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风雪飘零 §第1章樱莲仙子
憔悴中依然难掩清秀的公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略微刺眼的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上，他眯着眼睛慢慢适应着光线，朦胧中侧头向光亮处望去。
一扇古旧漆红方格窗棂透进温暖的阳光，窗外一树粉红色的樱花绽放，花枝俏丽锦簇妖娆，丝丝馨香沁人心脾。
“柔瓣旋空舞，娇姿若舜英。
缤纷随风转，香伴少年行。”
公子出神的望着窗外花梢，怅然若失。垂眼看看盖在身上的柔滑洁白的袍服，起身欲坐，一阵痛楚发自四肢百骸，“哎呀！”一声，又跌落回炕上。
“你醒啦？”一个平静的女人声音。
公子顺声看去，方桌长凳边，一个女人手持针线正在补缀衣服。
公子双臂忍痛撑起身上的长袍，淡淡的女儿香使公子一阵迷醉。低头向袍下看去，脸色一变：“我……我的衣服呢？！”
“这儿呢。”女人扬扬手，“都快成乞丐装了，我帮你缝缝，马上就好……”女人瞥一眼一脸困窘的公子，咯咯笑道：“放心吧，没把你扒光了！是志平帮你脱下来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比女人还怕羞！”
公子尴尬地道声谢问：“志平在哪？你是……？”
“我叫齐芙，整齐的齐，芙蓉的芙……”
“大家都喊她‘丫头’。”门扉一开，志平拎着一大把莲蓬走了进来。
“志平……！”公子见到志平顿时鼻子一酸，眼噙泪花仰身欲起。志平忙抢前扶住公子，丫头从旁边拿过一个背包垫在公子身后。
志平脸色一沉，坐到炕沿上面带怒容：“你这家伙咋这么没出息！多大岁数了还想玩殉情！害的我大老远跑来到处找你，差点连命都搭上……！咋的，你还觉得委屈？连‘臭臭’都吵着要请假和我一起来找你……！哭什么！你发神经牵扯多少人不得安生……！还哭！越说越来劲儿了是吧？！”
公子龇着牙咧着嘴：”不……不是！你……你坐我伤腿上啦！哎呦妈呀！”志平连忙跳起身来，丫头“扑哧”笑出声来，捂着嘴走到一边偷笑去了。
志平翻翻白眼，继续忿忿不平地斥责着：“你小子还知道疼啊！都是你自找的！哼……！等过几天，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跟我回去！”
公子低声嗫喏：“可我还……没找到……她呢。”
志平举起手中莲蓬敲在公子脑袋上：“还找！她已经不在了！你醒醒吧！”
公子泪水滑落，小声哽咽着：“我不信，她说过等我的……”
“你——！”志平叹气跺脚，转身负气地向门外边走边嚷道：“她骗你一次又一次，你还……！现在女人的话能信吗？！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美女那张破嘴！……哦，我不是说你！”志平看看旁边皱着眉头的丫头。
“是男人那张破嘴！”公子纠正道。
“漂亮女人说起谎来会把男人骗死的！你个零情商的傻瓜！”志平回身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气死我了！”志平狠狠瞪一眼低头不语的公子，摇摇头叹口气走出屋去。
“志平说的是对的。”丫头轻轻走到公子身边，“我听志平讲过你的事情，爱情固然是美好的，但不是生命的全部。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不是明智的选择。”
“能够选择的爱情不是爱情，没有理由的爱情才是心底的阳春白雪！是前世牵扯不断的姻纠缘缠！爱到深处，无理可讲……我，一定要找到她！”公子迷离的目光慢慢转向窗外灿烂的樱花。
“唉……！现在这么现实的社会，怎么还会有这么浪漫痴情的男人？！”丫头暗自惊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忽然，公子怔怔地睁大双眼遥望窗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莲……梦莲……！”
碧波漪漪，泉水淙淙，一捧捧洁白的莲花轻轻漂浮在清澈见底的溪流中。溪边璀璨夺目的粉色樱花团簇成荫，枝蔓四射蔚然成林。轻风拂过，花瓣如雨，悄悄旋入溪水中逐流而去。
花下溪旁，一位白纱罗衫腰束绣花丝绦的俏丽佳人负手而立。白色护腿布靴上，素丝芙蓉盛开，收口袖衫上淡黄色芙蕖含苞欲放；略圆面庞娇鼻微翘，薄唇樱口娇艳欲滴；微泛星光的秀目定定地注视着溪流中的并蒂莲，黛眉微蹙，似有所思；乌黑顺滑的秀发高高挽在头顶，玉簪横插；几绺鬓发随风飘逸于瘦削的肩头。俏丽佳人宛如古画中降临人间的翩翩仙女，婷婷于花香弥漫的秀山丽水间，仿佛已融入在无边的花色之中。
