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是奸细
“谁上茅房了,我才不去呢!”倪福说着慌忙的走出院子。
“哎,你不上茅房你来这儿干什么!”
望着倪福的背影,刘三九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1929年11月3日夜晚,刘三九率保安团400多人,蹑足潜踪,向共产党秘密营地进发。
黑夜将天地连成一片,顶着夜色行军,队伍只能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刘三九勒住马缰,望着缓慢的队伍从身边走过,心里十分焦急。
看着走过来的大金凤,刘三九低声道:“大姐,这行军速度太慢了!”
大金凤不满的嘟囔道:“黑灯瞎火的摸着黑,你想快能快得了吗!”
刘三九担心地说道:“虽然我们秘密偷袭,但这么多人难免会发生些动静,一旦让共党发觉,我们可就前功尽弃,贻误战机了!”
“嗯,我知道了!”
说完向身后悄声喊道:“青梅!”
青梅立即从黑暗处打马走过来。
“通知部队,尽量加快速度!”
“是!”
青梅一离开,后面立即闪出了骑在马上的沈铭玉。
看到铭玉,让刘三九不禁一愣。
铭玉勒着马缰,一脸得意地望着刘三九,这让刘三九更加怒火中烧。
“你咋跟来了,回去,快回去!”
“我姐同意的!”铭玉歪着头,不屑地答道。
刘三九埋怨地看向大金凤。“你说你,你咋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呢!”
大金凤望向铭玉笑了笑道:“不会有事的!”
“这是打仗,不是她学生游行!”
铭玉瞪着刘三九怒声道:“我知道打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要去!”
看着走回来的青梅,刘三九喊道:“青梅,你把她给我送回去!”
听到要把她送回去,铭玉急的忙吆喝了一声“驾!”两腿一夹马肚,骑马狂奔而去。
“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刘三九瞪了大金凤一眼,跳下马来,向一旁喊道:“你们几个都过来!倪福,地图!”
大金凤、陆达通、庞龙等几个人纷纷下马围了过来。
地图铺在地上,倪福拿着手电筒照向地图。
刘三九看了看地图道:“前面就是岱王山了,过了岱王山,我们分开行动。庞龙,你带二大队从东侧绕过去,截住共匪的退路。凤姐,你带骑兵马队封住进山的路口,防止共匪窜入山林,然后从北向南包抄,陆达通跟着我从正面进去。命令全体,放轻脚步,不许出声!”
几队人马立即散开,趁着夜色分别向共党驻地包抄过去。
刘三九指着一处高地道:“陆达通,一会过去后,你安排一个小队立即占领那个制高点!”
“是!”陆达通答应着匆匆而去。
牡丹江水从塔城自西向东流过,流到县城东面转了一个90度的弯,一直向北而流。
江的东面几十里后便是崇山峻岭,高高的张广才岭在这里分出几道叉,从东向西延伸,形成了几道沟,人们都称作花脸沟。
这里是东北第一个党组织诞生地,这是由共产党人马骏最早建立的。
1928年2月15日,马骏被张作霖杀害。但共产党的火种并没有熄灭,而是越烧越旺,向东北各地迅速扩展,也因此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坚定的共产党人。
紧临县城的江东岸,坐落着一个村庄叫缸窑村,这里是隐蔽在花脸沟的党组织与县城里党的组织之间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共产党员朱先生就潜伏在这里,他是东北党组织的领导人之一,也是这次暴动的策划者。
为了筹划暴动,朱先生带领几名党员正在紧张的印刷传单和书写标语。但让他没有察觉的是,这里早已被刘三九控制起来。
刘三九已经安排花脸沟保安队长马德江,在大队人马进入江东后,对隐蔽在缸窑村的共产党立即采取抓捕行动。
可当朱先生等人察觉到处境危险时,全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掩护全体同志的撤离和毁掉传单、标语等,朱先生吸引保安团的注意,掩护大部分同志安全的撤离,而自己却被保安团抓获。
大金凤带着马队悄悄地行进。而马队里,铭玉眨着眼睛,环顾着周围的动静,脸上现出了紧张。
大金凤悄声道:“青梅,照顾好铭玉!”
青梅看了看身旁的铭玉。“害怕吗?”
铭玉忽闪着大眼睛神秘地一笑。
“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啊!”青梅嘱咐着。
铭玉紧紧跟在青梅的身后,眼睛却始终不离的盯在青梅身后的枪上,青梅腰里的枪随着身体的动作在不停的摇晃。
突然,铭玉靠了过去,一伸手,麻利将青梅的手枪抓了过去。
青梅发觉身后的动静,伸手在身后一抓,发现枪已经不见了。他立即转过身来,见铭玉已持枪在手。
“沈铭玉,你要干什么!”
