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翡翠宫内，师傅因为年事已高，逐渐不是奈落的对手，渐渐地毫无招架之力，而奈落却愈战愈勇，仿佛一头发疯了的野兽在肆意的宣泄着自己心中仇恨的怒火。这股怒火，灼烧了翡翠宫，灼伤了师傅，也灼伤了蒙蔽了奈落最后一点良知。

    那一日，奈落将自己的怒火与对世人的仇恨统统发泄在了师傅身上，但师傅也只是一味的防守，没有丝毫想要伤害他的意思，可奈落却不以为意，每一招都向着师傅的要害处袭去。师傅何尝不明白奈落所受的苦，他亲眼看着奈落从一个文气书生一步步堕落，一步步被世人唾弃，最后被砍去头颅，丢入长岗，最后华为奈落，他理解他的苦楚，他的不甘，可是凭师傅他一人，是难以化解奈落的怨气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如果当时被砍去头颅的不是如今的奈落，而是另外一个人，是师傅他自己，那他会不会也像奈落一样被仇恨和背叛蒙蔽了双眼，从而坠入魔道，还是师傅会像灵均那样坚守自己的本心，坦然释怀。无论做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笑他人成魔，漠然观之，何尝又不是一种坠入魔道呢。

    如果当时，有一只手去紧紧的抓住沉沦的奈落，将他从深渊之中救出，也不会有如今的奈落，如更不会有如今这一劫难。事到尽头终有报，悔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待他扎根发芽，定会长出相应的苦果。

    “师傅。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奈落一掌将师傅击退，后者踉跄的撞在了身后巨大的玉柱之上，高大粗壮的玉石竟然被拦腰折断，师傅艰难的起身，胸膛前奈落那一掌正在弥漫着黑色的煞气，奈落走上前咆哮道“这一百年，三次重生！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奈落不由自主，愤恨的怒火让原本就血红的双瞳更折射出一种不寒而栗。他一脚将尚未完全起身的师傅踢开，师傅凌空撞在了墙壁之上，口头鲜血，奈落移形换影，瞬间来到师傅面前，将他举了起来。

    “告诉我灵均在哪！告诉我！”

    “他……他不在了。”

    师傅看着嫉恶如仇的奈落，看着他那双恐怖的血瞳，过往的回忆如同针线一般编织出一幅温馨的画面，画中小小的奈落正在牙牙学语，憨笑的趴在师傅身旁，淘气的伸出可爱的胖乎乎的小手，拉扯着他的胡须。

    师傅恍然间被回忆的画面所深深触碰，浑浊昏暗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一行浊泪从布满皱纹的腰间潸然而下。

    看着曾经亲手将自己抚养长大，将自己视如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师傅，他将一个男人所有的疼爱和关怀都给了自己，所有的回忆揪心的疼痛着，让奈落停在师傅脖颈上的天罚渐渐的滑落了下去。

    “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师傅被奈落巨大强壮的手臂凌空举着，他艰难的伸出枯朽的手替奈落整理凌乱的银发，笑着哑声道“师傅知道仇恨和背叛的种子已经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任谁都不能触碰它分毫。可是，师傅愿意用自己的死，来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孩子，师傅只求你放过和平谷的父老乡亲们，他们是无辜的。”

    看着师傅痛苦祈求的眼神和熟悉的脸庞，奈落的血瞳似乎渐渐暗了下来，抓着师傅的手也渐渐送了下来，仿佛他心中仅存的一点人类的良知在不停的告诉他，他是人，并不是真正的魔。

    奈落眼瞳中流出两行血泪，眼神中多出了一缕悲情，就在他准备放下天罚之时，天罚骤然嘶鸣，剑身一片荧绿色。奈落仿佛被它控制了一般，那双血瞳重新变得凶神恶煞。

    奈落将师傅整个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愤怒道“我不要你的道歉！告诉我灵均在哪！”

    “灵均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去了灵界。他把消灭你的事情托付给了我。”师傅咳出一口鲜血之后又艰难的起身，看向这个曾经被自己狠狠伤过的奈落。

    “哦？不过我听说，灵均他重新选了一位继承人。他叫什么来着，晨沐对吧？”奈落不以为然的看着重伤在地的师傅，天罚缓缓消失在了手中，随即冷冷道“让他来阻止我？灵均就不怕我也把他这个得意弟子也送到灵界去见他？”

    师傅没有回答奈落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的苦笑了一声，奈落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冷冷道“他现在在哪！”

    “他已经离开和平谷了。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他。”

    “哦。那我就先送你去见灵均！紧接着找到他，将他也碎尸万段，然后送你们三人去灵界团聚！”奈落说罢，天罚便在他的手中骤现，随即朝着师傅的脖颈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