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留半条命
索鹏飞只感到后背有如一块千斤巨石突然落下，根本承受不起，当即扑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他想爬起来，怎奈胸中一阵憋闷，让他喘不上气来，接着又是一口鲜血从胸中呕了出来，这种力道太大了，大的几乎难以想象会是从一个人的拳头而出。
“你们几个过去，把他扶起来！”刘三九冲着目瞪口呆的土匪叫道。
此时，哪个还敢不听刘三九的话，早吓的都要尿裤子了。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刘三九可是大青山名正言顺的大当家。索鹏飞是靠着自己的拳头坐上了当家人的位子上。
几年前，刘三九几乎丢了命被他们撵下了大青山，虽然与他们这些做小匪的无关，也不是他们出手打的刘三九剩下半条命，可大青山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明摆着刘三九这是来寻仇来了，眼下索鹏飞又让刘三九给打得只剩下了半条命，大青山的天看来就要变了。
这个时候，就是看谁的拳头硬，什么孔孟之道，天理人伦，对一些恶匪来说，谁有章程谁就是占山王。
几个土匪听了刘三九的话，忙不迭地去将索鹏飞扶起来，可索鹏飞的两条腿已经软的像面条，根本站不起来了，土匪们只好将他架起来。
“索鹏飞，你看这一记花拳如何啊，不过我只想送你这一拳，如果再送你一拳，你的老命恐怕就接不住了！”
索鹏飞艰难地抬了抬手，嘴里不清不混的吐出几个字，但声音很小，十分的吃力。他心里清楚，刘三九要真的再来上这么一拳，他的这条命就算没了。可刘三九打了这么一拳便收了手。
“你有什么道，你摆，我这儿接着！”
“你还接得住吗？”刘三九瞪起眼睛，杀机四射，让索鹏飞浑身一凛。
索鹏飞胸脯起伏着，嘴里咕噜咕噜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驹……驹子……给，给三叔留半条命吧！”
“好，看在这么多年你为大当家鞍前马后没少做事的面子上，我不想赶尽杀绝，你这条命暂且给你留着，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是暂时，如果你还不知悔改，我可就不给面子了！”
“嗯……嗯……”索鹏飞答应一声，一捂胸口昏厥了过去。人也从土匪的手里瘫软地倒在地上。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土匪们围过去，一阵惊呼。
“别叫丧了，都给我消停点，他死不了！”
刘三九吼了一句，冲着傻呆呆地倚在门边的贾老板道：“昌进大哥，您还没认出我来吗？”
听到这个满脸股茬子的年轻人竟然招呼起自己来，贾老板立即张大了嘴巴看过来。
“你……”
贾老板又抹了抹哭的有些迷离的眼睛，支起身子看了看，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是大青山的野驹子！”刘三九笑道。
贾昌进眨巴眨巴眼睛，猛然叫道：“你……你是野驹子？”
忙扶着门框想站起来，可刚刚直起身子，两腿一软，又倒了下去。
刘三九几步上前，扶起贾昌进道：“没事了，从今往后大青山不会再欺负你了，别的土匪也甭想再来五道河镇骚扰！”
这时，王玉箐突然冲了出来，扑通跪在刘三九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刘三九的衣襟，泪水夺眶而出，泪眼汪汪地举头望着刘三九泣不成声，半天竟说不上话来。
“快起来，快起来！”刘三九忙伸手将王玉箐搀扶了起来。
贾昌进虽然眼里还挂着泪水，可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他忙介绍道：“这是你嫂子王玉箐！”说完搂了搂王玉箐的肩头道：“看你哭的，连跟咱兄弟说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了！”
王玉箐腼腆地冲着刘三九一笑，回身一拳打在贾昌进的胸脯上道：“你有这么好的兄弟，咱再也不怕了！”
“不怕了，呵呵，不怕了！”贾昌进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刘三九一顿傻笑。
钟金声和叶华也满脸惊喜地走过来。
“小弟果然是高人，愚兄唐突了！”
“你的伤势如何？”刘三九关心地问道。
钟金声却不好意思地说道：“伤的不重，养一养就好了，都怪我贪杯误事！”
刘三九只是一笑，又看向叶华。“你伤的怎么样！”
叶华惊喜的脸上带着绯红，见刘三九看向自己，却一时忸怩不安起来。
“没，我也没事！”
刘三九突然端详起两个人，这种近距离的瞧着人看，显然有失礼。两个人也被刘三九看得有些不自在。
刘三九道：“大哥大姐，既然你们现在没有个着落，想不想跟着我去大青山做客啊，我可是真诚的邀请二位！”
“什么，你要去大青山当土匪？”叶华先是带着吃惊的眼神，现出不悦。
“当什么土匪？不是的！我是想上大青山处理点私事，处理完我就下山回家了！”刘三九忙解释道。
钟金声此时也不征求叶华的意见，直截了当地说道：“行行行，兄弟要上大青山，您说走我这就跟着，能伴小弟同行，我求之不得！”
叶华在一旁竖起眼睛瞪着钟金声，但她并没有反对，只是怪钟金声不先跟自己商量后便擅自做主而已。
钟金声撇了叶华一眼，只是回之一笑。
“那好，我们走！”
刘三九一掌拍在钟金声的肩头上，并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这种微笑看得出是发自肺腑的，没有半点匪夷，让钟金声感到十分亲切和踏实。