“落樱缤纷，隐没碧波。
倏忽青莲，顾影自濯。
出水芙蕖，梦莲并蒂。
风弄涟漪，悠然相依……”
佳人檀口轻吟，随手取下发间玉簪，轻抚浮花细雕的圆孔，红唇微抵，一曲清幽飘逸的笛曲渐渐飞旋开来：
声乐悠扬，飘飘若天外仙音；
曲境幽深，离离似旷谷回声；
煦风浮掠，百鸟静听；
飞花漫舞，翩跹如伴；
樱簇频点，清泉应和；
芙蕖轻摆，涟漪击节……
许久，美轮美奂的绝妙清音渐渐远去，曲尽音存，心神遐思……
佳人曲罢，纤指轻抬，将簪笛插回髻发，眉间慢慢舒展开来，一双秀目详静地凝视着清澈的溪水，仿佛再次融入天地山水之间。
“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罗袜生尘，凌波微步……”公子痴痴地遥望着花下衣袂飘飘的丽影，脱口轻赞。
“你是在形容那位‘樱莲仙子’么？”丫头顺着公子失神的目光望向窗外，“把这位‘仙子’比成‘洛水神女’倒是十分贴切的！她可真的是美若天仙，尤其是她身上那种无法形容的气质，让人既想亲近，又怕自己的庸俗凡气玷染了她！在她面前，任何女人都会有自惭形秽的自卑感。唉！真不知人家的气质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公子轻声应道，仿佛唯恐稍大点声音会惊扰到仙女，破坏了这天人合一的唯美画面。
“……嘻！你——难道想……？”丫头歪头俏皮地逗弄公子道。
公子慢慢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她，就是我跑来泰山要找的——梦中人！”
“虽然和蔡叔叔刚刚认识，但是他那么和蔼，那么勇敢，却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刚刚还眉飞色舞、指手画脚大肆渲染传奇遭遇的公主，讲到蔡警官之死时，不禁又垂下泪来，大家也跟着一阵神伤。
“那位……‘樱莲仙子’，是怎么回事？”公子斜靠背包，神不守舍地不停向窗外瞟视。
“是她救了我们大家。”志平接过话头，将后来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她……她武功有那么夸张吗？！”公子张大嘴巴吃惊地质疑到。
“志平一点没夸张哩！”彪子钦慕感叹，“她脚踩莲花，从山谷对面飞过来，那不就是俺村里老辈人传说的神仙么？！所以，俺们就都喊她‘仙子’哩……”
“问她姓名，她也不回答！我们看她衣服上绣着一只樱花一只莲花，芙姐姐就叫她‘樱莲仙子’啦！”公主脸上泪痕未干，就又开始抢着讲述起来。
公子脸色苍白地望着盖在身上那洁白如雪的袍服，轻轻提起两只宽大的衣袖，丝绣的粉色樱花与素雅白莲相映成趣。
“仙子不但救了大家，还从山上采了草药给你疗伤。否则，你咋会恢复的这么快呢。”屋门一开，丫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走进来，“该吃药了。仙子说你的伤不重，应该明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主要是内里心火过盛，耗损肾水，导致身虚体弱。放下俗事，安心静养几天，再配合她调的汤剂，很快就能和大家一起出发了。”
“这是哪里啊？”公子感激的看看丫头，又扭头望向窗外。
“重阳观！”公主抢着答到，“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里。仙子带我们来的。风景好美啊！只是，仙子说这里是仙家重地，不让我们出去玩。”公主又嘟起嘴巴。
公子一脸疑惑：“道……观？”
“是呀！你看仙子的穿着还看不出来吗？仙子是个女道士耶！”
“不—会—吧？！”公子惊讶地坐起身来。
“对呀！而且，还是个从不吃饭的道士！”
“……晕死！我还在做梦么？！”公子一下子泄气地跌靠在背包上，喃喃自语着：“她……怎么可能……当了道士！”
志平放下碗筷，抹去嘴边米粒沉下脸盯着桌对面细嚼慢咽的公子：“喂！吃饱了没？饱了的话就老实交代一下你的罪恶行径，好让我给你开个批斗会！”
公子脸埋在碗里，偷偷瞟一眼停箸齐刷刷看着他的一圈人，忙又拼命往嘴里巴拉着米粒。公主探头过来满脸期待：“是呀，公子！讲讲你是怎么变成巨鸟的‘炸弹’，被空投下来‘轰炸’双头龙的？！”
公子眼睛望着手中早已见底的饭碗，默默无语。半晌，他抬头望着窗外，轻轻叹息一声：“唉——！说来话长。我进山后的经历，比你们的遭遇更离谱！完全不像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事……！”
§2雪中邂逅
寒风凛冽、万木萧瑟的泰岳山林深处，失魂落魄的公子在暮色中踉跄而行。跳过巨岩石隙，踏过荒草枯棘，漫无目的的游逛，早已让他迷失了方向。群山空寂无声，偶尔山风掠过枝梢，发出“呜呜”悲鸣。
