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回城上学
“驹子,你还带着这帮子兄弟,咋能给人家都撂在外头了,你说说你这个孩子!”
杨大户歉疚地说道,然后冲着小年喊道:“小年,马上张罗摆席,招待客人!”又对玉海喊道:“玉海,把客人都请进来,沏茶!”
杨玉海的脸上也有了喜色,忙过去招呼大家。
刘三九又拉住杨大户低声道:“大伯,我想去二舅家见见小兰!”
杨大户“咳!”了一声,抬眼向院外瞥了一眼,垂下头。
刘三九冲着门口喊道:“于凤显,你让郭耀武进来!”
郭耀武听到喊声,自觉两腿打颤,神情一时更加紧张起来。于凤显忙推了郭耀武一把,郭耀武仍迟疑地不敢进去。
于队长忙扯着郭耀武的袖口把郭耀武一直扯进院子,来到刘三九跟前。
“嘿嘿,刘队长,我们听说您来了,就赶紧着过来了!”于队长说道。
“嗯,多谢于队长有心了!”
刘三九又看向郭耀武道:“郭耀武,你……是不是该跟杨老爷说点什么啊?”
郭耀武垂着头,忙转过身躯,面向杨大户唯唯诺诺地说道:“杨老爷,我……我郭耀武不是人,就是个畜生,你老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忙深深地弯下腰施了个礼道:“我这跟您老赔礼了,您就放过小的吧!”
杨大户惊恐地站起身:“呦,呦,可不敢,可不敢,快起来快起来!”
看到郭耀武的表现,刘三九满意地说道:“行了,于队长,你们请回吧!”
于队长忙点头道:“好,好,那敝人就不打扰您了,告辞,杨老爷小的告辞!”
说完,扯着郭耀武便匆匆离开了杨家大院。
众人看了都是目瞪口呆,向来颐指气使的郭耀武如今的模样,让众人亲眼看了都不敢相信。
“大伯!”刘三九拉着杨大户的手双双坐下来。“这次来呢,一是看望您老和大家,挺想你们的,再一个还有个大事要跟您老商量!”
杨大户诺诺地说道:“还有啥跟我商量的,你有啥话就尽管说!”
“我想把我五爷接城里去住,您看您老有啥意见没?”
五爷在一旁说道:“甭惦记我,我可不去!”
杨大户笑了笑道:“五哥,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得领!”
又对刘三九说道:“驹子啊,你接五叔进城享福去,这事我还能拦着?跟着你呀,他还能享几天清福!”
说着,叹了口气道:“不过啊,五爷最近身体不是太好,到了晚上成宿的咳嗽,这是你回来了,精神还好些了!”
刘三九道:“那正好,我带他进城里看看西医!”
五爷摆着手道:“看啥西医啊,这病我自己还能不清楚?我这就是东北的老年病,肺胀之症,到了年纪的人年老体虚,下元虚惫,迁延不愈而三脏虚损,肺气壅滞,浊气难出啊,这毛病啊,哪儿也治不好,也只好喝我自配的益气化瘀、清热利肺的药汤了,老喽!”
五爷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城里啊,你甭惦记,我是不会去的,这啊,清静,还有你杨大伯、大娘,还有玉海两口子的照顾,这啊才是养老的地儿。你要是孝敬啊,就常回来看看,我也就知足了!”
刘三九一脸倔强地说道:“师父,我找佣人伺候您,我还能时时请教您呢!”
“别别别!”五爷摆手道:“我这点本事啊可都教给你了,自己领悟吧,师父剩下的就是一把老骨头了,你把事做好就是对师父最大的孝心。嘚,吃完饭赶紧着走人,忙你的正事去吧!”
杨大户又转口道:“驹子,您师父说的也是,故土难离啊,还是在这儿住着踏实,再说这人老了也恋个旧窝。我看呢,你就听五爷的吧,要是真的去你哪儿,我还真惦记着!”
刘三九低下头,半晌才哑声说道:“那,那好吧!”又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杨玉海道:“玉海哥,五爷就托你和嫂子多照顾吧!”
“咳,这个你就放心吧!”玉海点头道。
刘三九又拉住杨大户的手道:“大伯,还有件事跟您老商量,我看还是让玉山回去上学吧,我在城里会照看他的!”
杨大户想了想道:“嗯,我答应,有你在县城里照顾,我还能不放心!”
刘三九冲着玉山喊道:“玉山、铭玉,你们俩都过来!”
看到玉山两人跑过来,刘三九道:“玉山,收拾东西,一会跟我回城上学去!”
杨玉山高兴的跳着说道:“真的!”又看了一眼杨大户。
杨大户道:“去可以,不过要听你驹子哥的话!”
