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剑圣与心魔
雨声渐渐停息下来，因为疾风骤雨而在天地间所形成的茫茫雾霭也逐渐散去。石像下的师兄弟二人情绪慢慢的收敛平和了起来。
“师弟，你去哪里。”
“既然你执意相信天道，那我偏要公然与天作对。我到底要看看，这天意到底可不可违。”
说罢，剑暮拿起腰间的酒壶猛的仰起头将烈酒送入口中，接着便大步向着殿外走去。
“师弟！”
剑暮迟钝了一下，停在了原地没有回头，凌乱的头发偶尔夹杂着杂草枯叶和几根银丝，因为许久没有打理而乱作一团，下颚坚硬漆黑的胡茬也让他显得更加沧桑，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剑暮只是一个混迹街头的一个老小子，只是背后的那把剑在平常人眼里显得异常夺目。
“你身为一代剑圣，堂堂蜀山掌门，明明可以出手避免这一切悲剧的发生，你却什么都不肯做。师兄，你错了。你大错特错！”
剑暮说罢，便朝着殿外走去。
雨后的阳光透过还未来得及消散的乌云将自己的光芒重新撒向大地，似乎像是在驱除藏匿在天地之间阴暗角落里的混沌与罪恶。
金色温暖的光芒照在剑暮的身上，温暖着他那颗早已经冰冷且垂死的心，剑暮仰起脸苦笑着。是啊人们常道爱情与苦难会让人消沉，会让人堕落。剑暮，他一个未入道的凡人，他又何尝不是呢。
“师弟！”
长暮一人立于石像之下，早已入道的他怎么可能还会理解师弟的心情呢。他是剑圣，是蜀山掌门，他经历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他早已参透了这些。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情而赌上蜀山的未来，他要理性，要有道，而不是像自己的师弟那样，随心所欲，感性行事。
“老天爷，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使然吗？”
长暮对着石像自语道。
“我还要做什么，才能让悲剧不再发生！老天爷，这到底是为什么！”
剑暮愤怒的将自己的佩剑从剑鞘之中拔出，抛向空中，翻身腾空而起双脚立于剑身之上向着远处飞去。
另一边，从杭州城蜿蜒延伸而出的大道之上，盛夏时分路边的野草如泼墨般翠绿，黄昏的阳光照在耷拉着脑袋的野花之上面显得有些可爱，钰袖风铃儿南笙和崔玉四人告别了云庭公子便向着蜀山的方向赶去。
“钰袖，蜀山离杭州远吗？”南笙问道。
“嗯……挺远的吧”
“也不知道晨沐公子什么啥时候能回来找我们，咱们四个一路上要是碰到魔教的人那该咋办呀。”铃儿走在前面一脚踢开就路上面的小土块。
“嗯……不知道。想必晨沐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肚子有点饿了，要不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好！”
陈子胥刚刚打开身后的包袱放在地上，小道的尽头一个人影便向着四人的方向瞬移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四人面前。
钰袖警惕的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人，鸣蝉也缓缓的出现在了手中。
长暮独自一人站在钰袖他们四人面前，众人面面相觑，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头是谁。
“前辈，我们四个晚辈只是趁着闲暇时间出来游山玩水并无他意，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我们。”钰袖看着长暮说道。
“你到底是谁？没有什么事就让开。”风铃儿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来带她走的。”长暮语气很是平和。
“谁”
“她。”长暮看向钰袖。
“不可以。”风铃儿挡在了钰袖面前。
长暮没有再多说废话，青袖一挥，一股清风吹掉了钰袖手中的鸣蝉，随后便轻松的将钰袖拉到了自己身边。
“钰袖！”铃儿和南笙喊道。
随后长暮和钰袖便瞬间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巨大的石像下，钰袖缓缓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落尘殿内，长暮真人站在殿内，眼睛注视着他。
“你就是白钰袖？”
长暮双手背后问道。
“是！”
江湖上传说的那个白发魔女说的就是你？”
“前辈，我不是妖女。”
长暮没有再多言，振臂一呼，落尘殿的大门瞬间被一股风吹开。
殿外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排穿着白色轻纱所制长袍的蜀山弟子，嘴里大声念叨着蜀山的驱魔咒语。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高尚清灵美，悲歌朗太空。人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惟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鄣，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钰袖不知所以，但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殿内推向殿外。
一阵阵的咒语如晴天霹雳一般钻进钰袖的耳蜗中。
钰袖脸色苍白，无力的依靠在殿外的门框之上，蓝色的眼眸开始变得血红，钰袖努力克制着自己。而那些蜀山弟子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我不是妖！”
“住口。现出你的真身。”
长暮真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太极的图案，随后那张太极图如同一张大网笼罩在钰袖的头顶之前。
那个太极图案在空中发出暗绿色的光芒照在手无寸铁的钰袖身上。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高尚清灵美，悲歌朗太空。人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伴随着一阵阵咒语，钰袖心中的心魔逐渐占据了钰袖身体，那双蓝色的眸子在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身上的那一件青色的锦丝长袍也变为了紫黑色。
“哼。蜀山剑圣！好久不见啊！”钰袖的心魔对着长暮说道，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