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川

    孟谦：

    “不行，听我的，我这没那么严重，很快就好了，你不一样。”

    这句话本应该是桑屿说的。

    其实，孟谦想的是自己从小到大受的伤也不少，自己皮糙肉厚的，没什么事，但桑屿不一样，桑屿以前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

    大川：

    “大当家，人家桑屿姑娘都说了没关系了，你怎么……”

    话没说完，元婆婆刚好把饭菜给桑屿和孟谦端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大川，开口道：

    “大川，你去给我劈点柴火去，快点！”

    大川马上领会了元婆婆的意思，开口道：

    “好嘞，这就来！”

    说完，大川很利索的一个转身，迅速从屋内出去。

    孟谦有些嗔怪地看着元婆婆，没等他开口，元婆婆先发制人：

    “别看我，我可没时间，我灶上还有火，饭还没做完呢。这不正好，桑屿姑娘没事，让桑屿姑娘来就行了。”

    孟谦轻叹了口气。

    桑屿开口道：

    “还是我来吧。”

    没办法，最后还是由桑屿帮他的换药。

    孟谦脱下上衣，正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孟谦身上的肌肉线条近乎完美，比桑屿想象中的还要壮些，却没有给人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总体来说刚刚好。

    但桑屿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并不是这些肌肉线条，而是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刀伤，也有箭伤……这些恰到好处肌肉，配着这些伤疤，确实有些影响美感。

    桑屿心想：“大当家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桑屿看到他肩膀处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只看伤疤就能想象得到，当时受的伤到底有多严重。桑屿还以为孟谦那句“没那么严重”是骗自己的，现在才明白，和以前受的那些伤比起来，原来是真的没那么严重。

    桑屿有些心疼，什么也没说，赶紧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给孟谦上药。

    药粉每撒到伤口上，都会引起孟谦背后肌肉的一阵痉挛，桑屿看了看他背上不知什么时候蒙上的一层细汗，尽量让自己的手法一轻再轻。

    药换好了，桑屿开始包扎伤口，她把手绕到孟谦胸前，伸手去够包扎的布条，稍往前俯身，呼出的气不轻不重地落在孟谦的肩膀上。孟谦稍稍歪头，试图用余光去看身后的桑屿，桑屿也察觉到了孟谦的目光，同样抬眼去看他，孟谦在自己的余光里看见桑屿的眼神，下意识躲闪，赶紧把头转了回去，喉结滚动了下，装作无事发生。

    包扎完毕后，桑屿又帮孟谦整理衣领，尽管他极力推辞。

    桑屿道：

    “你要是再乱动，这伤什么时候能好？你是想让我一直愧疚吗？”

    桑屿说完，孟谦果然不敢再动。

    二人吃过早饭，大夫把两碗汤药端过来便转身离开了。孟谦接过来先递给桑屿，桑屿一口喝下去，孟谦紧接着也喝完了。桑屿道：

    “我们山上的寨子里也有大夫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桑屿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所以她问孟谦的时候，用的是“我们山上”。

    孟谦耐心回道：

    “以前是没有的，他之前是一名游医，恰好碰到一个富商家的女儿染病，到处求医问药许多年也没能治好，就找他去看了看。他给开了药方，哪知那家人太着急想让女儿好起来，加大了药量，最后导致病情加重，非说是他的问题，活生生打断了他一条腿。后来便再也没有人敢找他治病了，他在山下差点饿死，却还是为当时我身无分文的父亲治愈了旧疾，后来父亲便把他带上山了。”

    桑屿：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听青黛说，山上的兄弟们大半都无父无母。”

    孟谦：

    “对，大家几乎都是捡回来的，不是弃婴就是乞丐，要么就是棺材子……总之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世。”

    桑屿：

    “大川也是吗？”

    孟谦：

    “没错，大川是小时候父亲下山打别的寨子时捡回来的。父亲说当时是个老妇人抱着他，在山崖下面，已经死了，那人年龄挺大的，应该是他奶奶。她们可能是被别的山匪逼的跳了崖。父亲起初并没有看见他，因为他被包得很严实。后来父亲走过去，听到了他微弱的啼哭声，所以父亲又折返回去，把他捡了回来。不得不说，他奶奶确实把他保护得很好。”

    桑屿：

    “大川命可真大。”

    没等孟谦回复，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大川先开口：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小时候元婆婆就说过，我以后肯定会享福！”

    青黛倚着门，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大川:

    “你还别不信。”

    青黛一脸无奈，敷衍:

    “我信，我信，我可信了，行吗？”

    桑屿和孟谦见状笑了。

    桑屿接着问孟谦：

    “那为什么你和大川关系这么好？”

    孟谦：

    “因为我们有过命的交情。”

    大川：

    “因为我们从小就是兄弟。”

    桑屿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大川继续道：

    “我比孟谦小两岁，自我记事起他就很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我分享。义父，也就是上任大当家也很宠我，我从小就和孟谦一起打闹，一起学习。他就像我亲哥哥一样，不，比亲哥哥还亲！”

    桑屿接着问：

    “那过命的交情呢？”

    孟谦接过桑屿的话：

    “小时候我带大川去烤鱼，结果把一旁的树给点着了，差点引发火灾，好好父亲及时赶到，找来叔叔们把火灭了，事后大川揽下罪名，但父亲念在大川年纪小，就没怎么罚他，要换做是我，父亲非得打死我不可。”

    青黛:

    “还好那次我生病了，没和他们一起去，要不然肯定也少不了一顿揍。”

    说到这，大家都笑了。

    桑屿问大川：

    “你的名字就叫大川吗？”

    大川没好意思回答，青黛开口道：

    “他叫孟川，小时候叫狗子，等夫子来了，让他自己选个名字，他选了川字，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好写，还好记。至于为什么叫他大川嘛，是因为过几天刚好学了大这个字，他觉得也挺好写的，后来就这么叫了。”

    大川有些不好意思，对青黛道:

    “就你话多。”

    青黛见大川往自己这边走来，赶紧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