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吃亏了
就在万郎中和凤老谷主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楚研尘实在忍不住，不怀好意地问道：
“我说万老头啊，你原本就因为我家老头子当初次次都赢你一点儿，所以才改姓万的。
若是这一次你又输了的话，这‘万’字可没法再去一点儿了。到那时候，你说我们叫您什么好啊？
方前辈？万前辈？还是别的啊？”
“万前辈？你不是姓方吗？”凤老谷主不解地问道。
万郎中没有理会凤老谷主，而是朝着楚研尘翻了个白眼：
“嘿！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就不盼着点儿我好呢？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你等着！”
万郎中气鼓鼓地回头不停张望，这才看到站在最后面的冷蝉衣。
“小丫头啊，你快点儿过来，那个臭小子总是欺负我这个老头子，你到底管不管？”
这时，凤老阁主似乎才看到在众人身后，一个娇小的身影。
只见他有些呆愣愣地朝着冷蝉衣走去，手不自觉地向前伸着，嘴角微微颤抖。
与刚刚的镇定自若简直判若两人。
“浅……浅浅？”
老人一边走向冷蝉衣，一边双眼通红地喃喃自语道。
“浅浅，真的是你吗？是你回来了？”
走到冷蝉衣面前，凤老谷主却显得十分局促，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可转瞬间，他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你不是浅浅，你不是我的浅浅，我的浅浅不会再回来了……”
在场的几人，除了南星之外，没有人知道，浅浅，是冷蝉衣母亲的小字。
穆容与和楚研尘见此，虽然不知道浅浅是谁。却也大概可以猜到，凤老谷主定然是将眼前的少女认成了他失踪多年的女儿，凤云苓。
就在老人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之中时，冷蝉衣一掀裙摆跪在地上，声音清澈而又坚定地说道：
“不孝外孙女冷蝉衣，见过外公。
这么多年，外孙女不能在您跟前尽孝，是外孙女的不是。
请外公责罚。”
说着，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颗颗带着悔恨的泪水，自脸颊悄悄滑落。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又悄悄渗入到脚下遍布的鸢萝之中。
“外……外孙女？你是浅浅的女儿？”
“是。”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
说着，老人有些激动地扶起少女。
只见他愣愣地看了看冷蝉衣一会儿，从少女那双灵动的眸子，到一身清冷的气质，都与当年的浅浅一模一样。
“像，真是太像了！你和你娘小时候，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人一边拉着冷蝉衣的手，一边激动地说道。眼里流露出的光芒，是十几年没有过的喜悦。
“走走走，咱们进屋说，进屋说……”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外孙女。
他在这世上，还有亲人。
这种溢于言表的喜悦，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欢喜，感同身受。
“那……你娘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众人刚进屋坐下，凤老谷主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着外公满脸的喜悦，冷蝉衣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不知道要如何向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说，他的女儿，早已过世。
可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若是给了他希望，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后果就更严重。
犹豫了片刻，冷蝉衣还是缓缓开口说道：
“我娘她……她……多年前已经故去了……”
凤老谷主听到这话，由于晴天霹雳。一时间，有些摇晃着站不稳，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冷蝉衣眼疾手快地伸手搀扶住老人，眼中满是关切。
“外公，您怎么样？”
“你娘她……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她是怎么……怎么……”
冷蝉衣不忍心见到外公这样，温声说道：
“十年前，生弟弟妹妹的时候，难产，所以才……”
冷蝉衣心中犹豫了很久，她实在不忍见到一个老人因为女儿被人谋害，而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外公得知母亲的死因时，大病了一场，差一点儿撒手人寰。
后来就算是病好，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因此，她并没有将冷溪月和安秀鸢母女下毒害她母亲的事情说出来。
或许这样的结果，外公更容易接受一些吧！
凤老阁主听了冷蝉衣的话，深深叹了口气。
无声地抬头看了看窗外花丛中，那副小小的秋千架，又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夕阳。似乎在控诉命运的不公，又似乎在无声感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奈……
一时间，几乎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凤老阁主才缓缓开口说道：
“丫头啊，你爹他……”
“是当朝文国公，冷令修。”
“那……他对你娘好吗？”
冷蝉衣稍稍犹豫片刻：
“……好。”
“那就好。
你娘啊，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走到底。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这孩子，离开家那么多年，也不说给家里写封信。
若是我一早知道她在京城，必不会让她孤身一人留在那里。
这样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因为难产而……”
老人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一瞬间，冷蝉衣突然明白娘亲当时，为什么不告诉外公她就在陵安城了。
或许，这正是她想要保护外公，想要保住整个幽萝谷的法子。
一旦被冷令修那种人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她只能孤身一人前往陵安城调查。
为了断绝冷令修的想法，娘亲甚至没有给外公写过一封家书……
“师父，您也不必太过自责了。”那个中年男人轻声宽慰道，“若是师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您如此悲伤下去的。”
“是啊，浅浅是个孝顺孩子，她一定不想看到我这样。”
“师姐虽然不在了，您还有我们这些徒弟啊，还有小衣儿呢，不是吗？”楚研尘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说道。
“是啊，”凤老谷主看了看眼前和女儿有八分相似的少女，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欣慰。
“还好啊，还有你们在。
丫头啊，刚刚你说，你还有个弟弟妹妹？”
“是啊外公，弟弟妹妹是一对双生子，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岁了。”
“好好好，有机会，一定要带他们来见见我。”
此刻，屋内的气氛也不像是刚刚那般低沉。
其实，凤老谷主虽说是一直让楚研尘在外面寻找凤云苓的踪迹。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怕是人早已经不在了。
不过能看到自己还有这么个外孙女，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万郎中忽然蹦出来一句：
“我怎么觉的，老头子我好像是吃亏了呢？”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一头雾水。
“你们看啊，这小丫头是这老家伙的外孙女，可是却拜了我为师。
这么算下来，我不是比你这个老家伙小一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