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姜明得道
大雾四起，画面开始变得渐渐模糊。钰袖朝着湖面一步一步走来，脚步沉重。湖水中浮现出她那清冷惹人怜爱的模样。“原来娘亲一直是喜欢剑圣前辈的。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去青枫树国！最后连自己也牺牲掉！这到底为什么！若涵，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钰袖～”
湖心处的晨沐从大雾之中缓缓走来，若隐若现。“因为这就是女娲之道。他们两是大爱，而绝非停留在儿女私情之上。”
“你都看到了？”
“是。钰袖……我～”
“我现在还不想听你的解释。等见到姜明前辈解开她的心结之后，我便和铃儿回青枫树国，从此以后……你我二人永远殊途！”
“你决定了？”
“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爱你！”
晨沐面露难色，仰天苦笑。
“当初说在一起的是你，现在说分手的又是你！这段感情都是你一直在左右，我根本就没有过自己选择的权利！这公平吗！！！”
“那好，我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是青枫树国的公主，国家还有很多复杂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这段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里面，我已经看清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太年轻了，不懂得想，你这样跟着我只会妨碍我。而我，也不想成为你在入道之路上的阻碍。”
晨沐眼睛看向钰袖，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钰袖低下头，不忍心再看她。“那好啊，就这么决定了。”
钰袖不甘的抬起头。她本以为晨沐会象征性的挽留，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好。就这么决定了。”
从湖面吹来的大雾渐渐的将三人包围，雾越来越浓厚。湖水渐渐退去，干涸的布满碎石的湖底逐渐显现。
一座破旧的古宅从湖底逐渐升起。
林若涵走近查看，推开那已经落满灰尘的木门。厅堂内巨大的匾额上清晰的刻印着七个大字。“锁妖塔第一百层！”
三人面面相觑，警惕的走进屋内。
厅堂的大门突然关闭，周围的烛火瞬间被点亮，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厅堂里。
那巨大的身影手持长剑对准厅堂内的三人。“蜀山戒律第一条，蜀山弟子不得随意踏入锁妖塔，你们三个是什么人！”
那身影低头看向林若涵。“应龙？你手中怎么会有应龙！”
“前辈，是这样！我们……”
林若涵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巨大的身影便携剑冲了上来。
“小心！”
林若涵手中的应龙飞向空中，幻化成了蛟龙的模样，落地发出一声咆哮，随即便撕咬了上去。
“小心啊！应龙！”
“孽畜！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封印在这里的？”
那巨大的身躯向后退去，右手持剑，顺势向着应龙脑袋砍去。
钰袖飞上前去，鸣蝉强大的剑气替应龙挡下这致命的一剑。“前辈，剑下留情！”
“剑仙之境！？”
“这怎么可能？蜀山从来没有过女弟子！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蜀山弟子！我是青枫树国的公主，女娲后人！”
“可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当年师父樱落剑的气息。”
钰袖退了回来，看向手中的鸣蝉。“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把剑从我七岁那年就已经在我身边了。”
巨大的身影走向犹如木桩站立在原地的晨沐。
“这少年，怎么！他身上也有樱落剑的气息？”
晨沐缓缓的睁开眼睛，朝着对方走去。
随后，晨沐将手中的流光扔在地上。“姜明师兄。我认输了。现在只想好好谈谈。这把剑已经没用了，一切都可以抛开，毕竟，已经过去快两百年了。”
“师兄？你是谁！”姜明看着眼前的晨沐不知所以。
“或许，我就是那个可以为你解开百年心结的有缘人！”
“你？是你！！！”
“师兄。先师遗训，蜀山弟子不能私自进入锁妖塔，未能亲自向你请安，还请师兄多多包涵。师兄，你还好吗？”是剑圣长暮的声音！
“你还尊我为师兄！？”
“当然！”
姜明苦笑的摇着头。“你还笑，你不明白。”
“什么呢？”
“总之，我不配！”
姜明指着身边的剑冢，正是他杀死师兄弟后为他们所立的剑冢，黯然道：“你看！我的罪孽，很深，很深。”姜明和剑圣看着剑冢，仿佛看见了当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你并没有做什么坏的事情。其实是你成就了数十位师兄弟和我们的师父，他们都各自升了天，通往极乐，免去尘世间万劫轮回之苦。”