虽然相识很短，但他心里已经暗暗地认定了刘三九。
此时的土匪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都傻愣愣的等着这位年轻的大当家的发落，正不知所以地望着刘三九在这边交谈。
“胡二！”刘三九冲着群龙无首的匪众喊了一声。
胡二只是晕厥了片刻，当他醒来时，正听道刘三九说，只一拳就要索鹏飞半条命，接着真的只用了一拳，索鹏飞果真就半条命没了。
他庆幸野驹子没有对自己下狠手，要么，现在自己也是半条命了，心里不禁一阵恐惧。
现在听到刘三九招呼自己，他哪还有胆子啊，立即答应了一声，从匪群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既不敢靠近，又不敢离的太远，低眉顺眼地缩着个脖子等着刘三九的使唤。
“过来！”刘三九吼道。
“哎，过来，过来！”
胡二小心翼翼地答应着，不敢迟疑，只好亦步亦趋地又上前几步。
刘三九道：“把索老三给我弄车上去，全体回山！”
“是，大当家的！”
胡二可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如今这阵势他还能看不出来，这个野驹子那是要回大青山继续当他的大当家的了。
此时，要是还认不清形势的话，那真是糊涂到家了。他也立即规规矩矩地改口，称起了“大当家的”了，心想，刘三九不会不高兴。
如今索鹏飞算是彻底完蛋了，大青山的天恐怕又要变回去了，现在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的听野驹子的吩咐。
要么，不是让这个野驹子给废了，就是被赶出大青山。像他这样的人离开大青山就没了活路。
刘三九对胡二也有些了解，这人身上不仅有些功夫，人还算仗义，除了好勇斗狠，别的还真没干什么缺大德的事，并且在大青山还是有些人脉的。
二十几个人的队伍立即浩浩荡荡地向大青山进发。
初冬的雪并不大，很快就被暖阳看化了。但进入深山老林子里，虽然树叶凋零，而那繁茂的树枝还是遮挡住阳光的照射，留下了一些残雪，特别是北山上的雪已经将草地掩埋的无影无踪。
马队很快就进了大青山的地界儿，一路上不时跳出来几伙大青山的暗哨。
见大当家的索鹏飞躺在车上，一群人都低沉着脸。所以这些负责暗哨的人见了也不敢多嘴。碰上一个多嘴问一嘴，立即遭到胡二的一顿臭骂。
进了大青山，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胡二，李广荣还在北山吗？”刘三九问道。
“在，大当家的！”胡二忙紧忙答道，并故意加重语气，不失时机的喊了声大当家的，向刘三九表达了他对刘三九的认可。
“他现在什么情况？”刘三九十分严肃地问道。
胡二忙说道：“还是跟从前一样，与索鹏飞尿不到一个壶里，老当家的在时还算过得去，可现在两个人一个不服一个，可又各自为政，明面上都是大青山的人，实际上李广荣已经在北山上另支锅灶，另挑门面了！”
“你派人马上去一趟北山，就说我回来了，急着见他！”刘三九吩咐道。
“是，大当家的！”
进了大青山，刘三九带着钟金声和叶华进了议事厅。又招人将里面的油灯和火把都点亮了，大厅里立时一片通明。
刘三九游走着在大厅里四处扫视了一圈，洞里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基本上还是老样子。
看着这一切，许多往事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有恩有怨，有情有恨，他的鼻头有些酸，可此时此刻不是煽情的时候。
大青山毕竟是个土匪窝，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人，接下来的事儿必须快刀斩乱麻，立即了结了。
否则，夜长梦多会生出想象不到的乱子来。自己此次回到大青山，不过要了解了过去的恩怨，重整起干爹在时的稳定局面，最后自己还是要离开的，所以，重新搭起一套班子是当务之急，包括这个胡二胡传山，也是可以利用的人选。
他几步迈上了台子，毫不拖泥地一屁股坐在了大当家的椅子上。
“大哥大姐，你们二位随便坐！”
刘三九向钟金声和叶华招呼一声。
钟金声也没客气，便在刘三九下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叶华却十分好奇地东张西望。“这就是土匪窝呀，还真是气派！”
胡二小跑着进来，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刘三九面前。
“大当家的，我派人快马去请了！”
“嗯！”刘三九点点头道：“胡二，你现在在行吗！”
“在在在！”听到刘三九的问话，胡二忙回答道。
“行几啊？”
“回当家的话，小的现在行五！”
“呦！”刘三九故作吃惊道：“原来是五当家的！”
听了刘三九不阴不阳的话，胡二忙诚惶诚恐。“在您面前小的哪敢充大呀！”
这时候排行越靠前，似乎罪也就越大，见刘三九一问这些，他立即有些心虚，不禁害怕了起来。
“行二是谁啊？”刘三九又问道。
胡二忙答道：“行二是杨占林！”
“杨占林？”
“就是白毛！”
胡二立即解释道：“他走的跟索大当家的，不不不，是与那个索老三走的最近，山里的事都是他们俩商量做主，我主要是打理‘水香’等事。索大当家的只有出山的时候才叫上我。要么连我的面都不见！”
刘三九点头道：“胡二，今天是个什么阵仗，你也该清楚了吧，你这个人除了好勇斗狠外，在大青山里人性还不错，我心里有数。接下来我要看你是不是长眼，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