“嗯!”杨玉山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沈铭玉叫道:“杨玉山,你上我们四中吧,我们还排话剧呢!”
“话剧?”杨玉山疑问道。
沈铭玉自豪的说道:“是啊,我们正筹排话剧《一片爱国心》还准备去兴宁大舞台演出呢!”
杨玉山高兴的点点头道:“嗯,我就去四中!”
陆达通迈着大步来到五爷跟前“扑通”又是一跪地。
五爷一惊道:“这……孩子快起来说话!”
刘三九生气地说道:“陆达通,你又起什么幺蛾子!”
“师父,我想看宝刀!”
五爷浑然一笑道:“嗯……好好好,给你看,驹子,你进屋里把刀取来,看看吧!”
刘三九瞪了一眼陆达通,匆匆起身去取刀。
陆达通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两眼放着光彩嘿嘿笑着。“谢师父!”说着又施了个大礼。
五爷的刀着实为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刀鞘内层是由厚厚的水牛皮制成的,外皮是用杏黄色的豹子皮包裹,斑纹清晰,色泽鲜明,摸上去毛绒绒的细柔平滑。
当五爷拉出半个刀身,刀身擢显暗黪阴魅之光,冥冷之气骇目夺人,士兵们也都纷纷围拢过来。
陆达通道:“师父您给俺说说这口宝刀的妙处吧!”
“好吧!”五爷缕了把胡须,眼里带着光芒。
“这是西番镔铁锻造,又叫菊花钢,刀上暗藏菊影,嗜血无痕。这种刀,既有硬度又兼韧性,刀锋不用研磨,越削越砍而愈加的锋利。”说着五爷收刀入鞘。
陆达通意犹未尽地问道:“师父,那为啥不能把刀出鞘呢!”
五爷沉声道:“此刀藏身弑血,现身见血,刀但凡出鞘,必嗜血而收,屡试屡验,所以,师父也不敢擅之啊!”
陆达通吃惊的说道:“师父,还真有这种怪事?”
五爷沉声道:“相传几代,应验不鲜!”然后对刘三九道:“我生不久已,此刀终归要传给你的,不过,传刀之时,即我归天之日!”
刘三九忙搂住五爷道:“师父您会好起来的!”
五爷深沉地说道:“血脉已枯,人之生数,又岂肺胀所累,这把藏血托付于你,但你要答应与我,不可擅自出鞘!”
刘三九深深的低下头“嗯”了一声。
一晃,小兰在舅舅家已经住了一年有余,她曾暗暗地怨恨自己,为啥托生女儿身,让自己有家难回。
垂在胸前的狼牙已经被她摩挲的油光发亮,似乎只有这串狼牙项链才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自从野驹子亲手为她带上,他便一直带在身上。
院里的黄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发黄的树叶不时飘落到窗前,一群麻雀“喳喳”乱叫着飞到马棚旁觅食。
小兰倚在窗台前,眼里带着淡淡的幽怨呆呆地望着窗外。
二舅妈兴冲冲的开门走进来。
“小兰啊,小兰,野驹子回来了!”
小兰猛的转过头,两眼痴痴地看着二舅妈,上前一把拉住二舅妈的手。“舅妈,他……他真的回来了吗?”
“舅妈还能骗你不成!”
“那……我爹……爹没难为他吧?”
二舅妈拍着小兰的手安慰道:“没有,没有,野驹子如今可出息了,都称刘大人了,你爹都……都不会跟他说话了!”
小兰蹙着眉头道:“他,他刚出去几年啊,就出息了?”
二舅妈满口说道:“出息了,真的出息了,那威风的,你没瞧着郭耀武那损样啊,损惨了!”
“郭耀武也来了?”小兰张大眼睛。
二舅妈道:“来了,是来送酒的,还带着吃的。对你爹一口一个老爷老爷的叫着。我早就看那野驹子不是凡人,就是你爹看不上他,这回好了,你爹这个人呢……”
刘三九“登登”的脚步声已经传进屋里。
“来了,来了!”二舅妈忙收住话跑出屋去。
听到二舅妈在门外与野驹子的招呼声,小兰感到脸上一阵灼热,手捂在胸口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刘三九推开房门,放慢了脚步来到炕沿边上,望着小兰的背影,五味杂陈豁然跃上心头。
此时的刘三九并非井底之蛙,他见过美艳绝伦的肖剑秋,见过百媚千娇的沈铭玉。跟她们相比,小兰远不及这两个女子那风姿卓越,冠压群芳的容貌。
但小兰在刘三九的心里有如浑金璞玉是他青涩的年华里最美好的情感。
室内,一片安静,伴着座钟传来的“嗒嗒”声响,刘三九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原本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却让时间将彼此变的陌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