身心俱疲的公子卸下背包，萎坐到一棵树下，从背囊中掏出酒壶，拧盖仰脖灌下几口烈酒，两眼呆直地盯视着前方山顶的凸崖。
“廿载浮云事，百年流水情。凋花无觅处，春梦总成空。”
公子喃喃自语，心念佳人。将酒壶揣进棉衣内兜，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带着体温的照片。一枝樱花横出在深情拥吻的情侣间，下角“花之吻”注释着情真意切的永恒瞬间。手捧相片，柔情往事如历历在目，不禁悲从中来，哽咽失声。
“人力已尽，天欲灭我……，世上找不到你，只有到阴间去寻，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团聚，来生再续情缘，世世永不分离！”公子悲伤良久，收起照片取出手电筒，照了照模糊的山崖，弃了背包，咬咬牙向山上爬去。
洁白的雪花从深邃的夜空慢慢飘落，渐渐飞漫山林。
爬到半山腰时，已是满身大汗。山风吹过，公子打个寒颤。“原来殉情也是个体力活！”他气喘吁吁地自嘲着，一屁股坐在山石上。
万籁俱静中，山风持续。忽然风中隐约夹杂着“呜呜”的兽嚎声。公子侧耳细听，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莫非是豺狼虎豹？”公子暗忖道，“这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若没有野兽出没，那才是怪事呢。”公子起身用手电照向上风处，光柱前雪花飞舞，夜色昏暗，除了近处被白雪渐渐覆盖的山石树木默默矗立，十几米外已是一片模糊。
公子抬手照照已无法看清的山崖，暗自思量：“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爬上那该死的高崖？！与其累死，还不如让野兽吃了来的省力些！让饥寒交迫的野兽饱餐一顿，也算是做了一件利他的善事，死后也多了一条和阎王爷讨价还价、再次转世为人的理由……！”
公子拿定主意，定定心神，向着兽嚎声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近百步，前面传来几声凄凉悲婉的低声哀嚎。灯光照去，雪花漫舞中，青黑岩石下，一大团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蜷缩在石缝中瑟瑟发抖，一双圆眼在光柱照射下，闪动着淡蓝色的光芒。
“好大一只狼！”公子心中嘀咕道，“蓝眼睛的狼！狼眼不是说是绿色的吗，难道是变种？那它的基因……，嗨！你是来殉情的，不是来做学问的！死到临头你还管它眼睛是啥颜色干啥！就是它了！”
挺直身子，公子使劲咳嗽一声，昂首阔步向白狼走去：“便宜你啦！饿坏了吧？快来把我吃了，增加热量就暖和啦！来来……来呀，放心，本公子死后绝不会向阎王爷告你状的……”
白狼仰头望着边走边喊的公子，“呜呜”悲鸣却匍匐不动。“你……不饿吗？”公子奇怪的走到近前，白狼浑身不停颤抖着眼中充满了哀伤。仔细查看，原来白狼一只后腿被巨大的扑兽夹夹住，动弹不得。
“哦，难怪你动都不动……，也罢！我放你出来，你再吃了我。我完成必死的心愿，你也有了你的活路，咱俩各取所需，你同意吗？额……呶！你同意了啊！不许反悔哦！”公子一边絮絮叨叨的和白狼唠嗑，一边用尽全力扳开兽夹。
白狼抽出腿来，站起身子，竟有半人多高！它的后腿似乎并没有受到重创，抖落身上雪花，围着公子转来转去。
“哇塞！你真牛！被这么大的铁家伙夹住，竟然没有骨折……来吧！该你兑现你的承诺了！”公子一屁股坐到雪地上，紧闭双眼，昂头露出脖颈。一股热气吹在脖子上，公子绝望地哽咽着：“永别了——莲儿！来生再见……！”
半晌，温热湿润的物体划过面颊。公子诧异地慢慢睁开眼睛，是白狼用舌头舐去了他的泪水。
公子与白狼鼻鼻相抵，默默对视着，本该凶残无比的狼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温情……
“喂——！有没搞错！你是狼不是狗耶！舔我干嘛？！人都说狼心狗肺，你应该吃了我才对呀！来啊，快来咬我呀！”公子疯狂地嚷叫着，再次挺出喉咙。
白狼“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瞪视公子半晌，一转身，竟飞奔而去！
“哎？哎哎——！”公子一愣，忙爬起身喊叫着：“有没搞错！你还没吃我咋就跑啦？！你……你这出尔反尔、忘恩负义、言而无信、狼心狗肺的白眼……额，蓝眼狼！你给我站住……！”公子气愤地跺跺脚，边骂边追了上去。
白狼走走停停，似乎有意引导公子前行。转过一块巨大的山石，白狼在一棵粗壮高大的古树旁一闪而没。