话音没落,沈铭玉已举枪对向空中。
“噹噹噹!”
三声枪响划破夜空,在空旷的山野中十分响亮。
“谁开的枪!”大金凤惊道。
“噹噹噹!”
又是三声枪响,大金凤吃惊地,回身向队伍寻声看去,正看到沈铭玉举枪的手。
“铭玉!你……你闯大祸了你!”
队伍还没到指定地点,如果惊动了共产党的秘密营地,周密筹划的清剿行动就全部泡汤了。
大金凤急忙向后边的队伍喊道:“快!加速前进!”
枪声让刘三九更是为之一惊,急忙勒住马。顺着枪响的方向望去,正是大金凤队伍的方向。
“那边已经交上火了!”
隐蔽前进的速度已经来不及了,刘三九只好命令队伍快速跑动起来。
士兵放开了脚步向营地扑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突然响起了机关枪的声音,庞龙从东侧包抄了过来。
此时,刘三九的队伍已从正面突袭进入营地,但营地一片静默,经对营地进行全面搜索,已经空无一人。
大金凤骑马向刘三九这边跑了过来,青梅和沈铭玉紧随其后。
“当家的,这是一座空营!”
看到大金凤,刘三九大声嚷道:“合围还没有形成,你那边为什么放枪!”
大金凤瞟了一眼沈铭玉没有回答。
青梅指着沈铭玉道:“就是她,他是奸细,是她抢了我的枪,然后就朝天开枪,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给共党报信,她是共党的奸细!”
刘三九瞪起眼睛恨恨地盯向沈铭玉。
“沈铭玉,你要干什么!”
铭玉毫无顾忌地说道:“就是我开的枪,怎么着吧,我就是要给共产党报信,你们可以抓我呀!”
“你……你原来真的通共……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大金凤忙阻止道:“当家的!”
“绑了!”刘三九喝声喊道。
“哼!”
铭玉愤愤地哼了一声,跳下马来双脚站定,自己倒背双手,一副大义凛然。
两个士兵走过来,又看了一眼刘三九。
“看我干什么?绑了!”
两个士兵这才过去把沈铭玉反手绑了起来。
此时,庞龙疾驰而来。
“团总,共党向东山逃去,现在已经进山了,我们只是跟着屁股打了几梭子,林子里一片漆黑,已经搭不着人影了!”
刘三九气得看了眼被绑着的沈铭玉喊道:“把营地都给我烧了!”
“是!”庞龙答应着跑出去。
大火烧了几个小时才熄灭,整个营地已是一片灰烬。
在这次保安团的突然袭击下,共产党暴动指挥部不得不放弃武装暴动计划,红军一0七师被迫全部转移出花脸沟。
这也正是当时东北党组织执行的“左”倾冒险主义的愚蠢和幼稚的表现。
当沈铭玉知道了保安团的行动后,想要报信为时已晚,部队正在出发,情急下,她只好随着部队的行动见机行事。
沈铭玉的冒险行动,挽救了东北党组织,挽救了这支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种。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党组织负责人朱先生被捕,党的秘密营地被彻底摧毁。
保安团还没进城,刘三九便命令把沈铭玉放开,带着队伍离开。
深更半夜的把一个女孩子扔在荒郊野外,大金凤十分不忍。可如何替沈铭玉求情,刘三九坚决不允。
陆达通仗着胆子求情,话刚出口就被刘三九给骂了回去。其他的人谁也不敢再求情了。
大金凤跳下马,偷偷的将一把枪掖到铭玉的手里。
沈铭玉在漆黑的山路上徒步走了几里的路程,回到城里已经是后半夜。
她不敢回家只好去学校宿舍找杨玉山。玉山只好带着他敲开了一家旅店。
自从杨玉山回到城里读书,他便把沈铭玉作为知己,来往密切。
进了旅店房间内,沈铭玉脱掉走得满是泥土的鞋,坐在炕边,两眼无神。
杨玉山端着洗脚水走进来,将脸盆往地上一放。
“给,慢点,有点烫啊!”
沈铭玉仍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
“洗脚了!”杨玉山没好气地喊道
沈铭玉一惊,这才转过头来,瞪了杨玉山一眼,心不在焉地双脚放进盆子里。
“啊!”沈铭玉被烫得大叫了起来。“杨玉山,你想烫死我呀!”
“我告诉你了,有点烫嘛!”
“我咋没听见!”
“你的脑子早不知都飞哪儿去了!”
沈铭玉低下头,看着杨玉山叹声说道:“玉山,这回我跟驹子哥的关系算是完了,我哥一定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