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遗物
一只大鱼在平静辽阔的落溟中窜出，从远处朝着坐在忘卿山巅的湫沚飞来。巨大的身躯映照着灿阳发出粉色的光芒，那束光，如山巅的积雪，如初春的樱花，如夏日的青莲，亦如冬月的雪梅。
大鱼从湫沚头顶飞过，落在一块巨石之上化为人形，一个少女赤足站在那里，少女脸上没有太多的装饰，看上去是那么自然，她一袭青衣，长发及腰站立风中，腰间青丝环绕，如出水的仙子一般。
“风儿！”湫沚失声哭喊道。
“湫沚。我回来了。”
湫沚奔向风浊，一把将她搂在自己怀中。“风儿。你终于……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了。”
“湫沚。你没事就好。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风儿……”
“湫沚，我……我该走了。他们都在等我回去。”
“不要。风儿。不要离开我！风儿！！！”
“不要！”
湫沚从睡梦中惊醒，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坐在巨石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是梦啊。”
大鱼安静的潜在落溟的水中看着惊魂未定的湫沚，不禁哀鸣了一声。
湫沚缓缓走来，她轻轻的抚摸着大鱼的脸颊，并将自己整个身躯紧紧的贴在大鱼的身上。
“风儿，我知道是你把我叫醒的。”
“你长大了好多啊。”
“我真的不想给你分开”
湫沚向后退去，眼中噙泪看着落溟中的大鱼。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其他人正眼看待过，就算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也挺过来了，我不在乎其他得，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害怕的就是让你受苦。”
这一切都被在巨石后面默默地注视的尘看在了眼里，他没有出现去破坏湫沚和风儿在一起时光，只是在暗处静静的守候着，尘所做这一切想要的，只是让湫沚快乐。甚至，在尘看着她们二人时，手中还攥着不远万里为湫沚带来的人间的糕点。
“湫沚……”
夜晚的落溟湖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雾开始笼罩在整个湖面，唯有湖中心的通天阁隐隐约约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灵婆的书房里，她正与三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正在打叶子戏。忽然，灵婆抬起头朝着尘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灵婆开口说道。
“呦，原来是尘公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灵婆没有看尘，仍旧整理着自己手中的叶子。“没关系，这里就我老太婆一个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要把风儿的灵魄交给湫沚？”
灵婆刚拿起叶子的手悬停在了空中，他看了尘一眼。“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另一个灵婆接着说道。
紧接着是另一个。“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交换。”
“是一半的寿命吗？”尘小心的问道。
“嘿嘿嘿……你知道的不比我少。”
“我可以用自己的寿命换回湫沚的寿命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涨价了！你得用整条性命来做交换。”
“好！”
此时真正的灵婆放下手中的叶子，看向尘随即开口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
“你虽然身为龙族后裔，但是你的性命在万事万物面前都是一样的！与其他贫贱低下的生命别无一二。等到那时，虽贵为龙族的你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还有，纵使你母亲澧沢大人有再大的神通，她也救不了你。”
“你可要想清楚！”
“我已经决定了。”
“还有，换回寿命也救不了她。那姑娘一半的性命和大鱼连在一起，大鱼死了，她就会死！”
“如果把大鱼送走呢！？”尘不甘心的追问道。
“如果把大鱼送走，大鱼离开的那天，就是她死的时候！”
“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
灵婆并没有理会尘，仍旧整理着自己眼前的十三张叶子。突然，她大笑了起来。“自摸！清一色！哈哈哈哈哈”
“你陪我打一局，赢了我就告诉你。”
“你们人都够了。”
“不够。”
灵婆随手一挥，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灵婆竟幻化成了一只小猫，小猫冲着尘不甘心的嚎叫了一声便掉头走开了。
“三缺一。”灵婆得意的说道。
“呵！运气真好，我赢了！”
灵婆很是惊讶，她推开了尘面前的叶子。“我看！”
“哈哈哈哈，哪有什么运气，好运坏运都是你的命运。”
灵婆大笑着，突然眼前的桌子还有叶子竟然全部消失，随即她缓缓站起身来到尘的面前，将一支竹箫递给了尘。
“方法就是这一支竹箫！”
尘接过竹箫，一脸的错愕。“箫！？”
“这是你父亲托我留给你的。他说有一天或许你能用到，所以他嘱咐我，让我这个老太婆在合适的时间把它交给你。”
“我父亲！？”
“是。”
“当你处在命运选择的关头，吹响它，会有人来帮你。”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此时的落溟早已被大雾覆盖，通天阁的门口，尘向着灵婆深深地鞠了一躬。
“打扰了，谢谢你。灵婆婆。”
“你们这些小家伙，对待生命就像是路边的石头，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才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多活一天。”
尘看着灵婆颤巍巍离去的身影，手中拿着父亲留给自己的竹箫皱了皱眉头。“如果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去，看着她不快乐，活再久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