公子追到近前，东张西望地走到几人合抱的大树边，借助光柱四处寻找。转到树后，一个不大的树洞，在枯黄的杂草掩映中若隐若现。
“狼兄！狼兄——！你在里面吗？”公子边喊边探身进洞，用手电筒向里照射。树洞内干燥无物，地下铺着厚厚的枯草。他抽身出洞四处张望，除了“卟卟簌簌”飞雪打在枯枝上的声音，四周寂然无声。
阵阵寒风不断掠过，公子也浑身颤栗着：“唉！遇到一只言而无信的白……蓝眼儿狼。算了，先在这暖和暖和，等天亮看清路了，再爬山跳崖吧……”公子返身钻进树洞，坐在枯草垫上。斜倚树壁掏出酒壶，猛灌几口。又取出“花之吻”的相片摩梭良久。一阵酒意涌上，公子慢慢合上朦胧泪眼，沉沉睡去……
“公子……公子……！”
熟悉的温柔呼唤近在耳旁，他恍恍惚惚睁开迷离醉眼。朦朦胧胧中，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近在咫尺。
“莲儿……莲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公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仔细审视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娇颜。
“是我……我是莲儿！”
“莲……我终于——找到你啦！呜——！”公子一把抓住她瘦削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宛如迷路的孩童突然遇见了亲人一样。
“公子，不要哭！”
“莲儿，不要再离开我，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我也好想好想你……你瘦了，瘦了好多！”莲儿抬手轻轻拭去公子脸上的泪水，自己却忍不住泪眼婆娑。
“你也瘦了！”公子心疼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两个泪人深情相拥。良久，才抬起头来相视而泣。
“莲儿，你去了哪里？自从上次江边分开后，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志平说你不在了，我不信！问他葬在哪儿，他也答不上来。我就知道他在骗我！想起你说过要来泰山看日出，我就来了。可是，我快找遍了这泰山每个角落，还是看不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公子一口气要把心中憋了太久的话全部倒出来，莲儿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我不要你死！你死了，岂不是我害了你？！”
公子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莲儿欲言又止，满眼委屈地深情凝望着公子。半晌，幽幽地叹口气：“别问了，我现在身不由己……。也不知这次和你见面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莲儿抬手再次捂住公子焦急欲张的口，颤声道：“公子，你要活下去，我不要你死！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嘛？如果你死了，又怎么能和我在一起，我又怎么给你生个可爱的‘小公子’呢……只是……”莲儿神色暗淡下来，“只是还要等一等，等到我自由了，我才能和你长相厮守。”
“你怎么会不自由？到底怎么回事？莲儿快告诉我……”
“你不要问了，下次见面，我一定不再离开你，莲儿会兑现对你的所有的承诺，和你白头到老……，你，一定要坚强！我……，公子！你要好好的！”莲儿轻轻推开公子，起身悄然走出树洞。
公子怔怔地看着莲儿消失的倩影，心中如万箭穿心。大叫一声“莲儿——！”猛地坐了起来……
是场梦，一场身临其境的梦，一场似是而非的梦，一场飘渺虚无的——芙蓉绮梦……！
公子双手抱头恸哭起来。难以言状的伤痛！伤，伤的体无完肤；痛，痛的撕心裂肺……
男人悲恸的哭声久久回响在风雪飘零的山林雪夜，山风怒吼声亦为之黯然失色……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拭去泪水，下意识地看一眼微亮的洞口，几枚不知名的野果静静的躺在枯草上。
公子惊讶地看着野果，漫天飞雪的季节，哪里来的果子？！
他心中突然一颤，猛地跳起身来，大喊一声：“莲儿——！”急急冲出树洞，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在原地，大张着嘴巴再也无法移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