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放弃再入谷
晨露熹微，东方泛白。
冬日里的寒气弥漫，忽浓忽淡，在空气中旖旎缭绕。露珠于草间翻滚，闪烁着透彻的光芒。
“殿下？”。
肖檀早已起身，望着昨夜迷药劲过后醒来，便一直静坐直到此时的金莫离，他小心翼翼地立于他身后，等候他的命令。
现在天已明，是可以入谷的最佳时机了，只待他的一声令下，他们便即刻动身入谷去搜查银面人的踪迹了。
可金莫离起身后的话，却让肖檀突然愣住了。
“不用了，回府吧”。
金莫离将手中的玉珏小心翼翼地放回怀中，幽幽地说出了这句让肖檀很震惊的决定。
“殿下？”。
肖檀对这个决定很是错愕，他突然看不明白金莫离的这么做的缘由了。
他心里不是一直固执的坚定着，宫中鸢尾阁里的那位从南月而来的紫萝姑娘就是当年的青莺姑娘吗？所以也一直执着于要抓住那神秘的银面之人，弄清楚一切真相吗？
怎么会又突然就放弃入谷了呢？
肖檀实在是看不明白他了，跟在他身边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猜不透他的决定了。
虽然那银面人有可能是故意引他们入谷，但只要入谷，或许就真的有可能查清他现在困惑的一切？所以他不该会放弃入谷啊？
而且昨夜，他还那般迫切地想要入谷，为何现在一早便又改变了呢？
“走吧……她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希望我此生再入谷一次的……”金莫离望向那片药迷林久久才道出这几句话。
他的双眸中似乎还含着泪，“我曾亲生毁了一切……如今~我已无颜再入谷……走吧，回府”。
曾经的美好，早已被他亲手摧毁了，那原本幸福美满的谷中生活，如今也只剩下一片荒芜了。
所以想了一夜，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面对那片荒芜，他不敢再踏足那曾经让他有过幸福快乐的地方了。
他怕，他怕自己会再次想起当年他亲手摧毁了一切的那日，他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痛苦了，他宁愿将那些痛都压在心里，也不愿再一次重回故地，经身体验了。
那他想，自己一定会痛到无法呼吸……
肖檀还在琢磨金莫离的那些话是何意时，只见他已经跃马而去了。
“快，上马，跟随殿下回府”。
“是”。
他也只好中止自己的琢磨，也立刻跃马而追，并催促着随行的那些护卫。
就这样，这几十骑马一路策奔，跟随在最前方那匹火红的赤骥，向着城中而回，远离了本要进去的药灵谷。
空旷的山谷间，也只剩下了那几十骑马疾驰，如雷般的马蹄回声，穿透进了空旷的谷中，许久之后才散尽。
而远远近近的草丛在忽如而至的狂风中起伏如浪，那神秘的黑袍银面之人突然立于山谷口，望着已离开的那些马蹄印，那裸露在外的双眸中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沉声自语道：“金莫离~看来你也自知你根本无颜再入此谷……你既已错了，便只能一生都是错……我绝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她了……”。
……
回府后，金莫离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不见任何人。
就连肖檀也不可进去，只能在屋外候着，而他却能够听清屋内的人，此刻正在哭泣，而且还是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的哭泣。
肖檀却神情平静地背立而站，站得很板正，好似根本不关心屋内那个已哭成孩子模样的人。
但他并非是漠然不关心，而是他知，金莫离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关心，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发泄，发泄他心中那些压抑多年的痛苦。
虽然金莫离这些年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只有他明白，那不过是金莫离故作出来的模样，是世人眼中的那个冷如冰，没有情的王爷。
而真正的金莫离，他的内心是很脆弱的，而让他那份脆弱的来源与失去，皆是由那名唤作青莺的女子而生。
如今，他们再次差点入谷，重回故地，无疑是在金莫离的心上，将那些他从未忘怀过的痛苦，再次狠狠地撕扯开来。
而他能忍到现在才彻底失控，已然是压抑了整整一夜。
正是因为懂金莫离，肖檀才会如此漠然，因为他自知无人可劝说住金莫离，唯有他金莫离自己和他自己彻底地解去那些心结，否则他也只有继续痛苦，而他亦只是像现在这般，就这样静静候在屋外，亦如当年一样的陪着他。
“我既希望你能记起我来……可昨夜那与你初遇时的一幕幕犹如重现般，再一次真实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再打扰你了呢？……可～可我好像做不到……我做不到将你忘记……青莺～”。
金莫离双眼痴迷地看着画像中的女子，即便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他也不知道丝毫不顾，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画像，好像要把画像之中的人给盯成活人一样。
他很小心，很小心地将手放在那那女子的脸上，轻轻地来回抚摸，“青莺~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如今你还活着，可你却忘了我……忘了我们的曾经，是不是因为你还在责怪我，责怪我伤害了你……”。
这些年，他没有一日不是在后悔，后悔为何非要选择在那日做那样的事，他明明可以再想其他法子的。
可他没有，他还是听了自己父皇的命令……
“怎么样，药灵谷还是不愿交出”，
“父皇，儿臣求你了，儿臣什么功名都不要，只求不要让我杀青莺，儿臣真的很爱她”。
他还记得那日的前夜，他金莫离就跪在自己父皇面前苦苦哀求。
“就算不杀她，可你要灭了她全谷的人，你觉得你与她之间还有有可能吗？”。
“儿臣已经有计划了，她不会知道一切的，儿臣会办好父皇交待的事，但也恳请父皇同意让青莺活着成为离王妃”。
“罢了，你倒是很痴情，朕答应你的请求，但是其他的人一律不可以放过”。
“谢，父皇”。
“好了，回去吧，记得抓紧时间，你弟弟那紧迫的很”。
……他的父皇明明都已经答应了他，他也计划好了一切，可最后~还是一切尽毁了。
然而这一切青莺都是不知的，也不曾想到他会这样的哀求自己的父皇，只为保住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