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六
安然还装着和孙宇翔不认识，但她的大尾巴已经是第五次在孙宇翔眼前晃悠了，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些焦虑，心中带着不满，同样的，白天的袭击让她也十分紧张，以至于有些坐立不安。
孙宇翔没想那么多，他是一个不太受待见的人类，但吃饭时沉默不语也不是他的个性，于是就想跑去和另两位幸运儿聊聊天。
但这个举动却被陈斌拦住了：“保密有效期是到明早，即使是同事，我们也不能提前互相接触。”
“那你不是刚刚还去问了那两支队伍发生什么了嘛。”
“我有分寸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清楚，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睡一觉就好了。”
无奈之下，孙宇翔也只好和陈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问问那两个幸运儿是什么情况，和自己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
按照刚刚的数字，人类足足有30，那么上面指名道姓地选中他们三位，一定是有什么深层的原因在内。
“那位断了手臂的，是家里的三子，也是在一个四线的档案处做管理工作，据说已经工作了10年了。”陈斌调了调咖啡，缓缓喝了一口：“也就出来执行任务时，可以喝到这玩意儿，也算是不白来一趟。”
“档案处十年冷板凳，这么惨。”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幸运，能够遇到安然警官，然后转去二线的。”陈斌呼了口气，说道：“你这人确实是幸运的，首先分在了和我一个车队，其次遇到的袭击是黑龙会光明正大的袭击，最后还有安然警官保护你。”
陈斌接着说道：“没准这次行动结束，你还能有所突破，比如长条尾巴出来之类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呢。”
“别，和你们合作危险的紧，还是不见的好。”
孙宇翔连连摆手，让陈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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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倒头呼呼大睡的孙宇翔，是被枪炮声惊醒的。
打开怀表，现在是深夜1点半，这该死的睡觉时间段，竟然真会有疯子来袭击一个易守难攻的废弃工厂？
孙宇翔一坐起来，就发现安然和陈斌正警惕地站在自己身旁，只不过安然背后的尾巴止不住地晃动，展现了她心中的不安。
而陈斌就比较淡定地斜靠在一个货箱上打着哈欠，似乎是对外面的战况很有信心，但他不断点地面的脚尖，却暴露了他心中并没有外表那么处变不惊。
一发流弹飞入门口，炸翻了一位门口射击的警卫。
“安然警官，别那么紧张。”孙宇翔看安然抖得厉害，实在没忍住出声安慰了下她：“这里有足足快十位能力者，其中还包括着像陈斌队长这样的强者，我觉得你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下紧张情绪。”
安然的颤抖依旧没有停止，不仅如此，她的焦虑似乎愈发严重了起来，她来回地踱着步子，最终咬了咬牙看着陈斌，说道：
“陈队长，这里绝对不安全，咱申请带着他离开。”
“要不来玩一把紧张刺激的抽乌龟吧。”孙宇翔从怀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安然警官，歹徒攻不进这里的，两位三阶能力者还有我的一位战友都已经前去支援了，这儿有你和我在，还会出什么问题？”
陈斌的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被搁置在中央空地处的两个箱子，箱子被分开放在了两个营地里，哪怕周围没有超能力者看护，被剩余的特警围在中间的箱子依旧是安全的。
陈斌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凌晨一点半，距离自己任务合同到期只有半小时了，届时这个箱子到底如何，也不关他的事情了。
他现在压抑着心中的战斗冲动，他也很想就这样冲出去，但不行，只能忍一忍，先保护好这两个箱子再说。
“不行，不行，不行，得离开这里。”
安然头上的冷汗直冒，她的情绪似乎感染着周围剩下的人群，那些特警也纷纷紧张地拔枪四顾，仅仅是一枚子弹弹壳掉落在门口的动静，就导致至少三把步枪冲着大门方向开了火。
“还有十五分钟，剩下十五分钟”
陈斌脚尖点着地面，一下，一下，富有节奏，但越来越快。
“呃，那要不斗地主好了，我们正好三个人。”
“你闭嘴！”
