，父亲蹲在果园里一语不发，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旱烟，就那么蹲了一天一夜，最后是被乡亲们抬着回去的。

    “没有报警吗？”叶青问道。

    吕有亮苦笑一声道：“呵，报了，事发当天就报了。但是有什么用，派出所的人来了，做完笔录就走了。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于是你父亲从此走上了言访告壮之路？”

    “对，从此父亲踏上了长达五年的言访之路，我一气之下远上长三角打工。好端端一户人家变得支离破碎。有打抱不平的乡亲们联名写了揭发信，向上级反映情况。谁知时间不长，联名写信的人或多或少都遭到了不明人员的报复，有的人家小狗被毒死，有的人家玻璃被砸碎，有的人家庄稼被毁。我的一个堂弟还莫名出了轻微的车祸。人们后来才知道，这个牛家兄弟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跟县里的大人物能盘上亲戚，根本动不了他。唉……”吕有亮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

    “那后来呢，牛金全占没占你家的果园？”

    “没有，父亲的言访告壮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至少让牛金全有所收敛，彻底放弃了强占我家果园的心思。不过他还是租下了附近的一个山丘，弄了什么生态养殖基地。”

    叶青对这件事有了初步了解，他有意去被毁的果园看一看。

    吕有亮直摇头，说他已经两年没有去过了，去一次伤心一次，干脆不去。他只把方位指给了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