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葳澧之河

    “事已至此，你明白了多少。”

    无尽的黑暗中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入晨沐的耳朵。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哪？”

    从昏迷之中清醒的晨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身在何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灵经过这几日真相与苦难的洗礼澄澈了几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拿拂尘缓缓从黑雾之中走出。

    “你是谁？”

    晨沐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老者说道。

    “我是谁，这对于你来说无关紧要，不过，我的出现或许可以解答你内心的种种疑惑，你知道的和你所不知道的。”

    “我好像遗忘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我的前生，我的今世。我好像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每次醒来那些残存的记忆在我脑海里跳动都好像在提醒着我不能将它们遗忘，但是我一直想不起来。”

    “关于白钰袖！？”

    老者开口问道。

    “是！”

    “随我来！”

    老者带着晨沐穿过一处石门，天空豁然开朗了起来，远处的群山与霞光在巨大的湖面里交相辉映。低头，清澈的流水从他们的脚下流过。

    “此河名为葳澧，它记载了这世间所有的往事与凡人的记忆。或许你想知道的，它都会告诉你。”

    “我该怎么做！”

    晨沐现在水面之上向着旁边的老者问道。

    “放下心中的杂念，静下心来。感受这流水的奏鸣之音。它可以将你带到过去，甚至，你的前生。”

    晨沐闭上眼睛，老者离他而去，水面之上开始浮现出以前的往事。

    塞北疆场，天空昏暗无光，空气中夹杂着烧焦的气味以及尸体腐败的味道，轻薄的雪花在凛冽呼啸的寒风中肆意的飘荡。

    一面浸满鲜血又残破不堪的旌旗下的行军帐篷内。

    “将军！”

    一名士兵跪在地上。

    “何事？”

    “城池东面失守了！我们的战士们已经全部牺牲了！”

    将军的手停顿在了空中，却还是故作镇定的挥了挥手。

    “退下吧。”

    “是！”

    “将军。”

    大帐内一人站了出来。

    “我等愿意舍命护送将军突围！”

    “不，我不会走。”

    “将军！”

    “别说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整顿，明日开城决战。”

    “将军！！！”

    所有人一同跪在将军面前。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说了。”

    “你们退下吧。”

    将军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将军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他不想让自己的部下看到自己已经连正常走路都变成了一种奢望。原本正值壮年的他因为这场战争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心血，犹如一个即将入土之人。

    将军颤颤巍巍的一人来到偏殿。

    偏殿内红色昏暗的烛火给原本寒冷的屋子里勉强带来些暖意。

    将军坐了下来，吃力的抬起自己的胳膊想要卸下身上厚重的铠甲。

    可是身上的剑伤已经铺满了整个身躯，铠甲与血肉已经粘连在了一起。每挪动一寸肌肤，都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我来吧。”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将军背后传来。

    “嗯。”

    “战事如何？”

    “还好！”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伤疤，女子几度哽咽。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没有援军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将军站起身语气平和，朝着自己的佩剑走去。

    “你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次也一定是！”

    将军的妻子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眼神中满是温柔。

    “人算不如天算！”

    将军从剑鞘之中拔出宝剑，向着妻子走了过来。

    “溪儿，好久没看你舞剑了，再舞一次可好？”

    将军将自己手中的宝剑递给了自己的妻子。

    “好！这次我只舞给你一个人看！”

    溯溪接过宝剑，映衬着微弱的烛火在空荡的房间里起舞。

    那一身银发，那婀娜的身姿，那轻薄浅绿的素缟锦衣在此刻显得如此的尽善尽美。

    “沉沉心事南北东，美人如玉剑如虹。”

    将军看着妻子说道。

    “只可惜，昏君无道。”

    将军将剑鞘狠狠地摔向地面。

    “这不是你的错。流风！”

    “我十七岁接任大将军一职，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当年先帝将领兵大权交给我，让我保护好梁国，只可惜……”

    “昏君啊！！！”

    流风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当中。

    “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