安然不耐烦地一挥手，一张扑克牌从牌套飞出，贴在了孙宇翔的嘴上：“会有办法的，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所以现在你要安静，听咱的指挥。”
“什么毛病。”
孙宇翔努力把扑克牌从嘴上扯了下来，反过来一看，也算是缘分，竟然是一张黑桃2。
枪声越来越密集，孙宇翔看了眼怀表，时间正在一点点走向2点。
而时针走到2点的瞬间，就像是听到一声信号枪一样，陈斌嘴里低吼一声，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冲出了这个工厂。
“真不要命啊。”孙宇翔感慨道。
伴随着陈斌的离开，外面的枪声似乎稀疏了一些，看样子他的加入，让战况往有利的方向倾斜了。
“走，跟咱走。”安然一把抓住穿好衣服的孙宇翔，拖着他就想往外离开：“这里不安全，咱护送你回家。”
“你没事吧？这儿离我们家至少5小时车程，不不不，就算再怎么说，工厂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外面打成这样，我们出去不是反而会更加危险吗？”
“咱会保护你的，你要相信咱，咱绝不会再失去身边的人了，走，快走，要来不及了。”
孙宇翔环顾四周，除了一群神经已经绷直到极限的人们外，根本没有安然口中描述的那么可怕的敌人在接近的感觉，外面的枪声稀稀疏疏，就连人的吼声和交流声都没有。
整个工厂就感觉像是坐落在了一个机械战场的中央，除了炮火枪声，还有零星的打进门口的火星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箱子扣锁被打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没错，这是我的机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那个断臂的中年人手中握着那根装着蓝色的针管，在周围特警的惊呼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手臂扎了下去：“我要让所有曾经瞧不起我的人，向着我低头！”
“你疯了，放下药剂！”
特警的反应也很夸张，他们竟然在没有得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本能地选择了开火。
子弹顿时将那副躯体打成了破筛子一般，飞溅的血液洒满了工厂内。
这是工厂内第一个真正死去的人，可笑的是他并没有死在外面那些敌人的袭击，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退后！”安然一挥手，不仅把孙宇翔拉到了自己身后，还掀起了一阵气浪把飞来的流弹击飞。
“这就是，这就是潜力被激活的感觉，力量，我感受到了力量，我现在也是超能力者了！啊哈哈哈！”
地上被打成筛子的血肉蠕动着，渐渐地聚合在一起，血液和肉块重新拼合，每一根血管都在肉块中疯狂地扭动，很快，一个人形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就在阴影中聚合，用仿佛含着一口浓痰般令人作呕的声音低语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这支是真的药剂，我赌赢了！”
“不，怎么看，这支药剂都是假的吧，所以说别随便把可乐往身体里打，这下异变了。”孙宇翔吹了个口哨，拉住了边上耳朵抖得厉害的安然：“安然警官，请务必冷静，这个肉块聚合体只是一个变异失败的产物，战斗力肯定不如”
孙宇翔刚说完，就发现眼前的肉块上冒出了无数的血管，刺入了周围特警的体内后，一瞬间就把他们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不如我们考虑一下怎么呼救。”孙宇翔改口道。
他缓步靠近那些向着他开火的另一个营地的特警们，但子弹打在他的血肉上，除了溅起一些血花外，似乎对他毫无作用。
“那么，剩下的那根就是真的，对吧？”另外一组的一位人类女性颤抖着向着孙宇翔喊道：“我知道的，我护送的那根是假的，既然如此，你那边的就一定是真的对吧！我手上的箱子是你这边的，我偷偷调换过来的，快说啊，快告诉我你这边的药剂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没有办法了吧，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完蛋了，超能力者都已经走了，你真好啊，有超能力者愿意保护你，但我没有，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对，我们人类只能自救了，不得不自救，这不是据为己有，这是自救，是没有办法，不然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那个女子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根和假货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着蓝色荧光的药剂针。
