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们是同类人
陈谨见王固没有了再继续给自己提供消息的意思，将手边的茶水喝完，向对方点了点头，准备起身离开。
“陈警官，接下来的话和你要调查的案件没有关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完？”王固也没阻止陈谨离开，只是在陈谨离席之时，又开口说起了话。
陈谨犹豫了一下，又回身坐下，“有话快说，你掌握了这么多情报，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时间很宝贵。”
“贝克街221号b，莱兴巴赫瀑布，你应该很熟悉吧？”王固意有所指说出了两个地名。
陈谨当然知道，前者是大侦探福尔摩斯的住所，后者是大侦探的死敌莫里亚蒂给福尔摩斯布置的“最后一案”中，福尔摩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同时阻止莫里亚蒂继续犯罪，选择和莫里亚蒂同归于尽的地点。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陈谨反问道。
“你仔细想想，无懈可击的化妆，百变多样的声音和无与伦比的大脑，你也许应该早点准备，如果有一天你站在莱兴巴赫瀑布瀑布旁的火车上，你会怎么选？”王固看着陈谨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
“你想多了，我远远不可能有那么伟大，同时我的对手是三个人而不是把三人的技能合为一体的莫里亚蒂，他们甚至没法同时拥有绝佳的演技和原主人的声音，我根本不会面临相同的场景。”陈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你想象的场景太具象了，我是说就像这次警方成功的抓住了罪组织的成员，或者说他们的首脑自愿进了警局。但你却没法给他定罪，因为你们没有证据。就算看守人员没有失误，在刑事拘留最多37天后，你们还是要放虎归山。”
王固说到一半顿了一顿，
“你有想好吗，真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陈谨一时语塞。他还没想过这种情况的出现，他此前认为只要抓住人，对方犯罪的证据应该是总能被找到的，毕竟连犯罪记录都有一摞，哪怕抓到他那次没有证据指向他，拿出其它案件中的证据，也是可以给他定罪的。
王固像是看穿了陈谨的想法：“以前的证据，要么在指向罪组织之后就断了，要么是一些间接证据，而且那些间接证据结合起来不能查明任一的一件犯罪事实，到时候疑罪从无，就算你把对方逼上法庭，也定不了他们的罪。”
陈谨一时没有想出答案，愣在了座椅上。
王固的眼神变得锐利：“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自己动手给他们定罪。”
“这不公平，也不符合法益。”陈谨反驳道。
“规则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维持公平，至少在夏国，是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而去制定规则，从表象上看你可以看到对垄断的禁止，对高收入人群的额外赋税和再分配机制。换句话说，要平衡强者，制约权力。”王固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了，
“它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适用的。但在你我身上，程序和规则变成了枷锁。”
说完，王固推开包厢的房门，准备离开了，临走又回头和陈谨说了一句：“我期待我们会是同类，期待你有一天能明白我的目的。不必来找我，我们很有缘分，应该很快又会见面的。”
陈谨像是被闪电突然击中，命中注定般的直觉闪现在头脑中，一推凳子陈谨就追了出去，冲到包间门口，四处扫视一圈，却再也没有发现王固的身影。
陈谨此前有诸多的疑惑，例如对方的目的或者震惊于对方的信息网络之庞大。
此时，陈谨突然想清楚了，对方可能的身份。
在他知道的人中，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对方所做的一切，而且远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玄乎。
“这是我第二次和你擦肩而过了。”陈谨原地念叨起来。
王铁柱，王固，下一次，会以什么样的身份遇见你，罪组织首脑！
冷静下来的陈谨给许晴雯发去消息，共享了当前掌握的所有的线索，包括自己有可能已经又和王铁柱见过一面的事情。
许晴雯那边则是在警方的档案库里找到了一些35年前的资料，但除了可以证明陈谨的推测并无差错外，已经没法提供什么有效的信息了。
陈谨对此也早有预料，不过他倒也不气馁。虽然那些陈年的资料没能给他带来新的调查方向，但他此时已经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他准备去查一查王固所说的金景江流小区，陈谨觉得对方没必要特意骗自己。
当晚，在糊弄了自己之前为保证自身安全而找的那个记者后，陈谨去找到了叙旧结束的孙瑛丽孙恒姐弟，孙瑛丽表示自己会提前离开这次的宴会，之前因为时间太紧处理孙慧的后事处理的有些仓促。
陈谨虽然还有问题要问孙瑛丽，但也不忙于这一时，就和孙瑛丽一起提前离开了游轮，约定几日后由孙瑛丽主动联系陈谨。
第二天一早，陈谨才刚下飞机，关闭了飞行模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陈谨，你是不是回石来镇了，现在在哪？”打来电话的人是许晴雯，听声音有些焦急。
“是，我刚下飞机，发生什么事了吗？”陈谨看着连上网络后的手机，有好几条许晴雯大概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有些关心的问道。
“倒是没什么事，之前打你电话关机，我以为你昨天和我通过电话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许晴雯语气平复了下来，解释道。
“我没事，一切顺利，大概一两个小时后，我就会在事务所报道了。”陈谨心中涌现出一丝暖意。
“嗯，你回来先休息一下。不过，虽然你刚跑回来，但下午你可能还是要和我去办件活，对方点名找你负责。”许晴雯有些抱歉的通知道。
“没事，我状态还不错，如果有需要，我直接过去也可以。”陈谨倒是无所谓，反而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好。
“不用，也没那么急，等你到所里再聊。”许晴雯闻言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
陈谨也是笑着挂断了电话，但随即便脸色一变。
自己一个刚进扬名事务所的新人，别说扬名在外，恐怕就对面街做早餐的大叔都未必叫得出名字，哪来的人会指名自己去负责案子。
陈谨可不相信是因为自己登了一次地区的早报，就会有人慕名而来，真要说曝光度和名气，许晴雯都远在自己之上。
何况，陈谨记得很清楚，王固说他会很快来找自己。
陈谨推断，至少有九成可能，指名自己的这个人都是来自罪组织的，至少是有人给他推荐了自己。
身份暴露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不会再亲自出场了，不过，不管对方是通过什么途径让其它人接触自己，总会留下一点顺藤摸瓜的机会。
出了机场，陈谨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些关东煮和饭团，算是把自己的早餐和午餐一起草草解决了，打车直奔事务所。
他和王固谈话结束当晚就离开了船只，直奔机场，坐的早上7点的飞机，他相信对方的时间不会比他早太多。
陈谨确实可以休息半天再办公，但到时候恐怕可追溯的线索，就了无踪迹了。
来吧，既然你们出招，我就应战。