姜明惊讶之余，厉声道：“你说什么？”
“虽然，他们都死在你的剑下成了冤魂，但却因此得到了超度，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天缘。”
“你说，我所做的一切坏事，反而成就了他们。”
“正是如此。”
姜明冷哼一声，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扭曲人伦的言论，不禁狂笑。“天大的荒唐！”
“从人世间最片面的角度而言，你的确是做了件恶事，可是我们跳出来，从宏观而论，你其实是做了件好事。凡事有正必有反，善中有恶，恶中有善，当日牺牲掉的所有同门，他们本应该恨你，可是当他们明了个中道理后，此刻，他们都在感激你。”
说话间，若涵也满脸疑惑，拉着钰袖的衣服，问道：“喂，你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剑圣继续从晨沐口中说道：“这一切，难道真的那么难以明白吗？看来，要给你一些实际的显示。”
说罢，剑圣以心通灵，与师兄弟的灵魂相通，剑冢中的剑纷纷升向了天空，氤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师兄弟的灵魂所在。
姜明心中大动，“师傅，师兄弟，你们真能原谅我？”于是，姜明慢慢跪了下来。不一会，光芒逐一升天，所有的剑都落在了地面上。姜明看着师兄弟的灵魂都得到了超度，不由双手合十，隐约间，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晨沐面带微笑“心头稍宽？”
姜明一愣，仍是摇了摇头。
“还放不下女苑姑娘是吗？其实她早已得道。”
姜明再次惊讶，柔声问道：“什么？”
“其实，她比师父和众师兄弟更早的通往极乐世界。”
“可是，她是妖怪。”
“妖，只是一种形态。那天，她为你诵经超度之时就已经得道。”
“你说的是真的？”
“这么懂得道理的，不管是人，是妖，是鬼，是兽，又怎么会不得道呢？道是没有界限的，她现在已经明明白白，再也不会在人和妖，鬼和兽之中纠缠。”
姜明心下渐宽，眼中噙泪，“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言语之间，似乎仍是半信半疑。
“师兄，他们现在都已经放下，只剩下你。”
虽然他们都已经放下，但姜明这两百年的经历，仍有许多地方不能释怀，颇有悔恨之意。“这两百年，我一直停留在那一天，因为，我还在正与邪，善与恶之间徘徊不定，我很想找到答案，但是我一直都找不到，这样换来的却只是一片混沌，无数指控。”
“对，或许，这就是你的命。你跟女苑姑娘的缘分是恩赐的，如果你处理得当，会比其他同门，包括师父，对道有更深的领悟。”
“当天，我就在那一个关口徘徊，就在道和黑暗之间，沦落。”
“对，其实如果你过了那一关，就必定已经得道了。”
“可惜，我贪恋凡尘，不能自救，天堂无路，地狱无门，全部都是我自招的，与人无尤。”
“非也，不曾亲手拿起，又谈何放下？”
姜明心有所悟，“为什么我今天才遇到你？如果早点遇到你，可能所有……”
“非也，因果之间，其实很难划清界线，谁向谁学习，也很难定论，今天的我若不是当初你跟女苑姑娘的一切，那肯定我也不是我了，你之所以执迷两百年，并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是一个得道必经的过程，越是黑暗，离光明就不远了。一方面，两百年前你所做的一切是一个祸，但伸延下来，却成了福，当年我目睹了一切，后来，居然重踏了师兄的足迹，因为你，让我在欲望的执迷上找到了出路而觉悟了，师兄你成就了今天的我，若不是你，我也永远不能达至上善若水的境界。还有，你成就了女苑，如果没有碰到你，她不能自我提升得道，只能永远在妖界中饱受煎熬，其他同门，也都是一样，其实我们的存在，包括人，魔，神，妖都是互相依赖，借助对方来认知。借助对方，来感觉自己的存在。你还记得道的符号吗？其实没有坏就没有好，没有邪恶就没有善良，没有丑就没有美，我们在追求和认知美好的时候，根本是需要丑恶的存在，丑恶其实充当着我们认知美好的一个重要助力，现在看来，当日的执迷，是注定，因为你的存在是为更多的人成就更大的业。”
姜明喃喃道：“丑陋，衍生完美，黑暗，衍生光明。有邪恶，才会衍生善良。”
“对，就是这样。”
“我还有没有机会？”
“道常在，它一直存在，并没有时间，地点的规限，你找到了，明白了，你就得道了。”
姜明朗声大笑道：“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不知不觉间，姜明已经得道，身体化作无数金色的光芒飞向天空，只留下一把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神洛。
“师兄，一路走好！”
晨沐眼睛一闭，身体轻微摇动了一下。
林若涵拿起地上的神洛。“神洛剑！晨沐。你快看。”
“是神洛。看来，姜明前辈其实早都已经知道我们进入锁妖塔的目的了。”
“太好了。”
不一会，锁妖塔开始剧烈的摇晃，刺眼的光芒很快让三人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再次醒来，已经身处落尘殿内。
“你醒了！钰袖。”长暮回过头，看着小白留给自己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