“听我说。”孙宇翔皱了皱眉头，拿起了自己的怀表，把表盘对准了那边的营地：“你先别动，先听我说。”
“开火！开火！”特警们似乎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只是咆哮着向着那堆人形血肉块开火，换来的就只有被无数血管戳穿身体，变成干尸的结局。
而那个人类女性则是坐倒在一地干尸里，她的脸颊挂着泪水，坐下已经湿了一片，显然是害怕到失禁了。
她颤抖着把针管对准了自己的胳膊，双目无神的缓缓落下手臂。
“安然，把她手上的针管打掉！”
“快走，快走！”安然猛地发力，一把抓住孙宇翔的胳膊，把他往门口拽，似乎也没有听见孙宇翔的话语。
“好吧，没有办法。”孙宇翔一摁手上的秒表。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正在这片空间发挥作用，但有孙宇翔很相信一点。
那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那枚秒表的表盘顿时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一只眼睛猛地在表面睁开。
看到这只眼睛的安然和那个女子，顿时停在了原地。
甚至那只血肉怪物，动作也僵直住了。
“听我说。”孙宇翔的声音响彻这片空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之间是没有逻辑的，没错，只要你们能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我会告诉你们真相。”
“首先，这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境，因为你们仔细思考一下，我们的队伍，有足足7名超能力者，荷枪实弹的特警，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突破这样的武装？”
“外面的弹药声很响亮，屋内的怪物很恐怖，但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疼吗？一点不疼，恐惧，紧张，焦虑，情绪过于夸张化，这正是你处于梦境中的表现。”
“在陌生环境里睡觉，做个噩梦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醒来以后，就会发现其实一切不过是在做梦。”
“来，说服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很快就会梦醒了。”
“一切，都是假的。”
孙宇翔再一按表，那只巨大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
安然和那个女子眼神逐渐失去焦距，茫然地点点头，很快就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睡去了。
但那个血肉怪物却猛地清醒过来，缓缓向着孙宇翔靠近，喃喃自语着：“我不接受，这一切不可能是梦境，我已经获得了力量，没错，这份力量！谁也夺不走我的力量！”
“我，要，杀，了，你！”怪物猛地伸出血管刺向孙宇翔。
“报酬支付完毕。”
那枚怀表发出了邪恶的笑声，然后眼睛缓缓闭上，变回了一块普通的怀表。
孙宇翔看了看表，上面显示，安然的控制时间只有短短10分钟，而那个普通女子估计可以安稳地睡一晚上。
唉，这表其实没啥副作用，黑桃2留下的遗产，自己用的一直蛮顺手的，每次都说报酬支付完毕，但实际上自己一直没付出过什么，肯定是黑桃2提前给自己垫付了吧，真是个尽心尽职的好前辈。
但可惜的是，有人不肯自欺欺人，那这表就帮不到他了。
怪物伸来的血管在空中被切成了一地碎片，但这也不是孙宇翔做的。
只见干尸堆里，竟然站起了一位身影，他手中握着一个散发着淡淡黑雾的小瓶子。
黑雾从瓶口发出，逸散到空气中，很快就变得变得无色透明。
最要命的是，这个瓶子似乎是活着的一般，盯着上面贴着的红色警告标签看的久了以后，就会产生一种诡异地错觉，仿佛那些文字活动了起来，组成了一张微笑的可怖人脸。
“实验竟然被你破坏了一半，没想到你竟然是诅咒道具持有者，你太不识趣了，本来因为安然的缘故，我是打算让你活下来当个证人的。”
那位脸被打烂一半的特别行动组成员，阴笑着撕掉了脸上的伪装：“正好，我想上面的人也想知道，诅咒道具持有者注射药剂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你他喵的不也拿着诅咒道具，你自己注射啊。”孙宇翔捏紧了怀表，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